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后媽難當(一)
逃出深淵,為小鹿報仇,為自己報仇,只要能逃出這里,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夏星想著,握緊拳頭,毫不猶豫答應了不知藏身在深淵何處的惡魔。
“哈哈哈,這筆交易你一定不會后悔?!?p> 惡魔愉悅的聲音響起,頃刻,沒有絲毫光亮的深淵里出現(xiàn)三個發(fā)著白光的漩渦之門。
“實話說,那個圣女身上纏繞了太多世界的因果線,就目前來說,我無法離開深淵也不是她的對手,如果你真的想打敗她,可以學她去纏繞不同世界的因果線?!?p> “具體?”
“實現(xiàn)附身之人的心愿,不過——”惡魔停頓了一兩秒,“我太久沒用時空之術,你有可能會在傳送通道里迷失?!?p> “迷失?”夏星好似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幫我給谷靈傳句話,告訴她,我夏星很快會回來奪回一切屬于我的東西的!”
留下這句話,她選擇正中間的漩渦之門頭回也不回的跳進去。
一跳進去,一陣耳鳴襲向她,接著,如同谷靈吹奏竹笛般讓她的前世記憶在她腦海里浮現(xiàn)一般,數(shù)斷一個和她同名同姓但顯然不是她的女人記憶也浮現(xiàn)在了她腦海。
浮現(xiàn)在她腦海里的女人二十六歲前不愁吃不愁穿,二十七歲生日當天因家里破產(chǎn)被迫嫁給了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不僅油膩,家里還有一對前妻逝去留下的五歲龍鳳胎。
龍鳳胎很調皮,經(jīng)常給她惹麻煩,因著這,她與龍鳳胎并不親近。
她對他們的態(tài)度主要就是,打架不管,學習不管,能捧殺就捧殺。
就這樣,她與他們相處了十年,十年后,中年男人心臟病去世,因中年男人沒立遺囑又極有錢,她被一份中年男人親生父母偽造的沒有繼承權的遺囑趕出了家門。
社會中三十五歲是裁員高峰期,過了三十五歲就再難找工作,再加上她因埋怨父母兄弟早早斷了關系的緣故,被趕出家門后她無處可歸,天黑后只得隨意找了個公園住下。
公園如果是別的公園,暫歇一晚也沒什么事,但不巧的是,她找的公園是個三不管地帶,每當夜幕降臨,總會有黑道的人來這交易各種不該交易的東西。
按道上的規(guī)矩來說,交易為避免打草驚蛇,極忌諱出人命,就算再看不順眼,也會離開了交易地點再動手。
因此,其實就算她歇在那里,不管怎么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險,但好巧不巧,警察晚上突擊檢查,性格暴躁的黑道小嘍嘍一個氣不過,以她是公園的新面孔所以她是間諜的沒有任何邏輯的猜測直接一槍爆了她的頭。
按理說,被人爆頭的存活率該是不大的,但不知她的不幸還是幸運,她竟然成為植物人活了下來。
常言道,久病床前無孝子,決裂了十年的父母亦如此,她的父母回國照顧了她一段時間便將她丟給了醫(yī)院。
醫(yī)院不是福利院,在她治療費用完又拖著治療了一段時間后,無奈暫停了她的治療。
植物人暫停治療意味著等死,可不知她前世是不是做了拯救世界的好事,就在她的氧氣罐被拔下后,她奇跡般的睜開了眼。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往后她每周會收到一筆來自神秘人寄來的,不多卻剛好能維持體面的生活費。
生活費是誰寄的,為什么要寄給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即便是全球經(jīng)濟不景氣的時候,這筆生活費也從未斷過。
有了這筆生活費,她的日子好過了些,再加上死過一次,她看開了很多事,她不再抱怨自己不幸的婚姻。
漸漸的,她找回了年輕時的感覺,重拾了自己拋棄了多年的畫筆。
經(jīng)歷的多了,畫出的畫就算不能媲美大師的作品,也不再無人問津。
畫畫,賣畫,賣畫,畫畫……她本以為余生會這樣重復下去,直到某天一位律師找上了她。
律師告訴她,上周她的繼子女車禍去世了,繼子女留下的遺囑指定她來繼承所有遺產(chǎn)。
明明,明明她那么討厭那對繼子女,那對繼子女好像也討厭她的樣子,他們怎么,怎么會將遺產(chǎn)留給她。
帶著這個疑惑,她走進了那棟她生活了十年的豪宅,沒想到一進豪宅,就看到了走廊下掛著自己的畫,走進書房,就看到了生活費里鼓勵她好好生活的熟悉字跡。
畫是姐弟買的,生活費是姐弟寄的,得知真相,她十分后悔以前對姐弟的態(tài)度,她發(fā)誓,若有來生一定好好報答這對姐弟,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她一定好好當她們的后媽。
可惜一切不過空想,她去墓地看那對姐弟的時候,也如姐弟那般出了車禍……
記憶在這里戛然而止,下一刻一陣能撕裂她的痛接踵而至。
等她感到好些時,一道有些稚嫩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
“女士,醒醒,醒醒!”
歷史在某些細節(jié)上總是驚人的相似,她緩緩睜開眼。
“商場要關門了,請盡快離開!”
說話的是一個二十出頭穿著怪異的男孩,看看男孩,又看看四周,夏星眼里有說不出的迷茫。
這里的穿著打扮太怪,為什么女子可以披頭散發(fā),穿露胳膊露手臂剪裁奇怪的布料,男子可以將頭發(fā)剃的那樣短,也穿那般剪裁奇怪的布料。
本以為先前浮現(xiàn)在她腦海里的記憶里出現(xiàn)的古怪東西只是虛像,沒想到是真的存在。
“女士,女士,您怎么了?”
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看著男孩,夏星感到了一陣親切。
不知為什么,她想親近這個男孩。
“這位小兄弟,我無家可歸了,可以收留收留我嗎?”
她拉住男孩的衣袖,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這,這……”男孩漲紅臉,說話有些結巴。
“讓你為難了嗎?對不起,我這就離開?!?p> 她放下男孩的手,作勢離去。
“等,等下,”男孩在身后喊住她,“就,就幾晚!”
“好!”夏星回過身,走到男孩面前伸出手,“你好,我叫夏星!”
“叫,叫,我叫李木?!?p> 李木握住夏星的手,而在他握住夏星手的下一刻,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怎么這么緊張?”
夏星噗呲一笑,覺得有些好玩,調侃了一句就陷入沉思。
就剛才,她在透明櫥窗看到的是一張陌生又不陌生的臉。
說不陌生是因為,這張臉是不久前在她腦海里浮現(xiàn)的那段記憶的主人。
這張臉很美麗,但再美麗經(jīng)受不住歲月的摧殘,即使保養(yǎng)的再好,眼角也有了一笑就藏不住的細紋。
依著這個,雖然沒人告訴她她這是附身到了原主的什么時間段,但她大致可以肯定,這是原主那個油膩丈夫死去不久,被油膩丈夫父母偽造出的遺囑趕出家門的時間段。
按照深淵惡魔所說,要想纏繞因果線就得滿足原主的心愿,原主的心愿是什么,自然是當好一個好后媽。
“哎!”想到這她內(nèi)心涌來一陣止不住的煩躁,為什么不讓她附身的再早點,現(xiàn)在兩孩子都十五六歲大了,她這時親近上去不是顯得別有用心。
“夏,夏星姐,”李木見她臉上一片愁容,撓了撓頭道,“我,剛剛我說了什么讓你不高興的事嗎?”
“沒有。”夏星連忙搖頭,岔開話題道,“你的住所還有多久到?”
“快了快了。”
李木咧著嘴拉起她的手臂,指了指不遠處。
“穿過那里就是了?!?p> 順著李木指的方向,夏星看到一條小巷。
小巷里垃圾遍布,歪七扭八的躺著幾個不省人事的醉鬼。
“只有這條路嗎?”
夏星不自覺的蹙起眉頭,想起了原主被人爆頭的一幕。
如果說命運是注定的,那萬一這些醉鬼醒來纏上她們,那她豈不大概率會重蹈原主變成植物人的命運。
這么想著,她停下了腳步,她停下腳步,連帶李木也停下了腳步。
停頓了大概幾十秒,李木再次拉起她的手臂,“另一條路有是有,不過偏遠一些?!?p> “遠怕什么!”
不論是她所處的那個沒有夜生活的時代,還是這個夜生活豐富多彩的時代,黑夜毫無例外總是殺人越貨、趁火打劫的最佳時期。
“快走快走!”她催促著李木。
見夏星執(zhí)意要換路,李木只得變更了路線。
然而,怕什么來什么,她們還沒走幾步,一個醉鬼就拎著酒瓶搖搖晃晃的爬起。
“喲!小妞,這錢拿去,讓大爺我爽爽!”
醉鬼從他臟的結成塊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個掉了皮的錢包,從里邊取出幾張紙幣。
“滾!”李木一腳踹開醉鬼,朝醉鬼揚了揚拳頭。
“等,等著!”
醉鬼晃晃悠悠的從地上爬起,扶著一旁的電線桿盯著李木看了一眼就回到了小巷。
“夏星姐,走吧!”李木絲毫不在意醉鬼的挑釁,拉著她離開了這里。
另一條路誠如李木所言偏遠,半小時后她們才到達住所。
“你住這里?”
望著矗立在一干磚瓦房里格格不入的木頭房,夏星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木。
“有,有,是有點差,夏星姐,住在這里是不是勉強你了?”
李木心里直打鼓,他有些害怕夏星一個念頭就不住這里了。
若是別人,不住就不住,可不知為何,夏星于他有一種熟悉感,仿佛兩人認識了很多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