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下過雨,空氣里散播著芳草的清香,地面上略微有些濕潤。
伴隨著跑操的腳步聲和口號聲,消防隊員們,開始了一天的訓練。
陳子豪、秦奮和助理三人吃完早餐。
三人吃得都不多,陳子豪也就平時八分飽的樣子。
隨后,秦奮和助理進了會議室,商討如何書寫這次報告。
陳子豪則是在房間里休息,同時也在思考著,回家后該怎么和父母說。
心里閃過無數(shù)念頭,拿不定主意。
讓平時行動果斷的陳子豪,抓耳撓腮,頭疼不已。
時間似乎過了許久,轉眼已經(jīng)是上午9.00了。
秦奮和助理出現(xiàn)在陳子豪的房間之外,敲了敲門,助理進去和陳子豪說,“我們該出發(fā)了。”
三人坐上吉普車,一路先是開到梓潼路的農(nóng)業(yè)銀行。
陳子豪坐在車上等待,秦奮下了車,過了一會,秦奮臉色稍稍有些僵硬,提著黑色的塑料袋上了車。
陳子豪看了看,明白黑色塑料袋里的東西。
沒有說話,車子開到利民路,準備拐出縣城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自行車鈴聲,中間還夾雜著呼喊聲。
“富貴,富貴,富貴!”聲音雄厚而有力,極具穿透性,壓倒了路上車水馬龍的生活氣息。
好奇的路人,不約而同地看向聲音傳來地方向,一時間路上混亂起來,這邊有人注意力不集中,頭碰上電線桿子,一陣嗷嗷叫;
那邊有人不小心,分了心,來不及停下腳步,一頭撞進前面喜歡看熱鬧的大媽懷里,一陣臉紅。。。。。。
陳子豪拍了怕腦袋,笑了笑,顯然對這聲音極其熟悉,想來只有老牛那個憨貨,才會喊得這么富有激情,聲音蓋過一條大街。
不愧是以前上自習課時,鼾聲可以從一樓飄到五樓的男人。
身旁的秦奮和助手,笑了笑,停下車來。
把空間讓給了陳子豪。
還沒等陳子豪下車,老牛騎著自行車,一個帥氣的甩尾外加腳剎,將自行車穩(wěn)穩(wěn)地停在吉普車旁。
“富貴,這是發(fā)達了,進城都有專車接送啦!”老牛的聲音不比騎車的技術慢多少。
“說吧,是不是你爸打算提前治你的瞌睡,準備這兩天把你關在家里好好操練一下,你卻打著我的名義,跑出來的?”陳子豪壓根沒回老牛的話,轉過頭問道。
“哈哈,你猜對了。這不,一來我要去當兵了,以后見面機會少了;二來怕你接下來一年復讀,腦子讀壞了,找你去吃碗粉絲,放松放松心情。哈哈”老牛回道。
“同學,你是陳子豪的同學嗎?你要去當兵?很高興告訴你,陳子豪也要去當兵。”秦奮在車里聽到牛犇要去當兵,似乎對牛犇很感興趣,把頭伸出窗外,說了起來。
陳子豪對秦奮的突然插話,感到警惕。
不等陳子豪說話,快嘴老牛的話語響了起來,“當兵,真的嗎?富貴,你真的要去當兵。不會是舍不得我吧?果然是好兄弟,待我們倆兄弟到部隊上,你出腦子,我出力,一起干翻所有人!”
子豪用手捂著頭,臉上滿是尷尬的樣子,對牛犇的腦洞之大,有種頗為無力的感覺。
陳子豪無奈的回道,“是的,舍不得你這雙大嘴?!?p> “秦干事,剛剛這位牛同學說到了粉絲。說起來,自從離開家鄉(xiāng),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吃過了,正好早飯沒吃飽,我們去喝一碗。牛同學,一起去?”秦奮的話又響了起來。
牛犇沒有注意到陳子豪的小幅度揮動雙手的暗示,回復道,“好啊,一起、一起。”
牛犇頗有些自來熟的樣子,在秦干事的幫助下,把車子放進吉普車的后斗里,四人一起去了一小門口的粉絲店。
一小在巷子里,暑假期間,小學生都放假了。
巷口這家小吃店,沒了摩肩擦踵的小學生們,少了幾分喧鬧,多了幾分素雅。
進門后,牛犇熟悉的喊道,四碗粉絲,四根烤腸,四碗豆?jié){。
沿著屋角,走進大堂,四人找了一張桌子,做了下來。
大堂是老式架梁結構的廳堂,中間開有天井,四周梁木支持,環(huán)境頗為靜謐。
老板家粉絲的量很足,大海碗,也不貴,一碗一塊五,吃的時候,沾點辣醬,味道好極了。
吃完發(fā)發(fā)汗,感覺一陣舒爽。
以往,晚上放學后,陳子豪幾個會經(jīng)常過來吃點夜宵,再散場回家。
牛犇這時候才問起了秦奮和助理的身份,“兩位叔叔,你們是部隊上的領導,這次是來找富貴入伍的嗎?”
“哦,你怎么知道我們是部隊上的。”秦奮對牛犇的話語頗為感興趣。
“看你們的車,有點像應急大隊的。所以猜到了?!迸暮俸俚鼗貜偷?。
“牛同學,你是怎么想到去當兵的?”秦奮問了牛犇一句。
“這還不是被我家頭子逼的嗎?老頭子以前當了半輩子的兵,轉業(yè)后,對部隊的生活念念不忘。我上學時,忍不住在課上老打瞌睡,老頭子看我沒個正形,說是把我送進部隊練練。”牛犇回答道。
“哦,原來牛同學是軍人的后代啊!很好、很好!你們同學聊,就當我們不存在?!闭f完,老板端上食物,大家客氣的打完招呼,秦奮拿起碗,吃了起來。
有秦奮和秦干事在這里,陳子豪也不方便和牛犇多聊。
面對牛犇眼里,顯露出的濃濃好奇心,頗感無奈,又不能直接告訴牛犇。
嘿,兄弟,我是被強迫過去的。
和牛犇的對話中,打了好幾個馬虎眼,讓牛犇直翻白眼。
嘴里一個勁地說,“這兄弟發(fā)達了,不和老兄弟交心了。”
聊過幾句,牛犇發(fā)現(xiàn)陳子豪,接下來確實有事情要處理,說了幾句俏皮話,騎著車,風一樣的走了。
秦干事掏出10元,遞給老板,三人走了出來。
三人吃完回到車上,摸了摸頭上的細汗。
車子朝陳家鎮(zhèn)開去,路上路過翠微山,取了滿是泥水的自行車,繼續(xù)向前開。
車子開到陳家鎮(zhèn)前的打谷場,停了下來。
旁邊王叔家的小黃狗,朝著車子旺旺旺地喊著,看見下來的人里有陳子豪,又繞著秦奮和秦干事身邊嗅了一下,然后跑到陳子豪面前,蹭了蹭陳子豪的褲腳,陳子豪蹲下身子,摸了摸狗頭。
狗子快活地搖著尾巴,一蹦一跳地跟在三人后面。
三人取了車子,沿著小鎮(zhèn)的青石板路,向著里頭陳子豪家里走去。
昨天秦干事在電話里說今天上午過來,今天陳爸請了假,在家里等著。
一進門,只見父親和母親站在門口。
看著父親和母親眼里藏不住的疲憊,陳子豪的心理頗不是滋味,喊了一句,“爸,媽!”
父母笑了笑說,“沒事就好!”
眼神開始放松起來。
此時陳父招呼起了兒子旁邊的兩個人,將兩人帶到大廳坐下。
陳母從廚房端來茶水,招呼著喝口熱茶。
陳子豪對著父母介紹兩位來客?!鞍帧?,這位是部隊的秦領導,這位是縣應急大隊的秦干事。這次來我們家,是因為部隊特招我入伍,秦領導和秦干事來我們家和你們介紹一下情況?!?p> 陳父先和秦奮握了手,打了招呼。
而后和秦干事說,“秦干事,有段時間沒有到我們陳家鎮(zhèn)來了,歡迎歡迎!”顯然,陳父和秦干事是相熟的,關系還不錯。
秦干事回了句,“到處跑,今天城里,明天鄉(xiāng)下的。身不由己啊,這次你們家子豪被隊伍上特招了,陪領導過來說明一下情況。具體情況,領導和你說明。”說完,指了指領導,表明自己今天是陪領導過來的,不管事。
“陳國慶同志,這次我們來是通知你們,按照華夏國兵役法規(guī)定,陳子豪被應征入伍?!?p> 秦奮擲地有聲地說完這句話,向陳國慶和陳母兩人敬了一個軍禮,把手上的黑色塑料袋遞給陳子豪,而后便向外走了出去。
幾雙滿是疑惑的眼睛,如探照燈般盯著秦奮,秦奮也不回頭,徑直離開了陳子豪家。
陳父和陳母一頭霧水,眼中疑惑更勝從前。
只知道兒子要去當兵了,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干事還站在客廳里,陳父連忙拉著秦干事問話,顯然是想從秦干事這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秦干事攤了攤手,表示保密規(guī)定,具體細節(jié)不能透露太多。
只是說了,和最近的局勢有關,山火頻發(fā),上面有意擴大招兵,這次陳子豪被領導看上,招進隊伍里,是件很巧合的事情。
“你們放心,對子豪來說,這次被特招入伍,可能還是一件好事。”秦干事回道。
嘴里又發(fā)出一句微不可查的聲音,“反正遲早都要面對,早點總比晚點好!”
說完,秦干事和陳父又聊了兩句其他事情,就出了門。
這時,陳子豪成了場中的焦點。
陳父看了看陳子豪,也沒說什么,大概知道,問的再細,兒子也會說太多。
加上剛剛和秦干事最后談的講幾句話,知道兒子現(xiàn)在要入伍是鐵定的事情,一切都已塵埃落定,而且暫時也沒有什么危險,就沒有深問。
陳母和陳父很有默契,陳母大概知道丈夫的想法。
也沒有深問下去的意思。
陳子豪松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向父母解釋,尤其此刻身處漩渦之中,內心更多想法是讓愛自己的人,遠離漩渦。
陳子豪把淋了雨的《血字的研究》拿出來,用手擦了擦封面,遞給陳母。
又把黑衣的塑料袋遞給陳父,說了一句,“爸,這是部隊給的安家費,你收好!”
陳父也沒有打開袋子,直接把袋子遞給陳母。
而后說道,“我們給你存起來,以后給你娶媳婦用?!?p> 說到娶媳婦這個詞,氣氛一掃剛才的沉悶。
三人會心一笑,接下來的話語都開始活潑起來。
陳母對著這個話題顯然更又研究,話題被越扯越遠,從婚房、酒席、彩禮甚至最后到了孩子,說的是越來越深。
三人都在有意回避著進門時的那個話題。
。。。。。。
8月的最后一天,這是陳子豪入伍的日子。
屋頂上的炊煙斜斜地飄向山崗,下過雨的山坳,早晨空氣清新,身體略微感受到一絲涼意。
天色晴朗,陽光灑在白墻黑瓦上,多了些許溫暖,撫慰著離別的愁緒。
早上的肉粥和青紅椒炒香干,葷素搭配,油色清亮,很是可口。
陳子豪比平時,多喝了一碗粥。
在臨出門前,陳母把一本書塞到陳子豪的包里,囑咐道,“平時多讀書,沒壞處?!?p> 今天陳父請了假,送陳子豪上火車。
陳父穿起了平時壓箱底的禮服,打扮得一絲不茍,和陳子豪一同去了火車站。
父子二人來到火車站,火車站前頗為喧鬧。
孩子們胸帶大紅花,在這光榮的一刻,興高采烈的和父母親人做著最后的告別。
父母親人眼里含著淚水,送別離家的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在為孩子們以后的獨立生活而擔憂。
擔憂自己的孩子,能不能吃的好,晚上會不會踢被子,生病了有沒有人傾訴等等。
兒行千里母擔憂。
臨行有千語,皆存眼神里。
陳子豪見到了秦奮和秦干事,陳家兩父子隨著二人進了站。
火車的汽笛在呼呼地響著,車頭冒出滾滾白煙,似乎在催促著眼前的行人。
陳子豪和陳父告了別,陳父的臉色頗為糾結,似乎有很多話要說,但最后只說了一句,“兒子,一定要平平安安!”
陳子豪凝視著父親的眼睛,眼神里滿是不舍,隨后點了點頭,說道,“爸,一定照顧好自己,記得按時吃飯?!?p> 說完,陳子豪隨著二人向著車廂走去。
陳父筆挺地站在那里,猶如一棵遙望歸路的青松,眼神一直聚焦在陳子豪的身上,看著陳子豪,一步一步地走向月臺。
直到陳子豪的身影化為一個黑點,陳父還久久地站立在那里。
那一刻,從高處俯瞰,在喧鬧的火車站里,人流來來往往地穿梭著,眼睛定格在父親的身影上,筆直的黑色輪廓,金黃色的陽光穿過屋頂玻璃,打在身上,金光燦燦,顯得格外肅穆與挺拔高大!
。。。。。。
陳子豪隨著二人來到9號車廂,秦奮對陳子豪說,“你的車廂在10號車廂,10號車廂不對外開放,要從9號車廂里過,在10號車廂門口報我名字,就可以進去,你進去吧,我待會再進去?!?p> 說完,和秦干事在旁邊聊了起來。
陳子豪提著行李,踩著車廂門口懸掛著的鐵梯子。
爬上火車,從9號車廂入口走了進去。
9號車廂里全是今年新入伍的新兵,帶隊武官沒有多做約束,車廂里的氣氛顯得特別熱鬧,新兵們相互介紹著自己,訴說著離家之后,奔向新環(huán)境的喜悅之情。
陳子豪走過一半,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在過道里騰挪的時候,向前望了一眼,確定了,這人絕對是老牛,這雙快嘴,指不定和誰聊了起來。
心里笑了笑,旅途中遇見一個好朋友,總是一件愉悅的事情。
快到車廂尾部時,看到老牛,老牛也看見陳子豪。
“富貴”,”老?!?,哈哈,兩人笑了。
“你在幾號車廂?“老牛問道。
“10號車廂,就在后面?!标愖雍乐钢噹T說道。
老牛二話不說,幫忙提起行李,打算送陳子豪去10號車廂。
陳子豪說,“快到了,我自己過去吧。你不用走,待會你人走了,帶隊教官找不到你人,就不好了?!?p> “就一會,給你送到我就回來。知道你的位置,到時還可以和你聊聊天?!崩吓2挥煞终f,踏步向前走去。
一點不給陳子豪拉住他的機會。
10號車廂門口和其他車廂門口不同,有兩個兵在過道里站著。
看見陳子豪兩人打開門,打算走過來。
有一個兵走過來,面無表情地說道,“新兵在9號車廂,這里是10號車廂,請返回9號車廂?!?p> “我哥們是10號車廂的?!崩吓尨鸬?。
“秦奮說報他名字可以進去。”陳子豪說道。
旁邊那個兵聽到秦奮的名字,又意味深長地看了兩個人一眼,說道,“進去吧!”
積極的老牛率先走了進去,那個兵也沒說什么。
陳子豪隱隱感覺有點不對勁,也沒往深了想,走進了10號車廂。
10號車廂同9號車廂相比,顯得略微有些安靜,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人,在小聲地交談著。
“富貴,快進來,你是幾號座位???”老牛的聲音很大,車廂里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車廂門口處。
車廂里一下安靜了下來,氣氛顯得有些壓抑。
“這里沒有分配座位號,大家都是撿空位坐,我們這里有兩個位置,你們來坐吧!”旁邊有個高個子的男生站了起來,笑著對陳子豪兩人招了招手。
陳子豪走到位置上,微笑著和高個男生說了聲謝謝。
把行李放好,和老牛坐了下來。
對面地高個男生也是自來熟,對著陳子豪問道,“你們是自愿的嗎?”
老牛一頭霧水,什么自愿不自愿,當兵不都是非自愿的嗎?
我,不就是被我老頭子扔進來的。
這問題有些古怪,想不通,頭大!
陳子豪回道,“我是非自愿地,他是我同學,也是新兵,不過在9號車廂,來送送我,待會回去!”
男生對陳子豪地非自愿倒不是很吃驚,畢竟車上有小部分人是非自愿地。
男生對老牛很好奇,一個普通新兵,居然上了10號車廂。
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好奇地說道,“你們不知道嗎?這趟車廂,在到達基地之前,只有人上,沒有人下?!?p> 聽到這里,所有的細節(jié)都被串起來,陳子豪明白了為什么老牛可以進10號車廂。
陳子豪心里仿佛明白過來。
自從那天秦奮看到老牛,知道他要當兵的時候,秦奮就看上老牛了。
包括9號車廂的帶隊武官沒有約束新兵,老??梢噪S意離開位置;
10號車廂掛在9號車廂后面;
過道里意味深長的眼神,全部都是安排好的。
陳子豪想到這里,有些生氣,看向秦奮的眼神,怒氣溢于言表。
這時,秦奮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芭M瑢W,你愿不愿意和陳同學一起當兵啊?”
老牛顯然不知道周圍發(fā)生的一切,也不明白這節(jié)車廂為何特殊,只是聽到能和好兄弟一起當兵,心頭暢快,大腦興奮起來,當即點頭說出“愿意”二字。
秦奮看了一眼陳子豪,只說了一句,“好,你以后在陳同學一起當兵。”
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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