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在千代田區(qū)的快速路邊,文星軒依然還沒有從“劫獄”的余韻中回過神來。
黎暮雪對行天悠一說:“何必要這么做呢?你這樣無異于也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p> 行天悠一豪爽地笑道:“我早就看不過日本人唯唯諾諾的性格了,這樣的生活才刺激不是嘛?我堅信你是被陷害的,所以我就這么做嘍。”
黎暮雪嘆了口氣,說:“刺激是刺激了,估計我們很快就要成為全東京最大的通緝犯了。這樣讓我們陷入很被動的境地啊,我們想要調查什么都不可能在明面上完成了?!?p> 行天悠一眨眨眼道:“但另一方面也讓我們由明轉暗?,F(xiàn)在敵明我暗,他們就會防不勝防?!?p> 黎暮雪沉吟道:“話是這么說,但你下一步準備怎么辦?”
行天悠一收起笑容,嚴肅地回答:“雖然我已經了解事情的大概了,但我還是對于整個事件感到匪夷所思。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能夠操控人腦從而指使個體行動的話,那將是一個浩大的工程。不僅需要前沿的科技支持,還需要雄厚的資金鏈,甚至可能政治力量都會牽涉其中...”
黎暮雪想到了什么,對行天悠一說:“你不是之前就職于‘全腦’么?你覺得這個組織怎么樣?你后來為什么又退出了?”
行天悠一無奈地擺擺手說:“我和他們的理念不合,所以就不干了。雖然我在里面工作過,但只是負責日常的學術事務,對于這個組織的內部核心也知之甚少?!?p> 突然,行天悠一反應過來了,他喊道:“你是說,這些事情的背后操控者是‘全腦’?!”
黎暮雪迅速把一根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噤聲。
行天悠一難掩興奮之色,說道:“果然是這樣!我早就覺得他們內部一直在秘密進行著什么活動。這次一定要揭穿他們的陰謀!”
黎暮雪卻沒有露出樂觀的神色,他冷靜地說:“‘全腦’可是網絡了全日本乃至世界的頂級科學家,背后更是有著大財閥的支持,如果你想扳倒他們,沒有決定性的證據是不可能的。而且我也并沒有說這件事就是‘全腦’在主導?!?p> “這個目標太久遠且孤立了,我們應該想想現(xiàn)在怎么辦?”文星軒適時地插了一句話進去。
“我想,”黎暮雪思考了一下,“我們目前唯一有的線索只有佐藤洋子的死?!?p> “關于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文星軒問黎暮雪。
“我也不是很清楚?!崩枘貉┤嗔巳囝~頭,“她之前的確對于我的課題有著極大的興趣,還不時地來找我探討學術問題??梢欢螘r間前她就好像消失了,再也沒來找過我,直到我聽說她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p> “你認為誰可能是殺害她的兇手呢?或者說至少與其有關?”
“她在和我討論的時候提到過一個人的名字,叫...”黎暮雪冥思苦想著,“對,是今水慎也。我和這個今水慎也在幾年前的某次會議上見過。他好像也是東京大的教授,只不過隸屬于醫(yī)學部,所以平時我們也沒有什么交集?!?p> “我認識這家伙!”行天悠一叫了起來?!八孟褚苍凇X’中有一個課題基金。我之前在名冊里看到過他的名字!我們去找他?”
“不行,太危險了!如果他并不可靠,那我們就是自投羅網?!蔽男擒幏磳@個建議。
“你們中國不是有句諺語,叫舍不得虎穴,套不到虎子嘛!我還是以‘全腦’干事的身份直接去和他見面,我相信我離職的消息和對我們的通緝令應該沒有那么快散布出去?!?p> 黎暮雪也懶得去糾正他的文辭謬誤,說:“我同意這個辦法,現(xiàn)在時間和情報是我們急需的東西,有一點線索就要追查到底?!?p> 文星軒只好由著這兩個男人行動。
今水慎也目前是居住在東大的教師公寓,在暮色的掩映下,一行人來到了公寓門前。
行天悠一上前按門鈴,片刻后今水慎也開門出來。
在看到行天悠一的第一眼,今水慎也臉上顯出了略帶驚愕的神情,雖然在下一瞬間就很快地掩飾了過去,但還是被行天悠一捕捉到了。
“教務長先生?!苯袼饕矅肃榈?。
“今水君,我今天來了解一下佐藤洋子案的事情?!毙刑煊埔婚_門見山。
“請進?!苯袼饕仓v行天悠一讓進房門。
行天悠一也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說:“那么我就直截了當?shù)卣f了,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和我說一下吧?!?p> 今水慎也點了點頭,說:“不久之前有幾個警察來找我,對我說我的一名學生佐藤洋子被發(fā)現(xiàn)拋尸在港灣區(qū)域,向我了解相關的情況?!?p>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對此基本一無所知。我也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想殺害佐藤洋子?!?p> “她最近的表現(xiàn)有奇怪的地方嗎?”
今水慎也想了想,回答道:“她最近總是顯得心事重重的,不知道為什么?!?p> 行天悠一瞇起眼睛,問道:“你知道佐藤洋子的尸體現(xiàn)在在哪兒嗎?”
“知道,就在臺東區(qū)的區(qū)警察署。我上次想去看看的時候被警察給攔住了?!?p> “哦?那就在這附近嘛?!毙刑煊埔惑@訝道。
“呃,是的?!?p> “還有什么其他消息嗎?”
“很抱歉,教務長先生,我所知道的就這么多了?!苯袼饕簿狭藗€躬。
“好吧,感謝你的配合,我告辭了?!闭f完,行天悠一站起身來,走出了今水慎也的宿舍。
目送行天悠一離去的背影消失后,今水慎也拿起了玄關的電話撥打了出去。
“喂,是警察局嗎?我發(fā)現(xiàn)了那些在逃的通緝犯,具體位置是...”
蹲在窗戶下的行天悠一聽得一清二楚。
言不由衷的家伙,他的內心哼地一聲冷笑著??觳阶叩轿蓓?,這里是黎暮雪和文星軒給他望風地地方。
行天悠一對黎暮雪說:“我得到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黎暮雪攔住了他地話頭,說:“直接說好消息?!?p> “我找到了佐藤洋子尸體地位置?!?p> “壞的呢?”
還沒等行天悠一回話,文星軒驚呼一聲,指著遠處的街道喊道:“快看!”
二人順著她手指地地方看去,許多輛閃爍著警笛的警車從遠處疾馳而來。
行天悠一聳聳肩,對黎暮雪說:“你已經看到了,這家伙出賣了我??磥砦覀兇_實已經處于人人喊打的境地了?!?p> 看著不斷從四面八方涌來的警車,黎暮雪說:“估計這片區(qū)域很快就會被封鎖,然后就是地毯式搜索,我們馬上將無所遁形。但根據日本警察的效率,我們在那之前有充足的時間可以商量對策?!?p> 文星軒忍不住回頭看了行天悠一一眼,后者直接扭過頭去,假裝沒聽到。
“突圍是不可能的了,雖然他們效率低下,但畢竟是專業(yè)的警察。而且我們沒有任何代步工具,一旦走到大街上就是活靶子?!崩枘貉┓治龅?。
“你說該怎么辦?”行天悠一問道。
黎暮雪閉上眼睛,開始思索起來。
一旁的的文星軒卻咯咯地笑了起來。
“大隱隱于市。”她說道。
黎暮雪猛然睜開雙眼,露出了會心的笑容,二人心照不宣。
行天悠一犯了糊涂:“我怎么聽不懂你們在說什么?”
黎暮雪拍了拍行天悠一的肩膀,笑著說:“這是中國古代先賢的智慧,你慢慢就能領悟了?!?p> 行天悠一嘟囔道:“故弄玄虛?!?p> “總之,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現(xiàn)在我們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去?!蔽男擒幇l(fā)話。
“哪兒?”行天悠一左顧右盼。
“警察局?!崩枘貉┖臀男擒幫瑫r默契地說道。
行天悠一愣了幾秒鐘,然后爆發(fā)出一陣大笑:“我原以為我已經夠瘋狂的了,沒想到你們比我還要瘋狂!”也幸虧這是在空曠的樓頂,大晚上根本沒有人在附近。
黎暮雪給了他一下,制止了他肆無忌憚的笑聲,說:“快走,不要節(jié)外生枝?!?p> 遠處,刺耳的警笛聲仍然在嘯叫著,慘淡的月光也為他們的出逃提供了很有利的條件。
吟罷低眉無寫處,月光如水照緇衣。
沒來由地,文星軒想到了這句詩。她苦笑了一下,默默地為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感到悲傷。但此刻她的心中已無恐懼,因為身邊就有值得信賴的好朋友。
借著夜色的掩護,三人離開大樓,穿街過巷,朝著臺東區(qū)警察署進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