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槿涼在心里嘆了口氣。
剛剛她恢復了一點內力,正好可以幫楚子染封住筋脈,阻止毒素擴散。
她將右手放在楚子染的背上,催動著體內的靈力,將其運送到楚子染的體內,封住了關鍵的穴位。
剩余的靈力則游走在楚子染體內,溫潤著楚子染的筋脈,并且抵御著毒素的入侵。
玄正功作為祈落皇室頂尖的正統(tǒng)功法,自然有它強悍的地方。修煉玄正功的人,體內靈力極為精純,不管對方是何人,修煉何種功法,都能入侵到對方體內,溫潤對方的筋脈,修復對方的傷勢。
這種溫潤,不隨修煉者心境的變化而改變,也就是說,即使修煉玄正功的人是個無惡不作的大魔頭,他的體內流淌的也是如陽光般溫暖,如流水般柔順的靈力。
這種感覺,就像溫泉流過體內每一處筋脈,給受傷的人以最柔和的慰藉??梢哉f,如果你有朋友修煉玄正功,那簡直就是你的福星。
秋槿涼看著受傷的楚子染,對凌落吩咐道:“我們改道去素心醫(yī)館。”
凌落應道:“好的,郡主殿下?!?p> 說完,她便快馬加鞭,駕著馬車朝素心醫(yī)館的方向駛過去。
素心醫(yī)館,是一名退休老太醫(yī)開的醫(yī)館,老太醫(yī)名為秦愫,眾人一般尊稱她為秦太醫(yī),也有人稱她為秦大人。
秦太醫(yī)人美心善,秋槿涼對她印象很好,并且她是為數不多的在秋槿涼落魄之時還能待她如常的人。
秦太醫(yī)醫(yī)術高超,她有一個兒子,名曰秦素心,只可惜她的兒子在很早之前就失蹤了,大抵已經死了罷。
素心醫(yī)館,便是她為了紀念她的兒子所建的。
畢竟——對此懷素心,千里寄明月嘛。
懷素心……懷念秦素心。
當然,這件事只有老太醫(yī)自己知道。
唯一的兒子死后,秦太醫(yī)收養(yǎng)了一個孩子,并把他當做自己的孫子來看待。
這位養(yǎng)子名曰秦修竹?!靶拗穹魇铏?,淡月侵涼榭”的“修竹”。
秦修竹本是孤兒,被秦愫收養(yǎng)后,便隨著秦愫學習一些行醫(yī)的技巧,積累行醫(yī)經驗。
秦修竹算是繼承了秦愫的衣缽,在素心醫(yī)館跟隨著養(yǎng)母,干著行醫(yī)救人的行當。
馬車在素心醫(yī)館門口停下。
“郡主,到了!”凌落出聲。
“嗯,知道了。”秋槿涼淡淡地回道。
說完,秋槿涼就抱起楚子染,走下了馬車,迅速走進了醫(yī)館。
素心醫(yī)館有三層,第一層是接待病人用的,類似于現代的門診室,第二層則是專門處理情況危急的病情,相當于現代的急診室。至于第三層,就是秦愫和秦修竹的住處了。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了,醫(yī)館基本上沒有病人了,只是零零散散有些雜役來拿藥。
熬藥的小童倒是挺忙的樣子,后臺一直有藥香傳來,讓整個醫(yī)館都彌散著濃郁的藥味。
秋槿涼抱著楚子染,輕車熟路地直奔二樓而去。
楚子染傷勢過于嚴重,鮮血染紅了他月牙白色的衣裳,顯得極為妖冶。
秋槿涼剛入二樓,就看見了一張長長的桌子和一排排藥柜,有一名男子正捧著書在讀,他旁邊還燃著一盞油燈。
那名男子長得極為好看,眉眼間有一股詩意的繾綣溫柔。他的五官極為端正,臉龐的輪廓非常柔和。
他聽見腳步聲,抬起了頭,看見了秋槿涼和楚子染二人。至于為什么沒有凌落,是因為她還在素心醫(yī)館樓下守著馬車呢。
他還沒有出聲,秋槿涼就搶先說道:“大夫,請救救他。”
秋槿涼的聲音十分急切,眉眼中滿是擔心。
那名男子定睛一看,發(fā)現楚子染的后背插了幾支箭,正是這幾只箭導致楚子染鮮血淋漓。
他放下手中的書,指向一個房間,溫和地說道:“先把病人放在病床上吧?!?p> 秋槿涼連忙照做。那個房間只有一張床,床上面鋪了白色的床單,就像現代醫(yī)院里的白色單人床一樣。
秋槿涼把楚子染平放在床上,背朝上,臉朝下。她把枕頭放在楚子染的脖子下面,墊高楚子染的頭,避免他窒息而死。
那名男子則是先凈了手,用酒精消了毒,然后端了一盆水和一大堆秋槿涼沒見過的器械過來。
那名男子溫潤地說道:“待會我要褪去他的衣裳,若姑娘非他親屬,或許不便觀看。”
秋槿涼知道這是規(guī)矩,男女授受不親,女孩子出于尊重,還是不要貿然去看男孩子的身體比較好。
畢竟,在祈落帝國,若是未婚男子的身體被女子看到了,該女子又不娶他,那他很可能就嫁不出去了。
秋槿涼嘆了一口氣,走出了房間,并且貼心地關上了門。出門之前,那名男子說:“我還缺一個人打下手,姑娘可否去樓下叫一名小醫(yī)倌上來協助我?”
秋槿涼應了一聲“好”,便下樓去了。
樓下小廝們都很忙碌,秋槿涼試圖找個人上去幫忙,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抽得出時間來,好不容易有個人忙活完了,可她是名女生,不方便看男孩子的身體。
秋槿涼無奈,只得重新返回樓上。
秋槿涼抿著唇,心中無限惆悵。她非常擔心楚子染的傷勢,因為她知道,楚子染目前只是一個沒有武功的普通人,很難抵御淬了劇毒的箭矢。
而且,那名大夫應該也是個沒有武功的吧?不然也不會感知不到他的內力。秋槿涼揣測著。
沒有內力的大夫對上這種疑難雜癥,可有些懸啊,萬一出了什么事,弄出人命來,那就……尤其是他看起來很年輕的樣子,估計和楚子染差不多大吧。
秋槿涼站在房間門口,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可她又不敢貿然進去,怕毀了楚子染的名節(jié)。
畢竟,再未征得楚子染的同意之前,秋槿涼都不打算看他身體。
里面?zhèn)鱽砟贻p大夫的聲音:“姑娘,您請到人了嗎?”
秋槿涼有些慚愧地說:“沒有……”
然后,秋槿涼問道:“他醒了嗎?如果他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進來幫你打下手?!?p> 年輕大夫的技術很好,此時楚子染已經醒了。
楚子染虛弱地對著年輕大夫說:“請她進來吧?!?p> 于是年輕大夫連忙大聲傳話:“姑娘,請進來吧。”
聽聞此話,秋槿涼便直接推門而入了。
此時的楚子染正趴在病床上,他的上衣全部都已褪去,白皙的背部露了出來。其實楚子染的背部也不算太白,而是有一點偏健康的小麥色的白,那是秋槿涼非常熟悉的顏色。
秋槿涼前世的時候看過楚子染好多遍,自然是不會尷尬。而且秋槿涼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楚子染的傷口上,并沒有其他多余的心思。
年輕大夫只是清洗了楚子染的背,暫時止住了血,背上的箭還沒有取下來。
他說:“我要準備拔箭了,待會會很疼,還希望你忍住不要亂動。覺得疼的話就喊出來?!?p> “嗯。”楚子染應了一聲,聲音很低沉。
“那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秋槿涼問道。
“你?等下幫我遞藥?,F在不搗亂就行?!蹦贻p大夫說。
“……”秋槿涼沉默。
她這是被小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