淥陽王府十分龐大,初建時就占地四百多畝,一府幾乎就是一座小城。
因為規(guī)制的原因,王府本身不能輕動,但一兩百年傳下來,王府人丁興旺,就漸漸的把外院分了出去,在附近重新起了園子,就是現(xiàn)在的外院。
外院比不得王府寬廣,但也占了一百多畝地,其中最重要的庫房就占近三十畝地。
許一要巡夜的地方就是這里。
不過,庫房看似占地面積很大,但他白天時就已經(jīng)來過這里,知道巡夜主要沿著外面三條外路以及里面十三座庫房之間的六條內(nèi)路巡視即可。
經(jīng)過他的計算,結合他的修為,他設計了內(nèi)外結合的巡視路徑,基本上能保證走在任何一條路上都能隨時察覺大部分區(qū)域的動靜。
而且他又不是靜止不動,真要有人闖進來,想要完全躲開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晚上九點,許一準時出現(xiàn)在了庫房所在的院子。
因為除了直供王府貴人的物資,大部分東西一般都會送到外院的倉庫,加上王府那邊隨時會需要東西,此時依舊有人在忙。
作為護衛(wèi),許一的職責主要有兩個,一個是保護這些庫房的人,二是保護庫房里的物資。
其實,在許一看來,淥陽王府的封地里,且外院庫房存放的主要是生活物資,一般不會存放太過貴重的寶物的情況下,只要沒發(fā)瘋,都不會敢來這里偷東西,更不用說傷人了。
所以,他感覺巡夜更多的是象征意義,同時也對庫房內(nèi)部人員進行威懾。
整個淥陽王府各類人算起來足有數(shù)千,從庫房揩油的行為肯定是無法避免的。
他知道呂侗讓他來這里巡夜的目的不純,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難道是想讓他因此得罪更多的人,進而讓他干不下去?
又或者庫房屬于獨立的空間,讓他長期在這里巡夜,一是活不好干,二是和外界隔離,形成護衛(wèi)內(nèi)部疏遠排擠他的氛圍?
這兩個問題,后者長遠的且不說,暫時的困難就是巡夜比較辛苦,但對許一來說,他正好借這個機會使用從張子洋那里學來的行功的技巧修煉,前者的話,應付起來也不是問題。
他一到庫房,就找到庫房的陳管事,寒暄幾句話就說明了來意:“孫管事,我今天第一次來庫房巡夜,我們呂頭領沒發(fā)話之前,我這里只能嚴一點,麻煩你和手下兄弟們說聲,今天就注意一下,真要是起了沖突也是麻煩,對吧?”
如果不是求穩(wěn),要是只想痛快,他完全可以直接動手抓人,這樣做最后肯定會鬧到呂侗那里,給他找不痛快是沒問題的,但他的目的是借助王府的勢力來驗證他的計劃,包括找到合適的機會也需要他們的人脈和消息,把人都得罪對他也沒好處。
現(xiàn)在他主動提出來,又把一切推到呂侗身上,庫房的人就算有怨言也只能怪呂侗了。
接下來他開始沿著制定好的路線巡視,等走了兩遍,熟悉之后,他就開始使用行功的技巧修煉起了他唯一學過的《控鶴功》了。
對這門功法,當日呂侗雖然對它很不屑,但那只是針對許一的修為以及相對王雄的優(yōu)勢而言的,它作為上陽門入門的功法,其實也是仙法,既內(nèi)外兼修又內(nèi)外能修。
它最正確的修煉方法是得其意、以意領行,但如果悟性差點,身體資質(zhì)好,也能當作一門外功來修煉,最后也能達到內(nèi)外兼修、氣血圓滿的程度。
許一就差在了這一點,以至于他能領悟《控鶴功》的“鶴舞祥云、虛實相間”的意,修行速度卻一直提升不上去。
但正是體會過不管怎么練,到了后天中期之后,他的修煉速度都慢如老牛拉重車,尤其在突破后天七重后,老牛干脆變成了蝸牛,所以,今天他一上手使用行功的技巧修煉《控鶴功》,就清楚的察覺到他的修煉速度有了明顯的提升!
而且,不只是速度變快,主要是修煉時的感覺,不再像是老牛拉重車那般費勁,而是變得輕快起來,這讓他重新看到了通過修煉繼續(xù)突破的希望!
為了更好的發(fā)揮培元丹的藥力,他今天并沒有服藥,那么,造成今天變化的就只能是行功的技巧以及路之真符的作用了。
感受著路之真符帶給他的阻力減少且提供的助力,本身就暗合了鶴行祥云的輕逸,很顯然,路之真符的作用應該更大,行功的技巧更多的只是發(fā)揮了引子的作用。
繼續(xù)使用行功之法沿著巡視的路走了兩圈,又走了四圈,他心中越發(fā)安定:通過這六圈的修煉,他終于確定剛才修煉速度的提升并非是前面一段時間停歇下來后的“積累”,確實如他猜測那樣,行功為引,路之真符的能力提供了由外而內(nèi)的促進作用。
他的資質(zhì)仍然沒有改變,但兩者有機結合起來卻勉強達到了以意領行的狀態(tài),讓他的修煉速度得到了提升。
明白這些后,他修煉的動力也就更足了。
就在他沉浸在修煉之中時,趙姓護衛(wèi)帶著另外一人來到庫房,找到了他,然后關心了一番他第一天巡夜適不適應,又提醒庫房重地,一定要重視,不要懈怠,等等,囑咐了一通后就走了。
對許一來說,他們到來完全是打擾他的修煉,但他們看起來是好心,也只好停下來聽他們說完。
隨后,分別在子時正、丑初、寅初以及寅末,又有四波人,有的打著送水,有的打著送飯,有的以“正好順路經(jīng)過”等理由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
在第二波人出現(xiàn)在他面前后,許一就看出了他們的用意,卻是防備他偷懶,讓他一直走動,累他,這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以前修煉無望才放棄了修仙之路,雖然找到了直接結成真符的辦法,但畢竟有很多不確定性,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了確定的能夠直接提升修為的曙光,他肯定也不會放棄,所謂行功,就是行走時練功的方法,他又怎么舍得停下來?
所以,到后面他根本不再停下腳步,而是一邊走一邊隨意應付幾句,反正他們來也不是為了和他交談的。
等到了下值的時間,他還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一夜不停的走動,他不僅沒有絲毫的疲倦,反而身體氣血充足,精神也神完意滿,只是身上出了很多汗,他就先去洗了個澡。
洗完澡,他去廚房吃飯,呂侗也在廚房吃飯。
據(jù)許一所知,呂侗作為護衛(wèi)頭領,不僅有獨立的院子,還結了婚,妻子也和他住在一起,平時是不來廚房吃飯的。
見對方低頭吃飯,許一也只當沒看到,自顧自的去打飯,但當他打完飯,卻見呂侗向他看了過來,招手示意向他過去。
許一端著飯走過去,笑道:“呂頭領也和我們一起來這里吃飯啊?!?p> 呂侗沒有接話,等嚼完咽下口中的飯,他看向許一,面無表情的道:“我怎么聽說你昨天把孫成剛兄弟給打了,有這回事嗎?”
許一點了點頭,道:“昨天我休息的時候,他突然沖進我的住處,我以為有人襲擊,就踢了他一腳。”
呂侗眼睛一瞇,像許一這種剛“入職”的新人,遇到頂頭上司發(fā)難,就算有理也都底氣不足,何況昨天的事不管有沒有理,都可以看作許一做得過了,現(xiàn)在他怎么會如此的淡定?
他原本也是要借助許一的底氣不足當面教訓他一頓,既給孫成剛撐腰,又打壓了許一,以后還能繼續(xù)增加煩擾的力度。
現(xiàn)在許一表現(xiàn)得如此淡定,絲毫沒有低頭的意思,而且還點明了原因,他就失去了發(fā)作的理由,只能訓斥道:“許兄弟,這里是王府,怎么會有人襲擊你?”
許一搖了搖頭,認真的道:“我知道呂頭領的意思,但我們作為護衛(wèi),隨時都要做好御敵的準備,提高警惕也是應該的。”
呂侗發(fā)現(xiàn)面對對他沒有畏懼之心的許一不能和他講道理,就直接端起護衛(wèi)頭領的架子,沉聲道:“你怎么想我不管,但我作為護衛(wèi)頭領,絕對不想再看到兄弟之間出現(xiàn)互相攻擊的事,你明白嗎?”
許一忙起身道:“是!”
然后又看向其他護衛(wèi),道:“我希望大家也都能遵守頭領的要求,不要做出讓大家誤會的事!”
呂侗被氣得頭皮發(fā)麻,為了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就想直接起身離開,好借此給許一施加壓力。
但許一卻不給他這個機會,道:“呂頭領,我剛來王府,又是在庫房重地巡夜,可以說什么都不懂,現(xiàn)在有個問題,您覺得我該以什么力度對進出庫房的人?”
呂侗沉著臉道:“我不管你怎么做,我只看結果!”
許一點頭道:“您這樣說我就明白了!以后屬下一定按您的意思嚴格辦事,絕對不讓人把庫房一絲一毫的東西帶出去!”
呂侗臉色頓時黑了下來,許一要真這樣做,還說是按照他的意思,庫房那些人還不恨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