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尼西亞,巴厘島的南部。
庫塔海灘。
淡淡的咸腥味,伴著輕輕的海潮漲落聲。
青色的木樁,
在靜靜的海風(fēng)中,悄然披上了生澀的黃。
“噠……噠”
披著白絨毛睡袍的長風(fēng)颯緩緩從搭建在海浪之上的茅草屋子中走出。
他緩緩抬起他裸露在外的小麥色的手臂,緩緩深吸了一口。
這個男人淡淡地望著碧藍(lán)海平面的盡頭,一聲不響。
“噠噠噠噠噠……”
急促的腳步,好不感性地破壞了這一切。
“族……族長!不……不好了?!?p> 依舊是一身米黃色風(fēng)衣的十三,伴著他不斷的腳步聲,停在了表情逐漸凝固的長風(fēng)一族族長身旁。
“小伙子精力旺盛??!”這個越成熟越展現(xiàn)出可怕的魅力的男人,抬起手,猛地一拍他身旁的木樁。
“颯……”
輕輕地,如一陣微風(fēng)吹過,下一刻,這根矗立在海風(fēng)中,被侵蝕多年的熱帶松木樁,緩緩地被分成了十三份,然后一根一根整齊劃一地落倒撲面而來的海潮中。
而且,其木樁根基并沒有受到任何損壞。
“咕?!笔蹲×耍寡室豢诳谒?。
“有什么事嗎?”這時,長風(fēng)颯緩緩轉(zhuǎn)過身,給了十三一個淡淡的微笑。
“咕嚕……咕?!边@次,十三徑直倒咽了兩口。
“哦……哦,Boss讓我告訴族……族長你,鷹……鷹入局了。”
十三畢竟是十三,那個敢說敢打的男人,不過這次,長風(fēng)族長的一個微笑卻讓他感受到了,什么叫,
笑刀。
“這個不新奇。”長風(fēng)颯轉(zhuǎn)身,朝著岸上,順著松木板路走著。
“族……族長,BOSS還說,入……入局的還有碧藍(lán)猛獸。”
說最后幾個字時,十三似乎盡了最大努力讓自己表達(dá)清楚。
“……”
這一次,長風(fēng)颯停下了腳步,海風(fēng)緩緩地吹起了他白絨長睡袍。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蹦腥司従彄]手,他高挺的背脊,鋪滿了金色的晨曦。
“哦……好……好的?!笔従従瞎?,瞥了面前這位長風(fēng)一族的大家長最后一眼后,轉(zhuǎn)身一個瞬身消失不見。
……
“鏗嚶嚶……”緩緩的拔刀聲,“驕傲”的松木刀鞘與其的刀身炭黑色在共鳴。
“滴滴……”
不遠(yuǎn)處,一片漆黑中,銅質(zhì)的水管在緩緩漏著。
“吱吱……”
有一只老鼠將自己的三角小嘴湊到了漏著水的銅管上,粉紅色的小舌頭一閃一閃。
勁風(fēng)!
撲面而來的是來自四個方向的壓迫!
約倫一頭垂到肩膀的金發(fā)被吹的揚起。
出露了!他燃起的金色瞳眸。
“唳!”
沒有形,在黑暗中,圣鷹悄然與史蒂芬一族的男人共形!
鷹之唳,刺破黑幕,直逼敢于冒犯威嚴(yán)的一切。
約倫,這個少年已經(jīng)褪去青澀,他微微挑起的嘴角掛著血漬,徑直對上了黑甲們令人窒息無死角封殺。
困獸了嗎?
沒有可以閃避的余地,
當(dāng)史蒂芬眼眸燃起的那一刻,一切的幕布都被揭開了。
有的,只是細(xì)節(jié),無比極致的細(xì)節(jié)。
但那一霎那,
又有誰清楚,看清楚一切后,持刀少年胸腔無法正常起伏的決絕?
當(dāng)師父劃開虛空,將他送到這片冰冷到令人窒息的地方開始,少年就已經(jīng)對過去的自己做了一個決斷。
不管是為了什么,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來??!
原本看似瘦弱的手臂,在緊繃起的那一霎那,不同了。
他爆發(fā)了,聯(lián)動手肘,鎖死手腕,送刀時的忍耐是為了……
是為了,
撕裂空氣,
不會給對手帶來任何壓迫感。
沒有任何聲勢,
也沒有任何花哨。
吾之驕傲,是在亂如麻的世間,斬斷吾在意的那一寸。
要安安靜靜,波瀾不驚。
壓肩、送胯,緊咬牙關(guān)。
“颯!”
當(dāng)重珠被送到刀尖的那一刻,淡淡的一聲。
約倫徑直松開了右手,他的細(xì)細(xì)的手腕已經(jīng)充滿血液。
這個史蒂芬家族的男人一個蹬腿,將自己往后送去。
被徑直命中聚能核心的黑甲,還保持著它揮刀的那個動作。
“轟轟轟!”
爆炸了,
巨大的氣浪一瞬間席卷這狹小的隧道。
“吱吱吱吱……”
那只還在吞送粉嘟嘟小舌頭的小可愛連忙收起三角小嘴,將它兩只小小的爪子抱緊它的三角小耳朵。
它心說,咱不就偷喝你幾口水嗎,咋這么小氣。
小氣!小氣小氣小氣……
“轟轟轟!”
又是一聲爆炸!
這次,這只小可愛直接被氣浪掀翻在地,四個小爪子朝著天花板揮揮揮。
我我……我投降……投降。
“滴滴……”
當(dāng)小灰鼠再一次聽到水管輕輕漏水的聲音,還是那么清晰,清晰到讓它覺得不真實。
咋?我難道……
“吱吱吱吱吱!”
趕忙一頓亂叫。
狹窄的隧道,回聲很快又回到了它的耳朵。
“吱吱?”
小灰鼠睜開它明亮的一對眸子。
不遠(yuǎn)處,
破裂的隧道,漏下些許的光,灑在赤裸著上身的少年身上。
少年的胸脯在劇烈地起伏,凌厲的下顎線,往上,紅潤充斥了他的臉龐。
明明拉著架勢,手中還緊握寒芒,
卻又那么讓人覺得可愛。
在少年的五步距離之外,隧道已經(jīng)開了兩個巨大的口子。
“沙沙……”
聚能核心的爆炸,雖然有從水星帶回來的元素抑制,加上由BEYOND協(xié)約國聯(lián)合軍備所研發(fā)的波殼結(jié)構(gòu)外殼束縛,但爆炸威力還是相當(dāng)驚人。
這兩炸,這3公里以內(nèi)的隧道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岌岌可危。
約倫看的無比清楚,此刻與他對峙的黑甲也無比清楚。
所以他們都不敢再動。
鷹與禿鷲群遭遇,鷹能夠一爪破敵,而禿鷲群可以緩緩包圍。
當(dāng)鷹無力之時,禿鷲依舊可以撕裂鷹驕傲的咽喉。
此時,鷹還要考慮著逐漸烏云凝聚的天空。
禿鷲可以逐暗而襲,但鋒芒極利的鷹無法放下他的驕傲。
而且,禿鷲們有著極其強大的學(xué)習(xí)適應(yīng)能力。
鷹的每一招,下一次,都會逐漸失去威力。
汗水,逐漸打濕了約倫的握著“驕傲”的手心。
沒有第二次機會,失手就是失去呼吸。
“轟!”
但這次!
黑甲們動了!
一前一后,前小弦月,后滿弧月!
黑色的兩道,依舊是撲面而來的極致壓迫氣息。
這一次,閃避的空間極大。
但是,依舊沒有可以回避選項。
“呼……”
少年微微呼氣,
既然無法閃避,
那我便緩緩站直。
雙眼也是緩緩合上。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小灰鼠站在遠(yuǎn)處,不知道從哪順來一塊壓縮餅干的碎屑,邊看邊啃,小胡須一抖一抖。
是嗎?
是真的瘋了嗎?
也許吧,
專注者,在外人眼中多是瘋子或是自大狂。
但是,
WHO CARES?(誰在意?)
吾只取一瓢,哪管你弱水三千,氣勢磅礴。
吾只安于這一瓢,這一輩子就過去了。
前小弦月?
約倫手腕上刀柄七寸,左右手呈三七握呈,你氣勢不足,利在其后,那我便田忌賽馬,拿我七分打你!
“颯!”
依舊是干脆利落。
約倫沒有多看被自己又一次準(zhǔn)確貫穿核心的黑甲,
猛禽轉(zhuǎn)身,滿弦月已至。
這一次,約倫兩耳翕動,在漆黑一片中,空氣的振動是約倫最好的判敵手段。
“町!”
鋼鐵的轟鳴聲,微微的顫抖。
這一次,黑甲能夠預(yù)判約倫的出刀的軌跡了!
雖然……
“颯!”
約倫徑直將重珠調(diào)整至九分處。
任黑甲識別系統(tǒng)無比智能,又怎能比得上史蒂芬一族千年的智慧沉淀?
驕傲,這把外表樸素的刀,藏著無限的可能。
“轟!”
這一次,
前小弦月和后滿弦月同時綻放。
“嘿!伙計,我需要你的幫助!”
“唳!”
這一次,劃開虛空,圣鷹的輪廓如丹青水墨般暈染開來。
它展開寬實的羽翼,抓起金發(fā)的少年,劃開地底下混悶壓抑的空氣。
“隆隆隆……”
下一刻,坍塌開始了。
“滴滴……”
這一次,
黑甲壽命的最后一刻,它用于傳輸信息的燈光閃爍了最后一次綠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