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迎云霞客,暮送星夜人。
玉玨破禁,推開尚帶著云霧的院門,張玉山已然適應(yīng)了這般前世今生都不曾體驗過的仙靈生活。
手腕上紫芒一閃,紫金穿云雕現(xiàn)身。
雖靈種顯貴,但到底也只是獸類,隔了一夜的功夫,顯然它已經(jīng)忘了被張玉山取血作墨的事情了。
此刻正眼巴巴地看著張玉山手中的獸丸,見小金不記仇了,張玉山一把丟進它的嘴里,思忖著今日的行程。
昨夜鏖戰(zhàn)許久,總算折騰出十來張本命獸符來,今日合該他發(fā)財一把。
所謂本命獸符云云也只是弟子間的戲謔笑話,正經(jīng)的本命獸符動輒就是十死無生的慘烈,這里也就說的是用自家靈獸制作的獸符。
只不過紫氣東來正是服氣時,此間弟子多半都在打坐煉氣,卻不是個發(fā)財?shù)臅r辰。
“走!”
獸元涌動,座下紫金雕會意,輕聲啼唳,盤旋半周后轉(zhuǎn)去西峰方向。
果然一路上行人稀疏,云間偶有幾個流光飛過,也都是御劍御靈之輩,不等張玉山執(zhí)禮,就倏忽而去。
至于如他這般新進弟子,路上就他獨一份而已。
一來修仙之人少有游手好閑之輩,這般“街溜子”之徒實屬修仙之恥;
二來別看昨日眾人不說,實則多有欽羨張玉山能引來一頭紫金雕的,因為擁有飛行靈寵的弟子并不多見。
圣靈萬獸峰又何止萬數(shù)靈獸,蠃鱗毛羽昆內(nèi)外萬類自由,加之每輪入山的弟子也不過寥寥,故而得一羽族靈寵殊為不易。
一路零星流光止歇,張玉山笨拙地操縱著紫金雕臨時降落在一片偌大的平地上。
“險些闖了禍!”
張玉山理了理稍顯凌亂的衣衫,收起紫金雕,緩步上前沿著石階而行。
石階上往來弟子無一不是徒步行走,原因無它,此處乃是禁空之所。
止劍坪。
一路乘風,張玉山差點忘了《要指》上所說思齊樓外不得御空的禁令了。
仙道傳承有序,敬重前人先輩自不能輕浮。
前人栽樹,后人乘涼,走在知行路上,兩旁的綠蒼蔭庇著前來解惑的弟子,張玉山也終于進了思齊樓。
前些日子未能引靈收環(huán),身份玉玨算不得完整,今日終于得以驗明正身入樓一觀。
早課時間,來人不多,張玉山徑直尋上二樓,一樓是閱覽間,二樓方為賢人書目所在。
“這位師兄,請問有無《鎮(zhèn)海歸元劍訣》的賢人書?”
這會兒清閑,值守弟子聞言掐訣念咒,點亮面前法陣,直接索引起來。
顯然此功法名氣不小,不等張玉山言語,那弟子自金水功法切入,很快就查錄出賢人書簡來。
此間所謂賢人書便是錄有前輩賢人修習功法或修行疑難的書簡。
拿上錄好的玉簡,張玉山道一聲謝,轉(zhuǎn)身下了樓。
“這法陣比得上所謂的互聯(lián)網(wǎng)電腦了,看來世界縱然路徑不同,發(fā)展方向倒是殊途同歸?!?p> 張玉山輕笑,兩種文明碰撞的感覺讓他有了別樣的情懷與感觸。
尋了個僻靜角落,張玉山將玉簡貼在額頭上仔細閱讀起來。
本來以張玉山御靈天賦的靈識而言,普通玉簡拿在手里便可閱讀,只不過他不爭氣的功法讓他至今無有一絲靈力留在丹田,自然打不開玉簡。
《鎮(zhèn)海歸元劍訣》看起來新入門沒多久,最久遠的賢人語錄不過兩百年前,這比那些動輒傳承前年萬年的功法要新的多。
“此訣長生與護道并重,一訣勝多法,實乃吾輩入道首選!”——清虛子
張玉山暗暗點頭,這也是他一眼相中此訣的主要原因,性價比極高。
只是這清虛子前輩就這一句了事,也不講效果如何,瓶頸如何,以前世經(jīng)驗觀之,此人倒是頗有“水軍”、“刷單”之嫌。
往下閱去,倒是有了幾分正常人的留言:
“止步!勿再下翻,徒勞無功,勸爾更換功法尚有后追之力!”——李寒
“活見鬼!我堂堂雙靈根竟然三個月才突破,推薦《破流渡厄經(jīng)》,三天凝氣,百日筑基不是夢!”——簡遼
“此訣入道極難,但厚積薄發(fā),還需后來人自己把握!”——謝昶鱗
“各種《觀龍圖》有售,明者自明?!薄垖m會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張玉山的臉色頗為精彩,不過總算是印證了心中所想。
將玉簡交還給二樓,張玉山出了思齊樓,又往小仙宮趕去。
出了止劍坪,紫金振翅高飛,張玉山心中琢磨著龍宮會的留言。
留言時間不過是十年前,仙道中人,十年時間,修為越往上越不值錢,應(yīng)當有線索才對。
若是所料不差,《鎮(zhèn)海歸元劍訣》當是觀摩西海龍族所創(chuàng)制的功法,入門需要龍魂真形方能開啟九曜修行。
正琢磨間,紫金雕已經(jīng)順著主人心意落在了小仙宮外。
所謂小仙宮也不過是弟子之間的玩笑,此地并無地名,只是各派志同道合之人相會之處,亭臺樓閣林立,各自名目繁多,以小天宮之名博得一笑罷了。
“這位師弟也是來參加龍宮寶會的?”
這邊剛落下,就有兩名身著華服的弟子走到跟前來詢問。
收了紫金穿云雕,張玉山拱手行禮:
“兩位師兄見諒,敢問何為龍宮寶會?不過我的確是為龍宮會而來的。”
本來兩人靠近才發(fā)現(xiàn)張玉山無有修為在身,本不欲與他多言,只是想起他的紫金雕,便耐心講解了一番。
“原來今日貴處有盛事臨門,小弟我不請自來,實在是唐突,不過在下也確有貨物出手,能否行個方便,讓師弟我進去觀摩一二?”
說話間,張玉山自乾坤袋中摸出一張本命獸符來。
“師弟是朝露院弟子?”
這人眼尖,瞧見了張玉山乾坤袋上的朝露形制圖案。
圣靈宗朝露院與青禾院都是新晉弟子的別院,只是朝露院弟子向來是由御靈一路的弟子居住的。
張玉山點點頭,收起獸符,好整以暇地看著二人。
“行,師弟這邊請,這個你拿好?!?p> 接過值守弟子遞過的物件,張玉山再度拱手:
“還未請教二位師兄名諱?!?p> 二人神色一喜,連忙報上自己的姓名。
摸著手上的令牌,張玉山勾動靈識:
叁佰零捌,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