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保,快,快去請大夫?!?p> “我就是背著他從醫(yī)館回來的,我們...我們被趕出來了。沒有一家醫(yī)館肯看這個傷。”阿保氣憤的還想說更多,少年卻抓住晨越的手,勉強(qiáng)扯出笑容。
“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p> 晨越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說,當(dāng)務(wù)之急是確定他的傷口到底有多嚴(yán)重。
剪開血跡斑斑的布料,晨越因?yàn)槟茄芰艿膫诙四樕?,骨頭真的斷了,觸目驚心的拱住了腿上的皮肉,晨越一時間也不敢下手了。
抬眼看了一下嬌兒,慘白的臉上早已冷汗淋漓。若是皮外傷晨越還可以解決,可這傷到了骨頭她也束手無策。
不過片刻她額頭上也急出了汗,骨頭接得好不留根,若是接不好要留一輩子根的。
敏感的想到大概是惹到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所以醫(yī)館才不敢給他看傷,深吸一口氣,晨越保持著面上的冷靜。
“阿保,去樓上問問看有沒有會接骨的,就說只要能接好骨頭食宿全免,并且重金酬謝?!?p> 這幾天來住店的大多都是江湖人士,他們見慣了生死,大多都會一些簡單的應(yīng)急治療。
片刻后阿保帶來了一個醉醺醺的青年,青年相貌俊秀一身白衣,上前撥開了晨越,盯著那傷口片刻,笑語,“這傷口...有點(diǎn)意思?!?p> 三兩下就接上骨,疼的小少年汗如雨下,身上的衣衫都浸濕了一層。
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晨越,那青年忽然笑開,“掌柜的,說好了啊,食宿全免?!?p> 而后晃晃悠悠的上樓了。
“阿越,我...”躺在床上的小孩兒欲言又止,有些委屈的咽下了想說的話。
她知道他想說什么,自從搬來青花城之后他一天天長大,晨越便和他分房睡了,盡管少年很不開心但還是很聽話。
他時不時就會想蹭到晨越的房里,都會被攆出去。
嘆了一口氣,“你先睡吧,今晚我在這里陪你?!?p> 不單是因?yàn)樗裉焓芰藗环判?,而是晨越真的心疼了。阿夜自小就懂事,所以即便疼的眼淚汪汪也不說疼。
青年給他接骨的時候,他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身上也如同水洗了一般,畢竟骨頭斷了可不是手上劃了口子那般,可他竭力忍著,因?yàn)椴幌胱屗龘?dān)心。
坐在床邊沒敢碰他的傷口,“疼就說出來,雖然并不能讓疼痛減輕,但是至少你要說出來,不需要忍著的。”
他癟了癟嘴,眼眶瞬間涌上淚意,在燈火下那梨花帶雨的模樣,惹人心疼的緊。晨越的心瞬間被揪緊了,也微微紅了眼眶。
“所以嬌兒,可以跟我說到底是怎么回事嗎?”
“沒,沒事,就是不小心摔得?!?p> 晨越不再說話,替他掖好被子,“睡吧,疼就抓緊我的手?!?p> 他聽話的閉上眼。
其實(shí)哪里睡得著,骨頭都斷了,動一下都疼的很,不動也疼,又沒有麻藥。晨越望了一眼他的腿,深吸一口氣。
壓制著內(nèi)心的怒火。
她幾乎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睡夢中的嬌兒因?yàn)樘弁炊啻误@醒,冷汗淋漓,面色卻透著異樣的紅,他發(fā)高燒了。
生病的孩子到底還是扛不住了,在晨越懷里哭的一縮一縮的。微微囈語著,“疼?!?p> “我知道,我知道?!币幌乱幌碌呐闹暮蟊嘲矒?,晨越的視線落在他的腿上,那里又滲出了血。
怎么可能不疼?他最開始能忍得住是因?yàn)閯偸軅?,身體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就像被刀子劃了傷口,剛開始只會有點(diǎn)痛,后面會越來越疼。
摔了一下或者扭到了腳,當(dāng)時感覺不到多大的疼,過一段時間會很疼很疼。
“阿越,我疼?!彼槠?p> 晨越也紅了眼眶。
在大夏的那個時間線里,嬌兒很強(qiáng)大,強(qiáng)大到不需要她保護(hù)并且可以保護(hù)她,可是現(xiàn)在的嬌兒不到十歲,這兩年來被她保護(hù)的很好,和普通孩子一樣成長。
一個很強(qiáng)大的人受了傷不會有多心疼,因?yàn)橹浪麜高^去。
可現(xiàn)在的嬌兒,在她看來還是個孩子。
一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好好保護(hù)的嬌兒,被人弄斷了骨頭,糟了那么大的罪...連個交代都沒有,晨越就心里賊拉難受。
就好比自己孩子,辛辛苦苦拉扯大,結(jié)果被人給欺負(fù)的斷了腿,還沒一個交代,任何一個母親或者家人都會沖上去拼命的。
“我知道的,我知道嬌兒疼。”可她卻無法為他分享任何的痛苦。
燒的迷迷糊糊的少年不住的往她懷里鉆,似乎那樣就會減輕疼痛,晨越能做的就是抱緊他。
兩年前回到大盛的冷宮后,晨越就帶著他從宮里逃了出來,然后在青花城一待就是兩年。
她想好了,陪他走完完整的一生,不管他要什么她都會給他。但同樣的,晨越不會讓他變成殺人如麻的殺手,所以這兩年來一直刻意控制自己的脾氣,以身作則讓他做一個與人為善的人。
她告訴他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告訴他不要怨恨別人,告訴他被欺負(fù)就躲遠(yuǎn)一點(diǎn)。她想將他教成一個根正苗紅的好孩子...
他也很聽話,讓做什么就做什么,來了這里兩年,都知道嬌兒是個善良的好孩子。
清晨,蕭晨越在廚房親手煮了粥,阿保在一旁打下手。
阿保幾次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忍不住了,扔下手里的柴火走到切菜的晨越面前。
“老板娘,我有話跟你說?!?p> “說吧,我聽著?!?p> “我們嬌兒的腿不是不小心摔得,是被人活活壓的。幾個小廝按著他,然后被坐著幾個成年人的馬車從腿上壓過去的?!?p> “哦,火別燒太大,燉排骨用文火好些。”
“老板娘?!卑⒈:喼币迥_了,“就算你不愛與人爭吵,可那是你的嬌兒啊,說不定以后都會變成一個瘸子?!?p> 她切菜的動作頓了一下,正在阿保以為晨越要說什么的時候,晨越只是垂下眼繼續(xù)切菜。
阿保望著眉目低垂專心致志切菜的老板娘,她沒有半點(diǎn)憤怒甚至難過,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這讓阿保更為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