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備張景義大人見林幼春說話了,猛一挺身。
他將架子一端。
“嗯……你就是那個醫(yī)生?”
林幼春見他發(fā)問,不得不答:“正是在下?!?p> “嘟……你這娃娃,看上去胎毛未退,乳臭未干,怎知行醫(yī)診病這其中的厲害?
老夫問你,你是哪里人?行醫(yī)斷藥,師從何人?”
林幼春答道:“在下洛陽林家,祖?zhèn)麽t(yī)術(shù)?!?p> 張景義面色一沉:“呔!你既是洛陽人,如何跑到長安來行醫(yī)?你在此地行醫(yī),可曾于官府登記造冊,可有文憑?”
……?
什么鬼?
林幼春搖搖頭:“我才來長安,剛剛租賃了鋪?zhàn)?,正在裝修,那些瑣碎的事情,還沒辦呢?!?p> 張景義見他這樣說。
哈哈一笑。
突然。
他的臉色猛地往下一沉:“你這娃娃,明知蘇家大小姐已經(jīng)許配我兒張恒,居然還敢相爭,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哼哼!
娃娃,識相的,接過那萬兩懸賞,斷了求婚的念頭,老夫能保你今后衣食無憂,平安無事,若是不然……
須知天有雷霆之怒,你來看……老夫的手下,可不是吃素的?!?p> 主人出聲。
張景義帶來的十余名抬聘禮的下人,一個個挺胸瞪眼,怒氣沖沖,往前一站。
林幼春可不是嚇大的。
他據(jù)理力爭:“蘇大小姐是我診好的,已許我為妻,絕不會讓給你們家。
你們張家既已退婚,就不該強(qiáng)人所難,如此,跟強(qiáng)盜搶親,又有什么區(qū)別?”
張景義見林幼春不識抬舉,前面又被林根富嗆了一陣,不由惱羞成怒。
他怒喝道:“來呀,給我打這個不識相的小奴才,往死里打,打死他,老爺負(fù)責(zé)?!?p> 張家下人一擁而上,來扯林幼春的衣服,就要動手。
蘇友銘慌忙喊道:“別動手,別動手,有話好好說?!?p> 林幼春眼見自己要吃虧,自然不干,他伸手“嗆啷”一聲,從背后拽出了聽雨劍。
幸虧他早有預(yù)防。
擔(dān)心吃虧。
帶了武器來。
“別過來,你們不要欺人太甚?!?p> 張家的下人們見他敢擎劍,一個個立刻返身抽出抬禮盒的扁擔(dān),一擁而上,將林幼春圍在中間,作勢群毆。
十余根扁擔(dān)要是一齊打下來,還不得把林幼春拍扁?
林幼春情知不妙。
看上去。
他的面色強(qiáng)自鎮(zhèn)定,穩(wěn)如老狗。
其實(shí)。
心中早已慌的一匹。
持劍之手,微微顫抖。
這他喵要吃虧了。
……
正在這時。
……
廳門中突然響起一個清亮無比,如同天籟般的聲音:“住手!”
呀!
只聽聲音,林幼春也知道,來的正是蘇錦書。
原來。
小凳子眼見林幼春要吃虧,早已飛一般奔去,將前廳之事告訴了蘇錦書。
蘇錦書怎么會讓林幼春吃虧?聰明如她,亦知今日之事,終歸還是要她到場,方能了結(jié),方才,她一直未到前廳,是因?yàn)榱钟状何磥硖K家,此時,當(dāng)她聽見林幼春來了,心中又驚又喜,自然急走而至,徑入前廳。
……
前廳中,諸人聽聲辨人,一個個倒停下了爭吵。
“哇!”
“天!”
瞬間。
廳里一片靜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蘇錦書的身上。
??!
此處。
唯有一詩,才能形容蘇錦書出現(xiàn)時,在場所有人的狀態(tài)。
……青絲為籠系,桂枝為籠鉤。頭上倭墮髻,耳中明月珠。緗綺為下裙,紫綺為上襦。行者見羅敷,下?lián)埙陧?。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此詩雖是說古時美女羅敷,可是,此時若用在蘇錦書身上,亦無不可。
而且。
十分恰當(dāng)。
只見。
廳中諸人。
蘇友銘手捧茶碗,正在勸張景義息怒,張景義的一雙手則捺在茶碗上,眼睛盯著蘇錦書,茶蓋已斜,茶水傾出……
旁邊。
馮媚娘母女二人,滿臉都是妒意,斜眼看天。
張家那些持扁擔(dān)的下人,一個個看著蘇錦書,目瞪口呆,其中,有好幾個悄悄地往后退了幾步,情不自禁,扯了扯衣襟。
媒婆子跌落了紅手絹。
林根富抹下了員外巾。
張恒悄悄將腳尖收了收,“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接著,又“撲通”一聲,坐回了板凳上,他張口結(jié)舌,臉色漲紅,渾身顫抖,緊緊揪著衣角不敢吭聲……
眾人皆瞠目結(jié)舌。
蘇錦書并未理別人,而是徑直朝林幼春走來。
“嘩!”
圍著林幼春的那些下人,迅速散開,各歸本位。
蘇錦書走到林幼春面前,笑語嫣然,盈盈一拜,她對著林幼春深深福了一福,才道:“夫君,你來了。”
字不多。
卻宛若驚雷,響徹大廳。
所有人都覺得。
蘇錦書原本含情脈脈對著林幼春一個人說的這句話,似乎又是沖自己說的那般。
林幼春見錦書來了,心中特別感動,他趕緊還劍歸鞘,點(diǎn)點(diǎn)頭道:“嗯!
今日,我請林員外做媒,前來提親,一切,都是履行舊約,可誰知道……”
蘇錦書點(diǎn)點(diǎn)頭:“夫君,妾身知道了,你且放寬心,此事,自有妾身料理?!?p> 說完之后。
她這才朝廳上福了一福。
“拜見爹爹,拜見各位叔伯。”
言畢。
并不理他人如何反應(yīng)。
而是面朝張恒,走了過來。
蘇錦書輕移蓮步,徑直走到了張恒的面前:“張公子……你我雖曾有過婚約,可是,妾身患病數(shù)載未痊,你張家屢次上門退親,終于還是你我無緣,所以親事不成,你張家終于也退了婚……但是,我亦不怪你。
張公子,強(qiáng)扭的瓜不甜,你我本已無緣,你又何必非要唆使令尊大人,來我家胡鬧呢?”
這蘇錦書。
實(shí)是人精。
她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場上諸多人等,蘇錦書誰也不理,而是徑直找張恒說話,就是想先斷了張恒的念頭。
若張恒念頭一斷,所有矛盾,立刻煙消云散。
張恒不敢抬頭看她。
他。
早已被蘇錦書的美貌震懾得如同堵住了嘴的葫蘆一般,滿肚子話,一句也倒不出來。
張恒滿臉通紅,體如篩糠。
林幼春見他那副模樣,倒頗擔(dān)心他對蘇錦書不利。
他剛想走到蘇錦書身邊,去護(hù)著她。
可是。
突然,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現(xiàn)了,張恒顫抖著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居然“撲通”一聲,直挺挺跪在了蘇錦書面前:“我……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
山東永清
新書求推薦票,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