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最困的時候警覺性也最低,當然也是最危險的時候。不過對于進攻方而言卻是最好的時機。這樣的時機一般有兩個,一個是夜寂之時,一個是黎明之時。
忽然,巨大的爆炸聲傳來,眾人皆是一驚,立刻循著聲響望去—只見西方偏北泛起了紅光。眾人料想是神威夜襲了西夏,看方向應該是糧草大營。
佳夢心中急切,縱身一躍來在屋頂之上。眼睛盯著那片火光,口中喃喃道:“思成師父……”
大火越燒越旺,不多時已經染紅了半邊天。眾人見夜襲得手皆是歡喜!
此處燒得正旺,又是一聲巨響,只見正西方也泛起了火光。那是西夏大營的方位,佳夢心里更是急迫,心里念著姐姐和素璃的安危,恨不得飛身前去,可想到凌飛師父也在才稍稍放下心來。
兩處皆已得手,鎮(zhèn)上的所有人都歡呼雀躍了!佳夢自是高興卻也擔心親人、朋友和師父們,目不轉睛看著西方。
眾人余興未了,只覺得地面有些震動,就連在屋頂?shù)募褖粢灿X得有些微微動搖。沖殺聲接踵而至,是神威的騎兵沖鋒了!
這一切如同韓學信計劃好的一般,神威又一次占盡了先機!戰(zhàn)果也可想而知。
眾人正值興頭處,郝萌師姐卻突然大聲示警:“注意!留心查看,防止偷襲!”令傳下去,許多人不明所以,可既然師姐有令還是警惕起來。劉鎮(zhèn)長會心一笑,心里滿是欽佩。佳夢稍稍反應了一下也馬上明白過來,繼而跳到更高的樹上觀望起來。
神威軍馬沖鋒時,馬賊也可能縱馬奔襲。他們的馬蹄聲和動靜會掩藏于軍馬中而不易被察覺,加上夜間視野小,馬賊急奔而來時可能很近了才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郝萌才讓大家留心。
遠處的廝殺聲響徹天際,時不時還有爆炸聲傳來,戰(zhàn)局正至酣處。佳夢這里的任務似乎也才正式開始。
趁火打劫的馬賊一般而言都沒有什么周密的計劃,只是趁著神威無暇他顧或外邦人襲擾后再來吃些殘羹冷炙,他們多是一些走投無路或迫于生計的人,無論得多得少,很少傷人性命。
劫掠商隊的馬賊多是些落草的綠林,他們有功夫、心思也縝密,計劃周全,甚至有些人雖然是馬賊仍不忘自己是宋人,時不時還會打劫西夏軍隊。
燕云還出現(xiàn)過許多武功極好的馬賊,他們很……特別。
不明對手有時比面對高手更讓人心中感到無助。有幾個神威弟子和鎮(zhèn)上精壯已經有些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他們心中無畏,卻難以沖破恐懼的包圍。所以很多時候并不是人們不夠勇敢,只是他們還未曾經歷過恐懼的洗禮!
忽然間一聲慘叫打破了平靜,也擊碎了眾人的恐懼。一時間所有人都緊張了起來,平靜一旦被打破,隨之而來的便是廝殺,還有……死亡。
慘叫聲從各處傳來,佳夢尋聲向著遠處望去卻什么也看不到,想來是暗器一類的,她馬上大聲提醒眾人。由于是在樹上又是夜里她才沒有第一時間被發(fā)現(xiàn),這一喊反而暴露了自己。
佳夢自然也意識到這一點,馬上翻身下樹,只聽得頭頂“啪啪啪”幾聲樹枝已經被打斷了不少。佳夢身子下落時有一只鏢從耳邊“嗖”的一聲飛過,直釘在樹上。
佳夢一落地趕忙翻入樹后蔭中,心有余悸。剛才恍惚間瞟了一眼,那鏢極為普通卻力道奇大。鏢已經完全穿入樹中,射鏢之人內功深厚可想而知。
佳夢在暗處躲藏,倒有了一點時間思考:這些人出手狠辣,內功深厚,絕不是一般的馬賊。但他們過早暴露了自己,顯然他們的目的似乎不是劫掠,倒像是制造混亂,或者另有目的。
佳夢稍稍調整了一下,提起一口氣,內力涌出,沿著陰影快速跑去與郝萌師姐匯合。佳夢行于暗處,身形也快,似乎沒有被“馬賊”發(fā)現(xiàn)。守鎮(zhèn)的其他人吃了點虧也紛紛隱入暗處或找到了掩體。
燕云的多數(shù)城鎮(zhèn)都有大型地窖。平日用來儲存和風干食物,或窖藏酒,打開得通風口比較少;戰(zhàn)時就成了老幼的藏身之所,通風口全開,利于觀察敵情和傳遞消息。甚至有的地窖還藏著暗道,直通鎮(zhèn)外的安全地帶。
佳夢與師姐郝萌匯合后報告自己的發(fā)現(xiàn)和猜想。郝萌思索片刻,馬上吹哨改變了作戰(zhàn)策略。由于摸不清敵情也不知敵方目的,郝萌采取了保守的方案:先將傷者轉移到地窖,然后以地窖為中心分層遞進防守。
但只守不攻從來不是神威的風格,郝萌安排包括佳夢在內的幾個武功較好的分別伏于暗處伺機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