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還是中了圈套
喬雨薇見董婉兒的臉色不太好,便對蕭盈盈福身道:“公主殿下,我家離丞相府近,婉兒姐姐怕是中了暑熱,不如便由我送婉兒姐姐一程?!?p> 蕭盈盈嗤笑一聲,暗自翻了個白眼,不要以為她看不出來,方才那會子功夫,喬雨薇想必已經(jīng)攀上了丞相府這根高枝了,這就已經(jīng)按耐不住腆著臉去巴結(jié)討好丞相府的病秧子,這種墻頭草,她也不稀罕。
要走趕緊走,省得在這里礙她的眼。
……
出了三公主府,董婉兒和喬雨薇告別后,入畫便上前問道:“方才小姐可是覺得那雨荷院有不妥之處?”
董婉兒蹙眉點(diǎn)了點(diǎn)頭。
雖然那股極淡的味道被院中濃郁的花香掩蓋了,但她還是聞出來了,況且這種藥也并不常見,尋常人不知道,但她從小與各種藥打交道,又豈會不知,故她方才借口身體不適,離開了三公主府,便是察覺了那屋子中的那股子令人惡心的味道。
她亦知宮里那位李昭儀的手段,要尋到這種藥也并非難事,只怕是那位替舒王殿下求娶清霜縣主不成,李昭儀便暗中使了些手段,助他得到清霜縣主,不過這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葉卿卿若是出了事,就再也沒人和她爭,葉卿卿若是因此失了清白,那蕭澈還會愿意再多看她一眼嗎?
而她卻什么都沒做,還真是連上天都在助她。
董婉兒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對入畫吩咐道:“你去懿王府一趟,只說是我新彈了一首曲子,約老師在綴玉樓一見,請他指教一二?!?p> 她想起那日在青州蕭澈冰冷的態(tài)度,她只覺心痛不已,不過很快老師就會厭棄了葉卿卿,回到她的身邊。
入畫待要離去,又被她叫了回來,董婉兒又道:“慢著,將這本醫(yī)書也一并帶去交給老師?!?p> 她心里確然是沒幾分把握蕭澈會答應(yīng)前來赴約,萬一蕭澈拒絕她的相邀,待他看過這本醫(yī)書,說不定就會改變主意。
蕭澈最重情義,若是他得知他此前病重時,是她派人送去的藥,治好了他腿上的傷,他應(yīng)該就不會拒絕了吧。
什么時候她也要用這種挾恩以報的方式才能讓蕭澈答應(yīng),老師若是知道了定會對她很失望吧!
她心里對自己暗暗道:“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是葉卿卿出了事,她得到了老師的心,她仍是老師心中那個純潔善良,悲天憫人的董婉兒?!?p> 若是葉卿卿出了事,那陪在老師身邊就只有她了。
只有她才是最愛老師的人,葉卿卿只會傷害老師,她根本就不配得到老師的愛。
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種偷來的喜悅,被那種近乎狂熱的喜悅沖得頭暈暈的,因心跳加速,捂著帕子又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確如董婉兒所料,起先蕭澈確然是拒絕赴約,他知道董婉兒的對他的心思,而他心中只有葉卿卿一個,對董婉兒并無男女之情。
在蕭澈看來,任何有可能讓董婉兒誤會的單獨(dú)相處,他都不會去,這輩子他只認(rèn)定葉卿卿一個,心中再無旁人了。
可當(dāng)他見到了那本醫(yī)書,才明白那日是董婉兒送來了藥,治好了他受傷的雙腿,他還是改變了主意。
董婉兒抱著琴來,一見面她便關(guān)切地問道:“不知老師的傷勢如何了?”
蕭澈淡淡道:“已經(jīng)無礙了?!睂λ沁^度擔(dān)心的神色略有些不虞。
幾日未見,董婉兒見蕭澈對自己的態(tài)度依然冷淡,那冰冷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心,她委屈的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她到底哪里比不上葉卿卿?葉卿卿如此對他,他竟還是對她割舍不下,心里仍然只想著她。
董婉兒眼尾有些泛紅,滴下了幾滴委屈的眼淚,她淚水盈盈地看著蕭澈道:“老師可有想過,或許清霜縣主根本就不在乎老師?!?p> 若是在乎,又怎么舍得傷他,若是喜歡,又怎會舍得傷他如此之重,她聽說那一劍差點(diǎn)要了他的性命。
蕭澈冷冷道:“孤知道?!比~卿卿既然也是重生一世,那她選擇不原諒他,也是他咎由自取,若非前世他傷她太深,她又怎會如此恨他,急于還回他所贈之物,也要和他撇清關(guān)系。
董婉兒灼灼的眼神中滿是難過和心疼,仍不死心的問道:“可即便如此,老師也毫不在乎嗎?”
他為了葉卿卿,都不愿多看她一眼,她到底哪一點(diǎn)不如葉卿卿?
蕭澈怎會不知董婉兒對他的心意,可他心中只有葉卿卿一個,何況葉卿卿本就沒錯,做錯的始終是他罷了。
他別過臉去,冷冷道:“這是孤和卿卿之間的事,與你無關(guān)。”
董婉兒自嘲般的笑了,是啊,與她無關(guān),可老師不知,自從與他初次相見,她眼中再也看不見旁人,眼里心里都只有他,可蕭澈始終對她不冷不熱,她的一顆心早就被傷的千瘡百孔了,她為他病了,病入膏肓,這輩子都不可能痊愈了。
可他寧愿被葉卿卿所傷,都不愿多看她一眼,他心中仍只想著葉卿卿一人,絲毫看不見她的好,她比葉卿卿愛他千倍萬倍,視他如這世間最稀罕的珍寶,思及此,她的淚水簌簌地往下掉,淚水流在唇邊,嘗盡了苦澀的滋味。
不過,很快他就會改變主意了,若是葉卿卿失去了清白了,他還會愛她嗎?
董婉兒心中時喜時悲,帕子捂嘴又咳嗽了數(shù)聲。
蕭澈無意與董婉兒糾纏,這輩子他只要葉卿卿一個就夠了,他冷冷道:“若是婉兒無事,孤就先走了?!?p> 語畢,便要起身離開。
董婉兒淚水似珠串般不住地往下掉,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道:“今日婉兒請老師來,新學(xué)了一曲想彈給老師聽,請老師聽完之后再走,可以嗎?”
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蕭澈再次皺起眉頭,不想和她有過多的糾纏,只是耐著性子點(diǎn)點(diǎn)頭,只待她快快彈完這一曲了,早些離開。
她拿出帕子拭淚,緩緩坐下,抬手輕撫琴弦,盡可能的拖延時間,一想到這會子葉卿卿怕是已經(jīng)出事了。
不覺她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長公主府,雨荷院中。
董婉兒走后,葉卿卿也準(zhǔn)備找借口開溜,蕭盈盈卻搶先一步開口道:“清霜縣主留下來用過晚膳再走也不遲,縣主不會連本公主和母妃的這點(diǎn)顏面都不給罷?”
她居然搬出了昭德殿的那位李昭儀,看來她是非留下不可了。
算了,就只是用膳而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她不碰桌上的那些飯菜。
一群婢女端著飯菜走了進(jìn)來,面前的長幾之上,擺放著各式的糕點(diǎn)和各類山珍海味,葉卿卿怕飯菜被人動了手腳,愣是一口都沒吃。
蕭盈盈冷笑一聲道:“縣主難不成以為本公主在飯菜中下了毒不成?”
下沒下毒,你心里沒數(shù)嗎?
葉卿卿冷笑一聲,道:“我不是很餓?!边@也是實(shí)話,方才她吃下了半個西瓜,確然是不餓。
蔣欣茹卻冷笑一聲道:“三公主好心邀請,某些人卻不識抬舉。”
葉卿卿冷冷的睨了一眼蔣欣茹道:“看來三公主準(zhǔn)備的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都堵不上蔣小姐的嘴?!?p> “你……你……”蔣欣茹氣鼓鼓的坐了回去。
蕭盈盈強(qiáng)忍著不悅,端起手中的酒盞,婢女瓔珞悄悄退了出去。
瓔珞退出了里屋,來到院中,問身旁的青衣婢女道:“舒王殿下呢?”
青衣婢女道:“已按照娘娘的吩咐安置妥當(dāng)了?!?p> 瓔珞抬了抬手,那青衣婢女緩緩?fù)肆顺鋈ァ?p> 蕭盈盈端起酒盞,對面前的貴女道:“本公主再敬各位姐姐一杯。”
這酒葉卿卿照樣一滴也沒碰,可她卻感到有些頭暈,她抬手撫額,只覺腦中昏昏沉沉的,身體也搖搖欲墜。
她自從進(jìn)門,根本就什么都沒碰。又怎會?分明她還是中了圈套。
直到她聞到熏香爐中冒出的淡淡的香氣,才終于明白,原來這迷藥下在了熏香爐之中。
因屋外花香濃郁,濃濃的梔子花和茉莉的香味掩蓋了屋內(nèi)的熏香。
蕭盈盈察覺了葉卿卿的神色,是中了迷香的征兆,便對身旁的婢女吩咐道:“清霜縣主定是也中了暑熱,來人,還不快帶縣主去廂房歇息。”
葉卿卿正待要走,卻渾身使不上一絲力氣,雙腿也軟綿綿的,她察覺到身后的兩名婢女也是習(xí)武之身,看來那位昭儀娘娘定是忌憚她的武藝,怕她逃走,這才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
她被人攙著強(qiáng)行帶進(jìn)了一間廂房,她也終于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待她再次睜眼之時,她被人捆住了手腳,扔在了床榻之上。
她甚至還能聽見那些貴女的嘻笑聲,她瞬間明白了一切。
方才只有她一人中了迷香,而那一屋子的貴女卻沒事,定是那位昭儀娘娘算準(zhǔn)了她定不會動桌上的飯菜,便將解藥放在了桌上的飯菜之中,或者是酒水之中,待她昏迷之后,再命人將香爐悄悄的調(diào)換。這便能解釋為何同在一間屋子,只有她一個人中了迷藥。
這樣便能不留痕跡,將她算計了。
而她被帶到了這間廂房,那位李昭儀定是還有后手。她正在極力思考著,卻見幔帳之外好似有動靜,有人推門而入,搖搖晃晃摸索著走到床前。
那人身上帶著酒氣,顯然是被灌醉了,一進(jìn)門就往床上撲,嘴里還念道:“婉兒等急了吧?孤這就來好好疼你?!?p> 那令人作嘔的猥瑣之言,葉卿卿只覺一陣陣犯惡心,是舒王蕭湛那個草包。
葉卿卿是習(xí)武之身,待舒王蕭湛掀開幔帳之時,她雖被捆住了手腳,卻用力往外一滾,滾落在地,頭磕在了桌腿之上,滾進(jìn)了桌底下,她這一磕,頭上紅腫了一大片,磕破了皮,一陣疼痛襲來,她頓覺清醒了不少。
這一碰,她用盡了全力,頭上的金蝶發(fā)簪掉落在地,她用嘴銜住發(fā)簪,對著自己的手狠狠地刺了幾次,頓時鮮血直流。
這樣的疼痛足以讓她保持絕對的清醒。
蕭湛撲了個空,便尋著動靜鉆到了桌底下,葉卿卿瞄準(zhǔn)機(jī)會,雙腿用盡全力一踹,將他踹了出去,他重重的摔倒在地,痛得酒醒了大半,他揉了揉眼睛,看向桌子底下,根本就不是什么董婉兒,而是葉卿卿那個悍婦。
他嚇得尖叫一聲,葉卿卿蹙緊了眉頭,這里離雨荷院近,他這一叫怕是會將眾貴女引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且他衣衫不整,若是被人看見,便是他們并未發(fā)生什么,那她的清白也全毀了,她要想辦法趕緊脫身才好。
好在蕭湛從小被她揍怕了,一時半會也不敢再次靠近。
但她又聞到了那股奇特的香味,不好,這屋子里也有迷香。
看來那位李昭儀算無遺策,今日鐵了心要算計了她,好讓長公主府吃了這個啞巴虧。
她的手段還真是齷蹉至極!
那香味越來越濃,蕭湛第一反應(yīng)是跑出去,可門卻被人從外面鎖住了,隨著吸入的迷香越多,他只覺渾身燥熱難耐,慌忙去扯自己的腰帶,退去了外衫。
他又看向了桌子底下的葉卿卿。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反正她被綁住了,逃不掉了。
更糟糕的是,屋外腳步聲越來越近,蕭盈盈和那些貴女們也朝這間屋子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