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若畫的公子走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風(fēng)拂起了他淡藍(lán)色的衣裳。
有些冷,他用寬袖蓋住了它毛絨絨的身子。
“汪汪汪”
“不謝”
白玄知曉,阿狗或許是已經(jīng)看出他的身份了。更或許是從一開始的時候。
“阿狗,我就不陪你回去找藍(lán)誠了。我有更重要的事請要去做。以后……我再來找你們玩,好不好?”
阿狗在里邊亂動,興許,是一直在晃頭吧。
“不行?那我去陪你們?!?p> 白玄覺得這只狗狗脾氣很壞,得寵著。
當(dāng)他說完這話后,他能感受到那家伙在使勁地點頭。
他揉揉它的腦袋,笑了。
如沐春風(fēng)。
“阿狗,藍(lán)誠那家伙有沒有給你買好吃的?”
“汪汪”
兩個字,應(yīng)該是肯定。
“給我買好吃的咯嗎?”
“汪汪”
熱熱鬧鬧的夜有嬉笑歡樂,但隱隱中,實則暗藏殺機。
一所兩層樓的兵器庫里。潛藏著一個暗間,間里圍坐著人。
“事兒,辦得怎么樣了?”
“錢呢?”
“辦好了來!”黑暗中那人的眼里閃著陰冷的光。
“都消消氣兒。哥們,做大事的人吶……”
“你TM給老子閉嘴,別他媽以為老子不曉得,你……”
那刀疤臉話還沒說完,被噴了一滾煙。
他欲再罵。
“把這小兄弟給我拉著一下?!?p> “別著急嘛,再給爺爺辦件事,事兒成了,給你的錢,一分都不會少,不成……”
煙霧太濃,全然遮住了那張臉,后半句話,他沒說出來。
被拉住的那人臉上的刀疤在黑暗中時隱時現(xiàn)。
一直亮著的,是那燒得通紅的煙頭。
良久,壓抑著的平靜。
“明……明白了?!?p> 刀疤臉感受到背被沉重地一拍,沉了。
抽煙的人丟下了那根快燃及手指的煙,拋到地上,火苗在地上折騰了幾下,被一雙很硬的鞋碾了幾下,徹底熄了。
“東郊民巷,糖葫蘆,戌時出生?!?p> 刀疤臉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出去。
“還剩一個了?!?p> 這聲音是從后背傳來的。本是冷血的他后背竟生出涼意。
他僵直地前進,推開了那扇門。
門外很亮,是冰冷的兵器發(fā)出的光,很冷,不過,他早已習(xí)慣。
小朋友或許會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來形容這。
但他知道,那敗絮,他惹不起。從前是,以后也會是。
☆
東郊民巷,糖葫蘆鋪。
賣葫蘆的爺爺還在那。靜靜地佇立著,似乎又是在等待著。
藍(lán)誠也在那。雙手環(huán)抱,細(xì)細(xì)觀察著人流。
只是,再等等,糖葫蘆會不會就要化了。
要不,就吃吃吧。
就一口。
他舔了舔,那根是自己的,沒關(guān)系的。只要忍著就好,不把他倆的給舔了。
眨眼,咦,沒啦?果然,一下就沒啦。
空空的棍子,有點可愛。
要不要,再來一口呢?
“汪汪汪——-”
狗叫。藍(lán)誠慌了。但更多的是高興。因為,阿狗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這時,懷中的狐貍也動了動,睜開了那雙沉睡了很久的眼睛。
睜眼時,依舊清澈,明亮,平靜。
“哇撒,老祖宗,你可總算是醒了?!彼{(lán)誠驚喜地看著懷中的小狐貍睜開了他的眼睛。
“來,給你買的糖葫蘆,快嘗嘗,保證好吃?!?p> 他邊說著邊仔仔細(xì)細(xì)地剝開糖葫蘆外邊的紙,里邊晶瑩剔透,誘人無數(shù)的內(nèi)核赫然呈現(xiàn)在了狐貍的眼前。
白玄咬了一口,很脆,甜中略帶了些酸,是酸酸甜甜的味道。
藍(lán)誠拿過那根被狐貍咬過一口的糖葫蘆,又蹲下來送到了阿狗的嘴旁,“阿狗,你也來點,可好吃哩?!?p> 白玄看著剩下的那兩大根糖葫蘆,如果沒猜錯,一根應(yīng)該是他的,另一根是阿狗的。
但現(xiàn)在他倆同吃一根了,一定是藍(lán)誠那家伙貪吃,想多給自己留一根,哼,人類,果然是自私咯。
“公子,再給你們一根糖葫蘆,可好?”
老爺爺目露柔光地看著狐貍,仿佛知道它想要吃。
狐貍開心地笑了,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不用了,老爺爺?!彼{(lán)誠笑得有些木訥起來。
狐貍嘟起了它的小嘴,睜大他的眼睛,面露萌意地看向老爺爺,這個爺爺他認(rèn)識,就在上次和發(fā)財那小姑娘一起去買糖葫蘆的時候。
這次也是東郊,果然,有緣又有聚吶。
忽然,狐貍看見老爺爺身后有一個木房子,房屋有些朽了,門戶前掛著兩個小燈籠,燈籠里發(fā)著火紅的光,但這光是黯淡的。不若房屋內(nèi)的燭光來得明亮。
不知怎么,他突然對燃著燭光的木屋產(chǎn)生了興趣。
但他不方便化作人形前去詢問,他便努力把自己從白玄身上掙脫下來,快步跑到那木屋旁,一陣風(fēng)忽然從旁邊吹過,涼颼颼的,房屋內(nèi)的燭光搖曳了幾下,沒熄。
藍(lán)誠注意到白玄有些不對勁,那家伙一般不會對什么東西執(zhí)著的,可它現(xiàn)在一直盯著那間廂房。
有問題。
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點頭向狐貍示意。
白玄嗖地一下竄了進去,藍(lán)誠和阿狗也同時跑進去,仿佛有什么東西要昭然若揭。
老爺爺坐在門檻前,對于他們進去這件事不為所動。
“糟糕,人呢?!?p> 有燈,應(yīng)該有人的,四周卻是,空的一片。除了床上,有人躺過的痕跡。
剎那間,一道黑影攜一襁褓中的嬰兒,從那扇開著的窗一穿而過。
“追?!?p> 那道影子很快,疾如風(fēng),風(fēng)過之處,一股熏人的酒氣撲面而來。
差距越拉越大,他在往南郊跑。
南郊荒野。必然臨近燈火闌珊處,到時候,當(dāng)黑影隱沒于夜色中,就難了。
要不要暴露,身份呢。
白玄向阿狗點點頭,他要利用自身的絕對力量,將其抓獲。
這次,不能游戲了。
“嗖嗖嗖——”
羅盤動了。
他用意念看見,一團白光籠罩于羅盤之上,指針搖晃不定,最后指向了一個方向——南郊。
難道是,南郊杜陵?
站在最高的地方,能看到一切。
對,就是天空。
他化作一束白光,直指天際,就在即將破空而出之時。
被攔截了。是禁制。
禁制在被觸碰到的那一剎那瞬間顯現(xiàn)出金黃耀眼的白光,將整個狐熙鎮(zhèn)全然包圍。
鎮(zhèn)里的人們頓時,全散了。
華燈恒照,卻是一片死寂。
一家酒館的姑娘打了個哈欠,卻因見著這般耀眼的光芒,目光熾熱。
看來,又要打架了?
“阿娘,我去去就來。”
即將抵達天穹的的那束純潔的白光,停頓了。
狐貍想,若突破這禁制,靈力一時無法恢復(fù),若真要去追趕那人,恐怕是兇多吉少。
可這禁制不除,鎮(zhèn)上所有人,都被控制在這了。
罷了,除。
原本極細(xì)的一束白光,瞬間膨脹,無數(shù)華燈結(jié)彩在這束光芒下頓時黯淡。
白光越來越大,那堅固的金黃色堡壘禁制逐漸出現(xiàn)細(xì)小的裂縫,最終爆裂開來。
無數(shù)金色隨便涌向蒼穹,可那些金黃色的隨便逐漸腐蝕,內(nèi)里涌出黑煙,將整個天空籠罩。
一股黑煙向狐貍背后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