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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看了看資料，又看了看客廳里，四個人正對著游戲機，眼睛都不眨的操作，全神貫注的模樣，忍不住就搖頭。
在一旁的程成注意到了：“是資料有什么問題嗎？”
林曉嘆了口氣：“就是沒有問題……是最大的問題啊?！?p> 程成沒明白。
林曉又說：“來的時候我都跟方一鳴說了，說這些人里面要是有罪大惡極的，肯定要拉出來槍斃的，到時候還得讓你親自來執(zhí)行，但現(xiàn)在看起來基本上沒有多大問題?！?p> “那不是好事嗎？”
“對他們是好事，”林曉說，“對我們就不是了，難道還讓他們天天在這里玩游戲不成？”
“那怎么辦？還能把他們送回學校不成？”
“那更不可能了。”
林曉揮揮手：“算了，讓他們先呆幾天吧，這種事讓方一鳴去煩，他是總負責人，我懶得管。”
說是懶得管，但是回去的路上，林曉還是和方一鳴說了自己的意見：“先放在這里觀察一個月，要是真信得過，那就安排到各個基地，做做后勤工作?！?p> 方一鳴同意了。
不過他的心思不在這幾個小孩身上，他現(xiàn)在更關心的是全國的局勢：“世界衛(wèi)生組織統(tǒng)計的置換規(guī)模是上去了，現(xiàn)在全球被感染人數(shù)已經超過了15億，但置換率卻下來了?！?p> “國內呢？”
“更明顯?！?p> “那原因很簡單啊，說明國家的嚴打起作用了。”
林曉嘴上說著樂觀，但是開車的臉卻是眉頭緊鎖。
跟他隔著一千多公里，遠在北方另一座城市的方一鳴也是一樣的表情。
關于嚴打這個話題，其實他們內部自己討論過。
不僅僅是兩個人，在更大的范圍內，他們隊伍中，20個人里面都討論過。
很多人并不看好。
雖然大部分他們隊伍的成員都是很堅定的軍人，如果國家有令讓他們拿著槍上戰(zhàn)場，估計不會有絲毫猶豫的那種。
但在具體針對意識置換嚴打的問題上，大家并不看好這個政策的效果。
原因很簡單，只要真正家里人有病人，有老人，有殘疾人的人都知道，意識置換是擋不住的。
固然，之前意識置換還完全沒有干涉的時候，各個城市亂象頻出，意識置換者參與各種惡性犯罪，那都是事實。嚴打一出來，犯罪立刻得到了遏制，各個城市恢復了秩序。
但眼前的秩序，只是一種表象。
意識置換者們依然存在，只不過他們從大街小巷，被聚攏在了各式各樣的拘留所，救助站里。
而絕大部分這樣的救助站，都是需要盈利的。
如果說意識置換本身是人類社會的一場炎癥，是整個文明在發(fā)燒。
那把炎癥強行壓制下來，把致病因素全都集中在某些特定的區(qū)域。
則更像是某些地方已經開始發(fā)膿。
意識置換者們永遠不會停下來，意識置換的區(qū)別在于，他們只不過從原來一個城市的一個出租屋，到另一個城市的出租屋，變成從一個救助站到另一個救助站。
就跟當初疫情之初的拘留所一樣，這些救助站天然就成了意識置換者們的組織圣地。
只不過現(xiàn)在情況更加復雜，因為救助站本身就是半官方機構，本身也是需要盈利的組織。
隊里20個人，現(xiàn)在15個人都在全國各種類型的救助站。
有的地方不叫救助站，叫自由之家。
也有叫不歸者之家。
還有叫什么天涯旅館，穿越者聯(lián)盟的……
只是名字叫法不一樣。
其實本質上一樣，在這些機構的注冊資料上，官方的定義都是民間營業(yè)的收容機構。
這些機構根據(jù)各個地方的情況不同，出資人的意圖不同，財務狀況不同，經營狀況也有很大的區(qū)別。
在比較發(fā)達的一線城市，許多類似的救助站里基本上待遇都一般，有很廉價的三餐供應，要是實在沒錢，也有一些免費餐提供，但免費餐的水準，只有青菜豆腐加咸菜的水平。這些救助站很多都是當?shù)卣约恨k的，屬于嚴格意義上的官辦，經營的人員也都是原先政府內部的正規(guī)收容機構，所以基本上不存在治療項目一類的創(chuàng)收手段。
更多的地方，更有代表性的，就是類似東華救助站這種。
由私人出資，官方監(jiān)督辦的收容所，因為存在創(chuàng)收項目，收容所盈利不錯。
但這些救助站的在意識置換者當中，也是存在極端的兩種看法。
所有被治療過的人，都把那里當做是魔窟，現(xiàn)在已經出現(xiàn)了很多起專門針對救助站的犯罪，有個人的，也有集體的。
而沒有被“治療”過的，覺得這些救助站的生活水平不錯。只要不弄到自己頭上，天天吃吃飯，打打牌，似乎日子過的還算不錯。
但只有在救助站里生活過的人才知道，這種情況才是最危險的。
因為這樣的生活沒有盼頭。
似乎所有救助站里的人都在等，等待嚴打過去，等待社會秩序恢復正常。
似乎現(xiàn)在當前經歷的一切都只是暫時的，等秩序恢復了正常，他們繼續(xù)置換，繼續(xù)尋找滿意的身體，找到之后出來工作。
但所有關注過世界防疫形勢的人都清楚，這種情況不太可能出現(xiàn)了。
未來的形勢，只會越來越嚴峻。
A國昨天爆出來的大新聞，總統(tǒng)的幕僚長，置換了，原因不明。
其他國家也都有高官置換的原因，甚至有些高官在置換后聲明，說自己不是自愿的，聲稱這種病毒已經有了讓人強行置換的能力。
他們的這些言論嚴重的擾亂了許多國家的防疫措施，世界衛(wèi)生組織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澄清，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病毒有強行置換的能力，如果有，他們會第一時間通報。
但這種澄清本身的公信力已經打了折扣。
因為到目前為止，地球人對這種病毒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