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經(jīng)理前腳出去,老李追了出去,我老遠聽見老李憤憤不平。
心里不由得對老李又增進一份感情,還是師父懂我,知道這功勞我不能要。
此刻,我估摸著老李應該是去找劉經(jīng)理道明原委,可不能害我,最起碼這功勞也得我和馬組長一起受才合適。
劉經(jīng)理前面走著,老李后面跟著,“三號井已經(jīng)封口,為什么讓他執(zhí)行三號機任務?”
劉經(jīng)理閉口不言,老李依舊喋喋不休,“你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既然決定這樣做,為什么要讓我給他當師父?你是覺得三號井事件還不夠大?牽扯的人還不夠多?你想讓我死,你就明說,我李志虎一定成全你們,可你們沒必要再搭上一個孩子,今天這事你要不給我個交代,我跟你沒完!”
見老李緊追不舍,語氣越來越激動,眼眶泛出紅色,異常兇狠。
劉經(jīng)理突然停住腳步,猛然轉(zhuǎn)頭,兩人四目對峙,“馬國華回來了?!?p> 老李瞬間驚呆,聽見這個名字,他渾身一怵,原地呆在那里。
劉經(jīng)理消失在人群中。
老李回來時臉色很不好,我趕忙問道,“怎么樣,師父,你給劉經(jīng)理說清楚沒有,這個功勞不是我的,是馬組長的,這要讓馬組長知道我搶了功勞,我以后還怎么在二組混?!?p> 一提馬組長可是真佩服,沒忍住又向老李多說了幾句,沒想到卻惹出禍端。
“這馬組長真是厲害,單憑耳朵一聽就知道是輔助機震動異常,師父,你啥時候幫我給馬組長說說好話,他好像有點不待見我?!?p> 我自顧自的說,并沒有理會老李神情,他左手微微顫抖,咬緊牙關,直到我最后一次提到馬組長三個字,他終于忍耐不住,一巴掌扇過來。
啪!
小小的病房里響起清脆的響聲,依舊把極度憤怒用最小的聲音表達出來,“從今往后,不許再提這個人?!?p> 說完,扭頭離開。
我楞在床上!
第一次見老李發(fā)這么大脾氣。
我十分郁悶,不就是說了一嘴,老李怎么這么大的脾氣。
老李走后,好多天沒看見他,我趁有空的時候去找過他。
3組的小謝板著一副誰欠他五百萬的面孔,給我一個冷臉,“我?guī)煾赋鋈蝿樟恕D愀奶靵戆??!?p> 說完用力拍了我一后背,受老李影響也學會他的口頭禪,“奶奶個熊,裝什么犢子。”
盡管我再怎么不愿意,綜放辦的獎勵依舊發(fā)到我手里,這下算是徹底完蛋。
馬組長一旦知道這事,不,馬組長可能已經(jīng)知道,我可在礦里怎么混呢!
算了,我還是自己找馬組長把事情說清楚,不是說抗拒從嚴,坦白從寬。
這事情本來就沒有按照我的意愿來,都是強加在我身上。
心里不禁回想起從小到大發(fā)生的各種大事,無論是求學,還是工作。
直到今天沒有一個是按照我內(nèi)心意愿實現(xiàn),仿佛背后有一只無形的手,總是將我推到它想到到達的位置。
還是先解決事情為好,爭取馬組長寬大處理。
打聽了好幾個人,他們都不知道機電維修二組有一個叫馬國華的人。
“哎呀,這么一本活字典我怎么給忘了?!?p> 我突然想起來,一個人對這最熟,一拍腦袋趕緊去設備室找老王。
設備室門上的牌牌已經(jīng)被重新釘好,這次到了門口還特意抬頭看了一眼,生怕它又掉下來。
“王叔,在呢?”
老王扇著扇子正在聽戲,不由得跟上哼哼兩聲,見我提了瓶酒前來,猛然從板凳上起來,上前來第一話就是,“你上次去三號執(zhí)行任務,沒出什么事情吧?”
看著老王的眼神帶著一絲局促,“哎呀,叔,我就是為這事情來的,事情出大了。”
聽我這樣一說,老王眉頭緊皺,不過眼神中又透出莫名光彩,“人回來就好,人回來就好?!?p> 我點點頭沒多想,趕緊轉(zhuǎn)入正題,“叔,我是來求你幫忙的,我快要在煤礦混不下去了?!?p> 老王聽我這么一說,詫異道,“混不下去,怎么講?”
竹筒倒豆子,把發(fā)生的事情前前后后詳細說了一遍。
當我再看向老王,他眉頭緊縮成一團,額頭上皺紋像干裂的河床,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呼出來,端起地上的茶杯抿了口,慢慢咀嚼嘴皮子上沾上的茶葉,沉默了會兒。
“看來,一天不找到馬國華,你一天也不會踏實?!?p> 我一聽這話有戲,“王叔,你是不是知道馬組長?從那天晚上執(zhí)行完任務后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他是不是覺得我不僅是老李的徒弟,還搶了他的功勞,故意不待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