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葉承澤還在之江大學陰暗的寢室樓中,他和蕭思龍與那名無形的敵人周旋了將近20分鐘,雖然看上去這時間不算很長,但是要隨時保持高強度的運動躲開如子彈一般迅猛的無形敵人,這靈力的耗費量也是很大的。
賀承所看到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樣的?葉承澤此時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以及,這和腦損傷有什么關系?
等一下,葉承澤突然思索到,同樣是被襲擊,為什么賀承能夠活下來?
也許是弱靈體質(zhì)救了他一命?這可能是他和別的室友唯一的區(qū)別了吧。
弱靈體質(zhì),特性是體內(nèi)靈氣會受身體的損傷而聚集……等一下,聚集?
葉承澤感覺自己恍然大悟,賀承被襲擊了以后就有了腦損傷,那說明,他體內(nèi)的靈氣此時都聚集在大腦中!這也許就是他能看到“血肉世界”的原因。之前葉承澤一直都錯了,他以為賀承的看到的幻象是腦損傷造成的!
看來,不得不嘗試一下了。葉承澤冷靜了下來,思考弱靈體質(zhì)體內(nèi)的靈氣是如何聚集的。
大腦,人體內(nèi)最復雜的器官,即便是強大如仙人,也從未敢碰過他們的大腦,因為稍一不留神,就會變成白癡。在平時,誰要是把靈氣灌入大腦,活該因為神經(jīng)被靈氣破壞而變成白癡。若是以前對于靈氣進入大腦這種說法,葉承澤絕對嗤之以鼻,但是今天生死攸關之時,他不得不去對此進行嘗試。
葉承澤小心地把體內(nèi)的靈氣分割成霧狀。靈氣在沒有被煉化成靈力之前是沒有靈力這么好控制的,雖然靈力進入大腦風險很高,但是靈氣……凡人的體內(nèi)充斥著未被煉化的靈氣,大腦也不例外,所以一定有什么方法,能夠讓賀承在靈氣聚集在大腦中還能活下來。
微薄的靈氣灌入大腦,一邊保持著高強度的運動躲避著無形的殺手,一邊在大腦內(nèi)保持極度精密的操作,若不是葉承澤實力極高,一般人絕對做不到。
在小心地試探了一番以后,葉承澤心一橫,靈氣化成的霧氣進入了大腦,當覆蓋了所有視神經(jīng)后,葉承澤感到某種事情發(fā)生了,有一種信號不好的電視突然連上了信號一樣。
他的審判眼中亮起冰藍色的光芒,不是瘋狂的火焰,也不是理性的洞察,而是另一種奇妙的感覺,靈氣源源不斷地附著著視神經(jīng)中的電流進入大腦,但是葉承澤看到的景象卻全然不同了:
只見宿舍樓的墻壁由暗紅色的血肉組成,還在輕輕的蠕動,墻壁上隔著一些距離就長著一只眼睛,冷冷地看著兩人——當然,也少不了那藏在暗中的敵人——那是一只血肉模糊的怪物,沒有皮膚,肌肉暴露在外面半遮著骨骼,有兩條異常粗壯的腿骨外漏的后腿,以及一雙鋒利的爪刃,它的脖子和頭部連在一起,一塊頭骨包著額頭(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額頭),一只獨眼長在面部,異常的猙獰恐怖。
“絕影劍·霜泣!”葉承澤長劍如閃電般點出,劃出冰藍色的一道道劍光,瞬間布滿了整個空間。只見那怪物往墻角一躍,鉆入了血肉墻壁中躲過了這一擊。原來如此,怪不得能夠躲過全范圍的攻擊。
“怎么了?”蕭思龍問道,他并不覺得葉承澤是那種亂用靈力使用大威力的劍招的那種人,葉承澤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你把靈氣弄成霧,搞到大腦里,包裹視神經(jīng)試試。”葉承澤左眼中亮著冰藍色的光芒,仿佛一盞燈一樣。
蕭思龍也不驚訝,畢竟這樣的生死關頭,也來不及去質(zhì)疑了。他照做了,但是眼睛沒有變化,不過看反應,似乎是看到了和葉承澤所見一樣的景象。
“來不及了,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怪物可以躲進墻壁里。我們摧毀這棟樓吧,讓它無處可逃?!比~承澤說著,劍刃上銀光閃爍。
蕭思龍點了點頭,并沒有什么動作。剛才的持續(xù)的高速移動已經(jīng)耗費了他太多的體力,讓他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休息。
于是,葉承澤長劍一揮,劍氣幻化出一道銀白色的風暴。血肉鑄成的墻壁上頓時被這道劍氣風暴劃出一道道細小的傷口,流出了暗紅色的鮮血?!昂龋 比~承澤一聲爆喝,風暴席卷整個宿舍樓,所有的墻壁都被風暴撕成了碎片,可以看到墻壁中間還有慘白色的骨骼支撐著整棟建筑,但是在劍氣風暴的摧殘下也被撕扯成了碎片,在一片支離破碎中發(fā)出刺耳的切割聲。
只見建筑破碎了,周圍的景象卻不是之江大學的校園了,而是一片血肉洞窟,周圍的墻壁全部都是暗紅色的,零散著長著幾只半睜半閉的眼睛。
“這里就是,賀承的世界嗎?”葉承澤觀察著四周,思索著。
“你有沒有一種,被注視的感覺。”蕭思龍看了看墻壁上的一只眼睛,這只眼睛看不出眼神,只是瞟了兩人一眼。
“確實,你們都在被注視著?!蓖蝗?,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兩人皆是一驚,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灰黃色破舊斗篷的老者站在遠處,形銷骨立,胸前舊日學派的銜尾蛇標志讓他的身上散發(fā)著詭異的氣息。
只見標志上面寫著一個哥特體的“F”字樣。
“你是誰,低語者嗎?”蕭思龍問道,警惕地舉起了雙刃,上面燃燒著青黑色的劍氣。葉承澤也手持長劍,冰冷的目光看著眼前的老者。在兩大仙王級天道境高手的威壓下,老者依然面色如常,說道:
“沒錯,我是低語者之一,名曰‘弗洛伊德’(Freud)?!崩险叩卣f道
“一幫蠱惑生靈之輩,還盜用古代哲學家的名諱,真是恬不知恥?!笔捤箭埨淅涞卣f道。葉承澤想了想,也是,之前的亞里士多德、蘇格拉底,現(xiàn)在又是弗洛伊德。
“那是你們并不理解!”弗洛伊德面露輕蔑地說道,“你們一直嘗試去維護秩序,是因為你們并不理解我們做這些的原因?!?p> “是什么?”葉承澤冷冷地問道。
“偉大?!备ヂ逡恋峦蝗浑p目迷離,仿佛喃喃地說了這個詞,雖然說得根本就不是同一個語言,但是兩人都聽懂了,“當你們來到這里的時候,你們就注定死在這里。也許在學校你們還有周旋的余地,但是這里……是個偉大的地方,造就了所有的噩夢?!?p> “什么意思?”蕭思龍跨出一步,已經(jīng)準備好戰(zhàn)斗了。
“……ehudacb enggriff l'ghone shog si masyy……”弗洛伊德口中念道,雙手突然高舉,地上顯現(xiàn)出青黑色的泥潭,那宿舍樓中的怪物又出現(xiàn)了,四道枯瘦的身影從泥潭中冒出,有著長長的利爪,在血色的洞窟中發(fā)出詭異的寒光。
“死。”葉承澤瞬間行動了,長劍拖著銀白色的劍光斬了過去,在這空曠的洞窟中,對方無處可躲。
然而,令兩人吃驚的是,劍光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那怪物的身影,沒有一絲阻礙,仿佛砍在了空氣上一般。葉承澤見狀大驚,猛地后退一步,躲過了那怪物閃電般的突襲,另一個怪物撲了上來,葉承澤下意識揮劍招架,但那怪物的撲擊如同一道虛影穿過了葉承澤的劍刃,朝著葉承澤襲來。
葉承澤大驚失色,身形爆閃,極速向后退去,胸口被那怪物留下了一道抓痕,滲出鮮血。
開什么玩笑?一旁的蕭思龍也是大驚,閃身躲過了幾道怪物閃電般的襲擊,同樣,兩人的攻擊再怎么樣破壞力巨大,都無法碰到那怪物,而怪物的攻擊卻能實實在在的攻擊到兩人。
這是什么情況?
“撤!”蕭思龍一聲令下,兩人同時往洞窟中跑去,四只怪物緊隨其后,甚至比兩人的速度都要快上這么幾分。
弗洛伊德見狀,低聲念出咒語,手中生長出黑色的鱗片,形狀包裹著一件物品。黑鱗褪去,只見是一把便攜的豎琴。他撥動琴弦,黑紅色的光芒綻開,形成一道黑紅的巨大結(jié)界,屹立在巨大洞窟中,擋住了蕭思龍和葉承澤。
葉承澤直接就是一劍斬去,只見銀白色的劍芒直接穿過了黑紅的結(jié)界,毫無阻礙,然而兩人到達結(jié)界前的時候,卻明確的被實體擋住了。
太詭異了。葉承澤和蕭思龍完全被這種毫無規(guī)律和章法可言的攻擊給壓制住了,他們根本就碰不到怪物,但是怪物能碰到他們,就好像這些怪物可以選擇性的變得沒有實體一樣。
“那就直接攻擊他本人。”葉承澤自言自語道,手持長劍,速度驟然加快,朝著弗洛伊德本人攻去。但令人絕望的是,銀白色的劍光毫無阻礙地穿過了弗洛伊德,絲毫沒有辦法碰到他,弗洛伊德仍然站在原地冷笑著看著葉承澤。
弗洛伊德?lián)軇迂Q琴的琴弦,吟唱著詭異的音符,葉承澤眼前的場景開始變幻,無數(shù)幻象接踵而至。
“是精神攻擊!”蕭思龍也出現(xiàn)了這樣的情況,他大喝提醒葉承澤留神。
葉承澤感到頭開始感受到撕裂一般的痛楚,如同閃電般貫穿大腦的痙攣。他一邊被精神攻擊侵擾,一邊還要躲避怪物的攻擊,保持著高速移動,逐漸開始力不從心了。他的背后開始冒出冷汗,胸口仿佛要被擠扁了一樣的沉悶。
弗洛伊德……弗洛伊德……
葉承澤感到心中無端地開始狂躁了起來,憤怒、瘋狂、悲傷、失落、羞愧……一些情緒開始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心中,他感到非常的狂躁。
“啊啊啊啊啊啊……”葉承澤開始宣泄他體內(nèi)剩余的靈力,銀白色的劍氣狂暴地席卷了整個空間,毀滅的力量風暴在結(jié)界中爆發(fā),但是并沒有攻擊到任何人。
“開始崩潰了嗎?”弗洛伊德抬眼,繼續(xù)撥動著琴弦“那也差不多要等到那最后的一擊了?!?p> 蕭思龍可沒法虛化,只能豎起保護來阻擋劍氣風暴。一個仙王級天道境的宣泄,爆發(fā)出了毀滅一切的威能,要是在外面,一個城市恐怕已經(jīng)在頃刻間化作虛無。
“王劍·無生!”葉承澤用出了那令無數(shù)生靈膽寒的一劍,一瞬間,整個世界染上了黑白色,黑白的劍氣朝著那怪物斬去。
“什么?規(guī)則之力?!”弗洛伊德露出詫異的神情,只見這道黑白劍氣瞬間接觸到了那個怪物,怪物被瞬間切成兩半,無力地栽倒了。
不過葉承澤剩余的靈力也無法支持他用出下一擊了,他單膝跪地跪下了,劍鋒插在了地上,瘋狂的嘔吐,嘔出一小灘黑血。精神沖擊已經(jīng)在逐漸影響他的肉體了。
看來也用不出下一擊了。弗洛伊德這才安下心來,規(guī)則之力是怪物在這個狀態(tài)下唯一能夠受到傷害的方式了。
怪物朝著葉承澤沖了過去。
是時候做出最后一擊了。
弗洛伊德睜開雙眼,眼底冒出暗紫色的詭譎光芒。
……
……
葉承澤從睡夢中醒來,只見,這里是他心中的那家醫(yī)院,還是那個熟悉的病房,與上次不同,這次的青萍劍還握在手里,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病號服,而是在外面的那身白大褂。
腦袋如同撕裂一般的痛,無數(shù)不可名狀的囈語在葉承澤耳邊回蕩。
只聽醫(yī)院響起了豎琴聲,在空蕩蕩的走廊回蕩。葉承澤推門走了出去,來到走廊,手中緊緊握著長劍。
這時,一聲破空聲。帶著些許血腥味,葉承澤往一邊疾閃,勉強躲過了一直怪物的致命一擊。葉承澤手持長劍,爆發(fā)出銀白色的璀璨劍光,卻依舊無法傷到那怪物分毫。
“噗嗤”怪物閃電般撲擊上來,一爪穿透了葉承澤的腹部,殷紅的鮮血染紅了潔白的外衣,順著衣角流了下來。
“咳咳”葉承澤嘴角溢出鮮血,強忍著劇痛試圖逃跑,但是那怪物拔出了染血的爪刃,葉承澤無力地栽倒在地上。
這時,弗洛伊德緩緩地從走廊盡頭走了出來。
“螻蟻之軀,無論強到何種程度都是無法對抗神明的?!备ヂ逡恋聡@道,“反抗是無用的,螻蟻注定要迎來滅亡的結(jié)局,這是宿命,醫(yī)生?!?p> 葉承澤艱難地抬起頭,腦海中依舊回蕩著如影隨形的囈語聲。他此時的心中思緒紛亂:“這究竟是什么情況?”
弗洛伊德舉起豎琴,鋒銳的琴弦在半空中閃著寒光:“結(jié)束了?!?p> “還早呢?!币粋€輕佻的聲音忽然響起了。
弗洛伊德猛回頭,只見一個身穿和葉承澤一模一樣白大褂手插口袋的青年,身形也與葉承澤相似,但是,他的臉龐上畫著小丑的妝容,雜亂的頭發(fā)被捋到了后面,染成了青黑色,兩道淚痕妝容橫貫臉頰,嘴角被紅色勾勒到耳根,顯得混亂而又瘋狂。葉承澤認出了他,正是他內(nèi)心中瘋狂的投影,葉醫(yī)生。
“人格分裂嗎?”弗洛伊德低語道,“時刻對抗著瘋狂的人,內(nèi)心也注定被污染啊。如此命運的孤魂,就讓我來了結(jié)你吧?!?p> “就憑你?”葉醫(yī)生輕蔑地一笑,伸出一只手,指向了葉承澤,“收拾了那種程度的家伙,就以為天下無敵了?”
那種程度……葉承澤嘴角溢出鮮血。
“天下無敵不敢當?!备ヂ逡恋虏]有接受嘲諷,“與無知的螻蟻不同,我雖然也是螻蟻,但是,對付你,足夠了?!?p> 琴弦被血紅色的能量包裹,映紅了周圍的空間。災厄、死亡、恐慌……無數(shù)負面能量組成的吶喊嘶吼在血色空間中回蕩交織成一支邪曲。
“就讓我,見識一下,深淵吧?!比~醫(yī)生把兩只手都伸出口袋,左眼燃燒起與葉承澤截然不同的血色火焰,一揮手,手中寒光一閃,六支刀刃上附著著血色能量的醫(yī)用解剖刀出現(xiàn)在手中。強大、邪異的氣息頓時布滿了周圍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