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根棍子,看起來倒挺眼熟的嘛?!?p> 夏薇把船上里里外外都轉(zhuǎn)了一遍,甚至連船臨水的側(cè)壁都給摸了,也沒找到什么陣法刻痕之類的東西。
看上去就是一條普通的船而已。
“就不說這條船是怎么漂到水中央的,你為什么會在這兒啊。”夏薇握著棍子甩了兩下,感覺頗為順手。
畢竟夢里她也背著這么一根沒有磨平棱角的原生態(tài)木棍。
“我一直都在船上啊?!奔t衣男子語氣理所應(yīng)當(dāng),表情一臉絕望,“要不是一直被困在這條破船上,我怎么會那么想出去。”
“現(xiàn)在天天看見的除了水就是霧要么就是魚,我都快忘記正常的世界是什么樣子了?!?p> “放心,你別急,我是不可能被一輩子困在這里的。”夏薇拍拍他肩膀。
仔細(xì)想想,她原先沒在陣法里,后來進(jìn)入陣法里,除了上船,再有就是她抓住了這條棍子被拉了上來。
既然她當(dāng)初不在陣法之中時候能拉住這跟棍子,是不是就證明了這條木頭可以不受到陣法的影響。再有就是水底的那些大魚,它們身體甚至都比船大了,為什么要跳起來推動水波將船送走呢,直接掀翻不好么。
恐怕這兩點,便是這破陣的關(guān)鍵了。
夏薇反手抽出云霞劍,朝著木棍狠狠地砍了下去。
若這根棍子是陣眼,她只有毀了棍子,周圍的迷霧自然會散開。
天音門·議事大堂
氣勢恢宏的朱雀白玉石門內(nèi),十八根玉石柱擎出近百米高的圓形空間,整個大堂內(nèi)由黑藍(lán)色星辰石鋪就成的地面,人踩上去便是一片銀光璀璨。
一個穿著銀色絲袍的中年男人腳步匆匆地朝著觀塵壁前打坐的老者走去。
那老者一頭銀白色長發(fā),臉上皺紋叢生,即使是閉著雙眼仍舊透著端莊祥和。
“乾老,有人闖入了水緣禁地,進(jìn)入了核心陣法?!?p> 那老者穩(wěn)坐如泰山,一動未動。
“乾老,這次禁地被觸發(fā)的波光持續(xù)了許久,池中養(yǎng)的鯤魚始終沒有平靜下來。您看我們是不是派人查探一番。”
“坤木有自己的器靈,不是能夠被人隨意帶走的,若是它被人帶走了,也是對方的機緣。”那老者并未睜眼,只是淡淡回道。
“這怎么行!坤木是天音門的鎮(zhèn)派靈寶,怎可落入外人之手。”中年男人急切道。
那老者卻不再作聲,宛若封閉了五識一般,無論男人再說什么,都是一動未動。
“不行,您老不管這件事,我卻不能不管。”男人轉(zhuǎn)頭,又是急匆匆地沖出了議事堂。
天音門的議事堂已經(jīng)近百年未曾啟用,這天音門人丁凋零,雖然占了極大一塊地方,實際占的都是些靈氣稀薄之所,加上門派衰微,沒什么惹是生非的弟子。
這么些年了,這已經(jīng)勢頹的門派才沒有被別的門派攪了根基。
現(xiàn)下天音門除了已入化神境界的半仙乾老,宗門之主于洋僅有元嬰修為,副門主彭海,僅剩下弟子十人,修為也都參差不齊,宗門禁地內(nèi)的靈寶也只能看著眼饞。
但能動不能動的,擱在禁地里都是自家的東西,于洋照例檢查宗門藏寶閣內(nèi)的感應(yīng)石,發(fā)現(xiàn)禁地感應(yīng)石發(fā)出有人闖入的紅光,便連忙通知乾老。
誰能想到,乾老竟說出這樣的話。
“希望這闖入者修為不高。”于洋站在河邊,身旁立著書寫水緣二字的石碑,遠(yuǎn)處便是一處平靜無波的湖面。
再說夏薇一劍朝著木棍重重劈了過去,本以為這一劍過后,總該撥開迷霧,見到兩岸,誰想到咔噠一聲,云霞劍倒是折了。
斷掉一半的劍刃因為受力原因,朝著夏薇的臉便飛了過去。
倉促之下,夏薇只來得及微微偏了頭,劍刃仍舊在她面頰上帶出了一道血痕。
?。?p> “這是什么破木棍!”她師父掏出的靈寶啊,之前削掉那么粗的怪獸犀角都沒崩開一個豁口,現(xiàn)在就這么草率的斷了?
可憐她還以為能帶著這把寶劍仗劍江湖行俠仗義,多過些有靈寶的快活日子呢。
看來就算沒有狐貍,也改變不了她非酋體質(zhì)的事實。
夏薇長出一口氣,將木棍遞回給男人,“你先拿好?!?p> “?”紅衣男人從船邊起身,奇怪地瞧著她,“姑娘,你怎么不研究了?”
“研究不出來了,我怕我再拿一會兒,忍不住把它扔水里去?!?p> “姑娘你的武器折了,不如就留著它吧?!奔t衣男子眨眨眼睛,拎著木棍在水中攪動兩下,一條大魚騰空而起。
男人掄起木棍,梆地一聲,重重敲在大魚腦袋上。
夏薇眼睜睜地看著那條大魚翻著白眼掉下去。
原來魚也是有眼白的??!
“其實這根棍子還挺好用的?!蹦腥艘贿呎f著,一邊笑瞇瞇地將木棍遞回給她。
“這不是你的武器嗎?”
夏薇愣了。
一時間她也分辨不出該說這個男人太虎還是這玩意兒其實就是這條船上的東西,對方是真的想靠著她離開。
可是一棍子將一條大魚敲暈,就算夏薇都做不到。
“你天生神力嗎?要不要試試,把這根棍子掰斷啊?!?p> 那男子也懵了,舉起棍子見半天也沒人接,突然勾唇露出了一道明媚的笑。
“其實還是有一個辦法能從這里離開的,只是之前只有我一個人,這水中的結(jié)界困著我,我也逃不出去。”他忽地湊過來,唇瓣輕輕蹭過夏薇的臉頰。
夏薇一直在思考破陣的事,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那男人已經(jīng)退開了。
唇瓣上沾了她的血,本就俊朗的面容顯得更艷了兩分。
夏薇感覺自己剛才被親過的臉頰木然一片,像是重了毒一般。她伸手去觸,發(fā)現(xiàn)臉皮變得如同樹皮一般,硬邦邦地,細(xì)細(xì)摸過去還有令她骨縫生寒的紋理。
“你做了什么!”夏薇心底發(fā)涼,惱恨自己不夠警惕。
明知修仙世界弱肉強食,最是危險,她竟然還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毫無防備之心。
“我是這根木棍的器靈,姐姐若真想折斷它,需先成為我的主人?!蹦巧倌昝佳蹚潖?,神情明媚,竟立時換了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