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放著幽雅華麗裝飾的和室中,
躺著一個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生機的男人。
謀殺手段殘忍而精準(zhǔn),一擊斃命之后,即便是被立刻被發(fā)現(xiàn),也絕對是救不活的了。
從頸動脈流淌出的血液將榻榻米完全浸濕,
這樣一副殘酷的景象,叫那些趕來見慣了生死的百華眾人,也不禁紛紛側(cè)目。
“犯人呢?”
一個穿著烏青色楓葉圖案和服,亞麻色短發(fā)用苦無形狀簪子挽起的女人目不斜視地注視著勘察的百華成員——她原本應(yīng)是絕色的容顏,若不是左臉與額頭上那深的幾乎刻骨的傷痕——傷痕并沒有折損女人的神骨,
她懷抱著手站立在那個地方,
如同一株傲立的臘梅。
“似乎,是那個游女?!?p> “現(xiàn)在在何處?”
“不知道,從尸體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已經(jīng)不見了蹤跡。”
“哪家游女屋的人?”
“菊池?!?p> “將菊池那家伙叫來?!?p> “已經(jīng)叫人去叫了首領(lǐng)。”
“喂,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享樂尋歡的地方,鬧出人命這種事情,也太不合適了吧,”
熟悉的懶散聲音在月詠的身后響起,
她一愣,
轉(zhuǎn)過身,正看見那個許久不見的銀發(fā)死魚眼,站在自己的身后。
“銀,銀時......”
坂田銀時揣在懷里的手抓著肚皮,慢悠悠地走到月詠的身邊;他看了一眼被血浸透的榻榻米,尸體已經(jīng)搬走了,但這遺留下的狀況,也足以說明那人死的凄慘了。
“喂喂,這還真是糟糕啊,這屋子,打掃起來肯定很困難吧,”
“比起這個,
還是怎么和背后的勢力交代才更要緊?!?p> 月詠嘆了口氣,將煙管移開,吐出一口青煙,“死掉的那個男人,在幕府還有些地位,如今是正處于上升階段的新星,
雖然吉原是超脫于地上政權(quán)之外,獨立的地下王國。但畢竟我們還在這片國土上,與幕府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如今有幕府高官在這兒死去,還極有可能是被游女謀殺的,
想必這段時間,日輪要承受不小的壓力吧。吉原的生意,也肯定會受到影響?!?p> “哼恩,有這么嚴(yán)重么?!?p> “當(dāng)然,”
女人撇了撇嘴,“你以為個個都能像你這樣,活得這么輕松自在嗎。
話說,你怎么會在這里?”
“本來呢只是做個委托的,結(jié)果你們那位前花魁太夫非要留我們喝茶,結(jié)果,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坂田銀時撓了撓頭,
“啊啊,我可還一個柿子都沒吃呢。最近軟的柿子賣的比硬的要貴幾十日元呢,硬的我又不大喜歡吃......”
“既然如此的話就回去,”
冷漠地轉(zhuǎn)身,月詠閉著眼睛說了一句,“反正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你們也插手不了。”
說完,她便走出了和室,
留下坂田銀時還站在原地,看著地上那灘血跡,似有沉思。
......
“沒事嗎,日輪小姐?”
日輪小店內(nèi),
萬事屋一行與日輪的養(yǎng)子晴太圍地爐而坐,志村新八看了看已經(jīng)漸晚的天色,有些擔(dān)心地開口問道。
“沒事啦新八哥哥,”
晴太笑嘻嘻地擺了擺手,
“幕府那邊來的人說,只是找媽媽和月姐問一下情況,應(yīng)該不會為難她們的?!?p> “不過還真是奇怪啊,
竟然會出了這種事情,”
志村新八推了推眼鏡,“而且兇手消失的無影無蹤,一點蹤跡都沒有留下。怎么看,都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殺害。”
“聽說月姐已經(jīng)把出事的那個游女所屬游女屋的媽媽桑叫去盤問了,可是沒有問出什么有用的情報。媽媽桑說那個游女當(dāng)年是按照正常手段買進(jìn)來的,
是菊池屋培養(yǎng)的雛妓,
不可能存在是殺手的情況。事發(fā)之后月姐讓百華團(tuán)的姐姐們封鎖查找了菊池屋,游女的東西沒有一件少了,但是那個游女,翻遍了整個吉原都找不到了?!?p> 疑問百出卻無從下手,
想來面對幕府那邊的詢問,日輪和月詠也一定很是頭疼吧。
手里的柿子被輕松地剝開皮,露出晶瑩飽滿的柿瓣;坂田銀時一低頭,整個柿子就好像吃橘子似的被他一口吞下,
香甜的汁水在他口中迸濺,
秉持著勤儉持家的原則,哪怕是粘連在柿子皮上的一點點果肉,坂田銀時也認(rèn)認(rèn)真真地舔舐干凈。
有些許的柿子汁沾在他的嘴角,坂田銀時伸舌頭挑去。
“大概什么時候被替身換了吧,這種暗殺手段,也不罕見不是嗎?”
銀時這么一說,其余三人頓時看向他,
“說的沒錯,”
月詠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紙門來開,月詠和日輪,一齊走進(jìn)了屋子。
“幕府那邊,也告訴了我們這個線索,”
裊裊的煙霧散去,月詠的面容清晰地展露出來——
“你們聽說過,
‘黃泉’,這個組織嗎?”
......
“咕咚,”
添水的聲音在安靜的院子里聽起來格外清楚,
幽靜的回廊上,一個穿著玫瑰紫色櫻花花紋和服的女人,跟在引路的侍人身后;雙眼低垂神色平和的她,如同春櫻一般美好,
跟隨著侍人繞來繞去地穿過了重重疊疊的走廊之后,
來到一處門上素凈無任何圖案的和室前。
一言不發(fā)地侍人將紙門拉開,
端坐在和室正中央的,是一個留著長發(fā),長相異??∶赖哪凶?。他原本闔著雙眸養(yǎng)神,聽見紙門拉開聲音之后,才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他有著一雙與美貌十分適配的深紫色瞳孔,
女人的和服映照其中消融了,只剩下那片片飛舞的櫻花。
“你來了,請坐?!?p> 在男人對面坐下,
女人理了理衣袢。
“這次的藥,我已經(jīng)叫人備好了,”話音剛落,一個裝著疊的方正的小紙包的托盤,便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邊;女人看也沒看一眼,淡淡地開口:
“你叫我來,還有別的事情吧?!?p> “嗯?!?p> 男人微微頷首的,
他說話的聲音低沉卻虛幻,仿佛從某個遙遠(yuǎn)的時空傳來的低語之聲,
“吉原那邊,
留下了痕跡。有追尋痕跡來的犬,
犬,露出了不自量力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