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了,雖然說,他們不知道那伙人的行蹤,但他們今天還是要去,斬白骨妖,將它殺于黑水之下。
這天是中元節(jié),是個萬鬼之節(jié)。
白骨妖,在鬼節(jié)陰氣最盛,法力也最為強大。但也是一舉殲滅它的最好時機。
只要白骨妖一滅,那些小嘍嘍就成不了氣候。因為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們只能選擇低頭。
現(xiàn)在,是七月十五,午時。
沒有陽光,殘風呼呼地灌進他們身體,將衣擺吹得獵獵作響。但見,枯藤老樹繞昏鴉,卻無小橋流水人家。鬼道西風過,凋破笑顏留滄桑。
在杜陵的中心位置,那個上方盤旋著鴉群的地方,就是入口。
他們一行四人尾隨著殘風卷起的枯葉,來到那。葉被風卷過,發(fā)出窸窣的怪音,音中摻雜了些沙沙聲,這些聲音恰到好處地隱沒了遠方的蹤跡。
通身雪白的少年和風輕笑,頓了腳步道:“怕死嗎?”
她挺拔地立于他身前,自信道:“大神,死不了。”
引力脫下了那頂灰黑色的鴨舌帽,細風吹亂碎發(fā),吹散了幾番迷惘。他笑了一下,和著風,很淺很淡。
藍誠終于,越發(fā)地靠近了真相。即使真相很是殘酷,但努力去揭開它的感覺真的很爽。
······
此刻,狐熙鎮(zhèn),張燈結(jié)彩,布衣公子,黃發(fā)垂髫,怡然自樂。
他們總以為,天空一直存在著,卻忽略了,那一群默默撐起天空的人。
······
杜陵——甬道
他們四人從上邊下來,出口處沒有想他們想的那般被死死封住,相反,甬道之前森森密布的珠網(wǎng)都消失殆盡了。明顯,這里有翻新的跡象。
“有人來過了。”
怕是不止一個,由于前邊的路很是松軟,人經(jīng)過時,會很容易留下腳印。他們低頭細看,地上的腳印密密麻麻的。
藍誠蹲下,細細琢磨著其中一只腳印,覺得有些說不出來的熟悉。
“阿誠,你還能通過腳印判斷人不是?”
“發(fā)財,這人恐怕我認識。”
白玄在此刻擺擺手,“此刻勿說,先按照計劃來?!?p> 藍誠遲疑了一番,還是跟了上去。
約行半里,又見一分叉路口。
白玄皺了下眉,領會了什么,“走左邊吧?!?p> “大神,右邊也有路,莫不是那幫歹人的藏身之所?”
“阿誠,引力,對付那幫歹人,可行?”
他們倆都懂白玄的意圖,白玄不想讓他倆去犯險,畢竟,他們沒有武力和法力,沒必要去送死。要不是此前他們一定要跟著共患難,此番行動他們也不能去。
現(xiàn)在,白玄認為那條甬道是安全的的,想將他們引過去,因此找了這個借口。
藍誠有種預感,那甬道里邊,定然有線索。他拉上引力,“走,咋們?nèi)ァUf真的......兄弟,在這我們幫不上大忙?!?p> 引力看向發(fā)財,發(fā)財認真地對他點點頭。
“姐姐,保重?!?p> “好,小孩?!?p> 洞里的燈光不明朗,白玄的臉有些模糊不清,他從百寶囊袋中化出兩只手槍,遞給他們,他的聲音很清晰,“記住,活著給我回來。必要時,用它們?!?p> “放心。”引力淡淡道,“保護好姐姐?!?p> “會的?!?p> 至此,分道。
......
甬道通向那間燃著長明燈的地下室,室內(nèi)的燭光忽閃忽閃的。
“那幾個臭小子進去了!我們該行動了,老大!”
濃眉國字臉的男人臉上一副凝重的表情,“等探子先回來?!?p> 鑲著金牙的老大叔抽著大煙,不屑地哼了一聲。
藍誠和引力沿著甬道摸走,這甬道很黑,前邊稍微才有點光。
甬道外,一個瘦高的男人佝僂著身軀,他們分路的狀況他盡收眼底。
在岔路口處,他略略遲疑了一會,但很快,他便向藍誠和白玄的甬道走去。
如果走得太快,勢必會被發(fā)現(xiàn),太慢,老大他們可能就會有危險。所以,他只好與他們保持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藍誠和引力已經(jīng)接近那間地下室了,長明燈還在燃。
“慢點。有人?!?p> 引力似乎發(fā)覺身后有人,警覺地往后邊看。
藍誠道:“前邊后邊都有人,白玄怎么也沒想到,這里邊如此不安全?!?p> 引力邪邪一笑,“正合我意,對付他們,挺好。”
藍誠知曉引力的言外之意,在白骨妖那邊的戰(zhàn)場上,他們是幫不上忙的,但在這,他們有槍,怎么都能干死一個。
但一種不安的感覺幽幽涌上藍誠的心頭,他有些怕了,怕那個人真的在里邊。那時,會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兒子殺了父親,另一種可能是父親殺了兒子。
比起藍誠,引力很是淡定,他渾身都寫著四個字——視死若歸。
甬道的另一邊,黑煙愈滾愈濃,發(fā)財有些踹不過氣了。埋怨道:“這怨氣,夠重的啊!熏得姐姐我······大神,快到那老妖怪的老巢了吧?!?p> “就在前邊?!?p> 這是個會泛起陳年回憶的地方,曾經(jīng),他的朋友就是在這被白骨妖給害的。
現(xiàn)在,他必須勇敢地面對這一切。
他們抬頭,面前是黑窟窟的穹頂,穹頂下邊架著一座木橋,橋底是滾滾的黑水。黑水被幾圈骷髏頭給圍著,骷髏空洞的眼睛正對著黑水的中央。
在穹頂中,有無數(shù)細密的小孔,孔內(nèi)冒著黑煙。
驟然間,黑煙從小孔一溜一溜地竄出來,匯聚成了一張怖人的臉。
那張怖人的人臉張了張嘴,更黑的煙從那張最里邊滾出來:“你這只狐貍精,是要來滅了老子?哈哈哈哈!”
“哼,九尾又如何?你敢殺我嗎?”
狐貍不想同他廢話,他知道,這妖怪定然是懼怕這黑水的。而她之所以害怕,卻仍然居住在此,無非是想將她的獵物葬于黑水之下,她好再吸其怨氣。
發(fā)財也察覺到大神并不想同這妖怪廢話。她連忙幻化出長纓槍。
白玄點了點頭,亦化作狐貍形狀,七條尾巴匯聚出一束強烈的火光,它勢必要與那妖婦同歸于盡。
發(fā)財?shù)拈L纓槍也已就緒。
那妖媚的聲音在此刻又傳來:“你們敢殺我們嗎?殺了我們,我們的怨氣就會擴散到全鎮(zhèn)上,進而擴散到全十二城,到時候,你們都得玩完了呢。”
發(fā)財和狐貍早已預料到她會以此為要挾,不過,他們此前商量好,如果沒法將白骨妖引進黑水里邊,以白玄的實力,就與它同歸于盡。
現(xiàn)在狐貍早已做好赴死的準備,無數(shù)道金光從狐尾的方向散發(fā)出來。
白骨妖沒料到,因為,過了今天,連狐貍也不會是她的對手,但它偏偏選擇了在今天與它同歸于盡。
它的面容逐漸扭曲,里邊密布妒忌和憎恨。
數(shù)道黑煙從四面八方涌來,黑煙螺旋交叉,向白光的方向直刺而來。
白光與黑煙相擊的的地方,形成巨大的能量波,波迅速擴散開來,直擊穹頂,發(fā)出震耳的轟鳴聲。
白光逐漸將黑煙吞噬,眼看那白光就要近白骨妖的身體了。
白玄及時止住,往后退,試圖將它引入黑水上方。白骨妖那肯上當,趁白玄一個不注意,使出百分百的妖力準備將其擊潰。
發(fā)財立刻飛上,舉起紅纓槍,在白骨妖發(fā)起進攻的方位將她垂直叉下,她的全身上下都在燃著紅光。
白骨妖又驚又恐:“怎么·····怎么可能!”
她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無數(shù)魑魅魍魎被火光燃燒得粉碎。
當然,發(fā)財?shù)纳眢w也在飛速燃燒。
這是,自焚。
一種十二城的禁術,自焚其身,將靈力加為詛咒,被施咒者魂飛魄散。
此咒只有至誠至善之人方能實施。
“妖怪,怎么樣,沒想到吧。我白玄大神才不會和你陪葬?。?!”
白骨妖沉沉地掉入了黑水之中,再沒了那囂張的笑。
發(fā)財開心地笑了,伴隨著從她身體剝離的一片片火花。
“誰告訴你此咒的,說啊??!”
她用最后的目光回望白玄:“大神,我比較配死。對不起······不能······再心動了。”
她沒有告訴他,此咒是在她很小的時候在杜陵這座巨大的墳墓中習得的。她不想讓他知道,她活著就是為了報恩的。
所以,她又怎么會讓他死呢。
一切,不過是個謊話罷了。她死了,他也會很好地活下去吧。帶著僅剩的七條尾巴,為自己活下去,做個瀟灑自在的狐貍。
那就很好啦。
她應該也喜歡他。從未曾謀面開始。
只是,無緣。
不配說那喜歡二字吧。
阿浪不回頭
最近戾氣有點重,希望能夠心平氣和。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