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人行道上綠色的倒計時,南風在心里一遍遍的幾近哀求:這一次,求佛聽的見,讓我陪何西到白發(fā)蒼蒼,讓我陪小榆樹長大成人,求你了。
似是感覺到南風悲傷的情緒,路沁捏了捏她的胳膊:“怎么了?”
南風收起情緒,搖了搖頭,笑了笑說:“沒有啊。”看到前面是家肯德基店便道:“想喝可樂,你請我吧!”
“好,請你。”
進去肯德基,路沁買了兩杯可樂,又問服務(wù)員要了點冰塊和一個保鮮袋。
窗外人流涌動,南城這座城市,南風一直覺得沒有溫度,只是后來有了何西,有個小榆樹,她覺得溫暖了許多,可今日,她竟又覺得陌生,寒冷了許多。
南風坐在窗邊的位置發(fā)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腦海里飄過爸爸,安安,容姨,最后想到自己的母親。
路沁吸了兩口可樂,說道:“等會回去睡個好覺,別再想有的沒的了,我看你今天狀態(tài)不太好,你要是想生你就生,管他何西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你就霸王硬上弓,咱們的生活歸咱們的,聽到了沒?”
路沁以為她是在為要二胎的事情發(fā)愁。
“霸王硬上弓?”南風被路沁這個可愛的詞惹得笑出了聲。
奈何路沁一本正經(jīng)的點了點頭說:“嗯?!?p> 南風無語的笑了笑。
路沁捏住她臉頰,“來,笑一個?!?p> 南風翻了她一眼,打掉她的手,“疼?!?p> “嘖嘖嘖,瞧何西把你慣的,我都沒用勁兒好嗎?”路沁摸了摸被南風打中的手背。
南風瞪了她一眼。
深夜寂寥,偶有外面馬路上的路燈一晃而過,而他沉匿在那片明滅閃過的燈火里,深邃的眸光近乎和黑夜融為一體。
車里的電臺正在播放著抒情老歌,男歌手低沉的嗓音緩緩唱來,在這午夜時分聽來格外的令人懷舊。
何西在回家前接到了路沁的電話,得知南風今天去過醫(yī)院,做了血常規(guī)。
他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他突然有些不敢面對。
電臺里的歌手還在咿咿呀呀的唱著,何西已經(jīng)完全沒有心思在聽了。
路沁過來尋他,勸他對南風想生二胎的事看開些,他只能苦澀的笑笑,若真的是這樣就好了。
許是看何西有些沉默,路沁有些尷尬,只能岔開話題。
“這個歌手剛出道的時候,你那會的年紀正好和我現(xiàn)在差不多吧?”路沁略一推算,也不知道她被戳中了什么笑點,明顯樂呵又無比好奇的問道,“你那個時候都喜歡什么?是不是覺得時間一晃而過超快的,那個時候的你都在干什么?你是還在學校里念書還是已經(jīng)畢業(yè)工作了?以你現(xiàn)在的年紀回望那段時光,是不是覺得很美好???”她只是想要尋個話題緩解一下尷尬,眼下一口氣連問了很多個問題。
如果不是不想南風這樣心思沉重,她也不至于大晚上來找何西,還帶了車外那個大電燈泡。
路沁看了眼時不時看向車這邊的石磊。
的確。
那段時光是擔得起美好這個詞的。
他那會大學畢業(yè)后就去部隊里扎根參加高強度的集訓去了。
剛開始的他還保留著多年學生生涯保持下來的習慣,閱讀乃至音樂什么的都是必不可缺,直至開始封閉式非人的高強度集訓后,他二十多年形成的固有習慣全部都被打亂重新塑造,僅有剩下的就是滲進骨子里的服從。
絕對忠誠和絕對服從。
集訓結(jié)束后他就一帆風順的被調(diào)到省會城市里的分局擔任職務(wù)了,一切都太順風順水,他雖然平時也執(zhí)行公務(wù)頗為忙碌,然而在集訓期間被隔絕了的興趣習慣立馬就重拾回來了。
這首歌那會的確是紅遍大江南北,街頭巷尾隨處都可以聽到。
他甚至都能用口琴吹出整首的旋律。
那時的他意氣風發(fā)的揮灑著汗水和青春。
滿懷抱負,對未來,也對他自己。
參加工作第三年,他跟隨老隊長也就是他的師父,去往梅山,抓捕拐賣兒童罪犯,結(jié)果師父意外身亡,第四年,他遇到了南風,他覺得未來可期,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發(fā)展,也似乎就是這樣,第五年,他們有了可愛的女兒,小榆樹。
今年第六年,上天卻和他開了這樣一個玩笑。
他不記得路沁后面說了什么,一直到石磊打開車門,他才從自己的思緒里出來。
石磊看了有些明顯不在狀態(tài)的何西道:“早些回去,她在等你?!?p> 何西點了點頭,木然的發(fā)動了車子。
他覺得作為丈夫他真的是太不稱職了。
他無法想象她在聽到消息的時候有多害怕,無法想象她是怎么鼓起勇氣決定去做血常規(guī)檢查的的,無法想象她是怎么笑著給路沁解釋說自己只是為了想要二胎。
所有的無法想象匯聚在他心上,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他恨不得時光重回,回到早上他出門的前一刻,他為什么要逃避,沒有給她說出來,然后再陪她去醫(yī)院,即便只是抱抱她,讓她有個肩膀可以依靠也好,也不至于讓她一個人留在家里驚惶無助。
越想越自責。
他想要立刻見到她,告訴她,無論發(fā)生什么,他都不會離開,他會一直在。
一直陪在她身邊。
踩著油門的腳又用力些,車子在無盡的黑夜里向家的方向疾馳。
南風回家前,就將小榆樹接了回來,回來的路上,她還給小榆樹添置了很多衣服,每個季節(jié)的都有。
小榆樹最近長大了不少,很多衣服都穿不了了。
何西回來時,南風已經(jīng)趴在小榆樹的床邊睡著了,只是睡得似乎并不踏實,眉頭緊皺。
何西蹲下身子,將手從她的腿彎伸過去,打算將她打橫抱起,剛有動作,南風就醒了過來。
“你回來了?”許是睡的時間有些長,她的嗓音有些沙啞。
“嗯?!?p> 何西將她輕輕的放在沙發(fā)上,專注的看著她的臉,像是怎么都看不夠。
“吃過了沒?”何西話音剛落,南風忽然就察覺到唇邊有柔軟的觸感下來,繼而她前面的視線全都被擋住了。
鐘小粉
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