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一顆未曾停歇流落沙礫,時間同樣一顆未曾停歇。
時間緩緩流逝,太陽漸漸往西邊天際靠攏,之前不顧一切埋頭趕路的一個又一個少年,此刻無不是累的就像是一攤泥巴軟倒在地,臉龐憋的通紅一動不動,神情痛苦。
周楓臉上仍舊帶著山腳下時的輕松,臉不紅心不跳,悠哉悠哉往上走。
躺倒在地之人見后,一個個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其中記性好的立馬想起之前周楓的怪異舉動,此刻再仔細(xì)想想,無不是悔恨交加。
“周哥,周哥!”
周楓聽到有人喊自己,尋聲望去,就見不遠(yuǎn)處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陳宇路此刻正急劇掙扎,雙目發(fā)亮像是看到救星朝自己走來。
周楓絲毫沒有要幫他的意思,他可沒有閑心去幫一頭白眼狼,若無其事收回目光,在對方呆滯的神情下走過他身邊。
越往上走,周楓見到的人就越多,身上的重力也越來越大,到了后面這些或是倒地或是強(qiáng)撐著半蹲以及站立的人,在此刻都變成一座座里程碑,將周楓行進(jìn)的高度給記錄下來。
周楓緊咬牙關(guān),抬頭往前一看,就見此刻前方已經(jīng)所剩不到三人。
令周楓意外的是,馮有財也在其內(nèi),而且就在他前面幾級階梯開外。
此刻的馮有財,再不復(fù)山腳下那高貴公子模樣,胖臉累的通紅扭曲,汗水將他的綢緞衣服打濕緊緊吸附在他身上,支撐著他肥胖身軀的雙腿抖如篩糠,讓望者是無不擔(dān)心會突然斷開。
目視一下自己和馮有財相距的距離,周楓覺得完全能夠以一步兩級超過馮有財。
一腳跨出,再收腳,下一刻周楓便出現(xiàn)在兩級臺階之外,整個過程一氣呵成,沒有一絲多余動作。
有了這一次嘗試,周楓覺得不算太累,自己完全足以承受。
“嘿嘿,小屁孩,敢看不起哥,看哥如何嘲諷你!”
周楓嘿嘿一笑,收攏心神,全神貫注一腳兩級邁出再收腳,然后再一腳兩級邁出再收腳,如此邁出幾次,下一刻便走到已經(jīng)累的和狗一樣四肢并用趴在地上的馮有財。
馮有財抬頭一看,直接和周楓那張小臉撞了一個滿懷,嚇得馮有財就像是見到鬼一樣,一口氣沒順過來,直接被壓趴下臺階之上,無法動彈分毫。
趕緊擺正身姿,這一套挑釁走下來,別看周楓表面上是一點影響都沒有,實際上他此刻已經(jīng)是開始有些氣喘。
“沖動了,太沖動了!”周楓望了望還剩半邊的夕陽,有些后悔地在心中暗呼。
好在周楓還有前半段的氣力積累,只是深呼吸幾口周楓也就基本上恢復(fù)過來。
一恢復(fù),周楓立馬腳步不停,再也不保留氣力,憋著一口氣一腳一級臺階,速度飛快往上攀登,路過最后那兩人時,把他們給嚇了一跳。
由于他們是前面攀登的,所以他們也就不知道周楓在后面的異常舉動,也就單純以為只是殺出一匹黑馬罷了。
之前還在相互較勁的這兩人,較勁對象齊齊放在周楓身上,累的二人臉紅脖子粗地一個勁想要死死咬住周楓尾巴。
沒過多久,這二人無不絕望,他們前一刻還妄想咬住尾巴的周楓,此刻已經(jīng)是在幾十級臺階之外,別說尾巴,就是灰這二人也吃不到了。
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全憑一口氣苦苦支撐著的二人,心灰意冷之下再也堅持不下去,一臉的不甘齊齊被壓趴在地。
這些周楓是都不知道的,此刻的他只管一個勁地往前面飆,他已經(jīng)感覺到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也就抱著能多走一步是一步的念頭只管往前沖。
不知走了多久,累的連眼睛都快睜不開的周楓只覺渾身一重,然后便再沒了知覺和意識,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此子在這一批乃至以往的幾批新弟子中,意志力不可謂不堅定!”
在天林峰峰頂,站著四人,為首之人是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者,說話之人也正是這老者。
老者身著金黃色云紋白袍,神色慈祥,一對白眉自兩側(cè)垂落長可及肩,同他長長的白胡須一同隨風(fēng)微微搖曳。
“意志力確實是堅定,就是資質(zhì)實在是有些差了點?!崩险呱砗笠恢心昴凶诱f完,就將手中一塊玉牌遞上前。
老者輕撫胡須朝玉牌一招,令牌直接就飛到老者手中。
“確實是差了點?!崩险咻p撫胡須的手一頓,語氣中滿是惋惜。
話音一落,老者直接憑空消失,上一秒還在他手中的玉牌,下一秒重新出現(xiàn)在之前那個中年男子手中,要不是位置有點不一致,非得以為大白天遇到鬼了不可。
“恭送老祖!”
“恭送老祖!”
“恭送老祖!”
三人也不管那老者能不能聽得到,齊齊恭聲作揖送別老者。
“老祖已經(jīng)離開,該干嘛就干嘛去,別杵在這里了!”中年男子揮揮衣袖趕走其余兩人,收起玉牌,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周楓,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羨慕自言自語,“你小子也真是幸運,竟被老祖關(guān)注過,怕日后不聲名鵲起都難!”
話畢,中年男子想了想,單手一翻,一枚玉簡立即憑空出現(xiàn)。
將玉簡隨便往前面拋出,玉簡直接就懸浮在空中,中年男子再以食指為筆,于半空中寫寫畫畫。
一個個金黃色繁雜文字隨著食指劃過凝實而出,不一會兒一段仙文便被中年男子揮就而出。
中年男子手一揮,懸空的仙文齊齊縮小,每一筆一劃都清晰無比烙印在玉簡。
手一揮,玉簡立馬化為一道殘影,霎那間消失,再次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在山下正在閉目盤膝打坐的問道一跟前。
問道一睜眼一瞧,待看清落款標(biāo)志是峰主,他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趕緊躬身作揖將玉簡接到手中。
心中疑惑峰主為何會和自己發(fā)送玉簡,問道一已經(jīng)開始閱讀玉簡上的仙文。
玉簡上的內(nèi)容很簡單,大致意思就是說:其余資質(zhì)不好的弟子依舊按照原來的規(guī)矩辦,只有周楓得按照宗門定的規(guī)矩辦。
看完內(nèi)容,問道一心中很是奇怪這周楓到底是誰,怎么還會受到峰主特別關(guān)照。
心中疑惑,也就讓人拿來周楓的資料。
這不看還好,一看,喲呵,問道一還有那么一點印象,當(dāng)然那所謂的一點印象只不過是看到奇怪物種的獵奇罷了。
“你們可有人知道這周楓?”
問道一這么一個沒頭沒腦的問題一拋出去,在場就連周楓是誰都不知道的百來人一個個都是一臉疑惑。
“問師兄,這周楓是誰啊,難道是問師兄那位友人的親戚?”
“周楓,我怎么感覺這名字有些熟悉呢!”
“周楓,周楓,那不是之前那個點亮一顆半測靈盤上測靈珠的小孩子嗎?”
“你這么一說,我還真有一些印象!”
……
你一句我一句,問道一那張老臉黑的就像是鍋底。
“全給老夫閉嘴!”問道一揚(yáng)手一指負(fù)責(zé)登記成績的記名弟子,“你過來,我有話于你說?!?p> 作為記名弟子,他那里敢怠慢問道一,聞言連忙恭恭敬敬上前,做出受教模樣。
問道一讓他附耳上前,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再給他看了一眼那枚玉簡。
確認(rèn)玉簡真假無誤,登記成績的這名記名弟子緊張的那叫一個大汗淋漓,他是實在沒想到就這么一個資質(zhì)這般差勁,背景也如此普通的少年竟然會和高高在上的峰主有聯(lián)系。
連連拍胸脯保證一定會“秉公”辦理后,這名記名弟子也就施禮告退。
“好了,時間已到,所有弟子立馬上山將新入門弟子成績登記好,依次帶離天林峰,全部集中安置到六甲城城外的新入門弟子居所!”問道一裝模作樣看一眼早就沒影兒的太陽,臉不紅心不跳朗聲下達(dá)命令。
眾人應(yīng)諾一聲,由之前的那個負(fù)責(zé)登記的記名弟子打頭陣,帶著百來記名弟子呼啦啦一大片走上天林峰。
挨個登記下高度,所有新入門弟子木牌上隨之多出一個字。
這個字并不是人人相同,身懷雙靈根以上之人,全都為甲或乙兩字,身懷單靈根之人只有處在中上部位置才會獲得丙字,其余皆是丁字。
“原來他就是周楓,這意志力還真是非同一般,就是資質(zhì)差了,否則甲字跑不了!”一記名弟子拿起周楓腰間木牌,看到名字先是一怔,查看完下面信息語氣中不由得滿是惋惜。
說罷,這人就要熟練的給周楓刻上丁字,一旁才走來的負(fù)責(zé)登記的那個弟子看見這一幕,嚇得他臉龐煞白,趕緊驚呼:“老周,趕緊住手!”
好在阻止及時,要是再晚上一步,怕是周楓的木牌上就得被這姓周的記名弟子給刻上丁字,到那時就算登記寫的是甲,也將毫無用處。
“老肖啊,你鬼叫什么呢,我這在寫字呢!”周姓弟子一臉怒容地回身叫道。
姓肖的登記弟子上前一步,附在姓周弟子耳邊不知說了什么,姓周的弟子表情直接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轉(zhuǎn)變。
“真的?”周姓弟子一臉不可置信瞪大眼睛問道。
肖姓弟子很是認(rèn)真點點頭:“確實是這樣,那標(biāo)記絕對錯不了!”
周姓弟子低頭看著周楓沉默了一下,抬頭朝肖姓弟子抱拳答謝:“老肖,多謝,此間事了定請你喝一頓!”
周姓弟子手一揮,下一刻,周楓木牌上一個甲字浮現(xiàn)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