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九接過罐頭,將兩罐都打開,遞給顧饒饒一個:“吃吧?!?p> 罐頭是黃桃的,是顧饒饒最喜歡的那種,只咬一口就忍不住瞇起眼睛:“殷九,你知道你的傷有多嚇人嗎?連我都差點嚇癱了!血都噴出三丈高!”
殷九:“……”
“我聽他們說的意思,你得在擂臺上贏十天,才能回地上?。俊?p> 殷九微微頓了一下,輕嗯一聲。
顧饒饒張了張嘴,殷九現(xiàn)在病了,連能不能挺過去都不知道,更上不了擂臺了……顧饒饒忽然眼前一亮:“我聽人說要是有人替你,也行?”
殷九輕笑一聲:“沒人替。”
“嗯?”
“我沒朋友,”殷九說。
顧饒饒:“……”靠!這人怎么混的?!連朋友都沒有!
“我呀!”顧饒饒指著自己,激動道:“你看看我,我能替你打擂啊!”
殷九看著眼前手舞足蹈的女人,扯了扯嘴角:“你?”
一副不屑的模樣。
“你可別小瞧我,”顧饒饒說:“我也是練了很多年的好吧!要不是你現(xiàn)在病了,咱們完全可以練一練!”
殷九早就知道顧饒饒會些功夫,絲毫不意外,只道:“你不是怕血嗎?!?p> 顧饒饒:“……”
說實話,她確實有點怕,她和師父學武術時都點到為止,哪見過生死戰(zhàn),更何況還是那么多的血……
“那也得試試!”顧饒饒說:“再說,恐懼是可以克服的,要是直接放棄,我可不甘心!你就不說讓不讓我上就行!”
“不讓,”殷九回答的異常干脆。
顧饒饒驚了:“為什么!據(jù)我所知你也是很想上去的!”
“和你一樣,我也不想背負一條人命?!?p> “……”
“你這就確定我肯定輸了?!”顧饒饒不滿:“你都不知道我的身手!我讓你看一遍,你等下?!?p> “不用,”殷九看著她,只問:“你試過生死戰(zhàn)嗎?”
“……沒有。”
“那就不必試了?!?p> “不行?。?!”顧饒饒喊道:“咱倆現(xiàn)在是一條繩上的!你想上去,我也想回家!根本不是為了幫你,我也是在幫我自己!”
顧饒饒向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纏著殷九嘴巴說個不停。
殷九生平最討厭話癆,之前把余渡撿回家的原因之一,就是余渡像個啞巴,現(xiàn)在被顧饒饒這么一嘮叨,額頭暴起青筋,煩躁地嘖了一聲:“閉嘴?!?p> “那你同不同意!”
“閉嘴!”
“那你就是同意了?”
殷九面無表情:“……”
顧饒饒耶了一聲:“你還是晚上的場吧,到時候我到擂臺上一定是萬眾矚目!大展神威!話說……”
顧饒饒忽然反應過來:“余渡不會能看到我吧?”
殷九瞥她一眼,顧饒饒瞬間慌了:“不對不對,他想殺你,卻沒有追殺過來……是不是只要上了擂臺,別人就不能隨意對你動手了!”
“還不算蠢?!?p> 顧饒饒反應過來,瞬間覺得自己的腰板都能挺直了:“等下次見到余渡,我非揍他一頓不可!”
殷九嗤了一聲,薄唇吐出兩個字來:“做、夢。”
“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顧饒饒不滿的嘀咕:“你自己輸了,還不準我贏了?”
“別挑釁他,”殷九只說:“他背地里的手段你吃不消。”
“知道啊,我就隨口說說,”她又不傻,殷九在余渡手里都討不到好,更何況是自己!而且余渡和他們不一樣,他是地下城的“自己人”,但殷九和她都是外人。
很快就到了晚上。
顧饒饒把自己剛改好的衣服套上,將長發(fā)束得高高的,拿了把刀就往外走。
“我走了——唉?你下來干嘛?”顧饒饒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不用擔心!等我回來!”
殷九拄著木棍,繼續(xù)走,顧饒饒急了:“你干嘛???你再亂動,左腿都要廢了!”
“皮外傷,”殷九神色淡淡:“我不去,誰給你收尸。”
顧饒饒:“……”
她一時語塞,最后還是攙著殷九往城中心走,一路上被無數(shù)人行注目禮,忍不住嘀咕:“還挺出名!”
“靠!這娘們兒要替殷九上擂?!”
“正常,要是沒有替他,他這些年都白干了,不過這女人好膽量!除非她是殷九的女侍能被帶走,不然她一個人留在這邊,以毒魚的性子不得找人輪死她?”
“等毒魚接到消息過來,就有好戲看了!”
顧饒饒攙著殷九,忽然想起了什么,問道:“余渡真是你養(yǎng)大的?”
“不是,”殷九回答的很干脆。
顧饒饒茫然:“我聽他們說的啊……”
“只接濟了他一段時間?!?p> 顧饒饒愣了愣,然后“哦”了一聲。
殷九身上的黑氣很重,命格詭異,顧饒饒光是看他的臉,就知道他無父無母,還常遭背叛,所以余渡就是其中一個背叛過他的人?
有點可憐。
很快就到了擂臺邊上,顧饒饒看了眼臺上,忍不住問:“今天是和人打吧?”
殷九道:“是。”
顧饒饒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殷九看她一眼:“人比畜生可怕多了,上了擂,不是你死就是他活?!?p> “……額,”顧饒饒越想越覺得不對:“你這話怎么聽,不都是我死嗎!”
殷九扯了扯嘴角:“不然呢?!?p> 顧饒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是為了給我收尸才過來的吧!”
殷九看她一眼,眼神里的意思肯定且明了:就是你想的那樣。
顧饒饒:“……”
“這擂臺戰(zhàn)必須要死人嗎?”顧饒饒看著臺上糾纏到一起的兩個人,忍不住膽寒。
殷九平靜地說:“除了毒魚這種以虐殺為樂的變態(tài),其他人不會真的殺人。”
顧饒饒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臺上兩個人眼看著要分出勝負了,顧饒饒越發(fā)緊張,連手心里都是汗:“殷九,我有點緊張……”
第一次這么緊張,顧饒饒看著臺上凝固著的血,一陣眼暈:“我真有點……”
“走吧,”殷九站起身,輕聲道:“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