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內(nèi)殿，姜婉寧終于洗去臉上的黃粉，換上了柔軟的中衣，披著輕紗歪在榻上。
李皇后穿著紗衣紗裙，妙曼的身姿若隱若現(xiàn)，慵懶的歪在美人榻上，舒服的哼哼了兩聲。
讓人放下酸梅湯，出去守著寢殿，與姜婉寧說起大皇子坡腳的事兒。
楊氏讓人把一根長針，塞在大皇子靴子底。
過年時天冷，大皇子穿的厚實，進宮朝賀新年，叩拜先帝爺，起身時，長針扎進了腳心。
大皇子吃疼，叫了一聲，哭了起來。
大過年的，宮里有規(guī)矩，不能流眼淚。
大皇子哭的厲害，林王妃不在身邊，那是還是皇子的皇上，不喜大皇子，自然訓斥不讓兒子哭泣。
腳疼的厲害，大皇子站不住，卻害怕父王訓斥，忍著疼站著。
先皇與臣子吃了酒，有了幾分醉意，為了顯示對嫡子恩寵，抱起了大皇子。
過年的大宴上，先皇放下孩子的時候，一聲尖叫哭嚎，先皇覺得不對，馬上讓太監(jiān)把大皇子抱去后殿。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大皇子沒有出現(xiàn)，誰也沒在意一個小孩子。
直到林王妃病逝，林家鬧起來，大皇子坡腳的事兒才爆出來。
也是因為大皇子的事情，冊立太子的事情，被先皇往后拖了兩年。
李皇后講完這些，眉頭一挑，問：“聽明白了？”
“??？到處是腥風血雨啊！”姜婉寧下意識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李皇后卻笑了起來，“真是！講了這么多，還沒聽明白嗎？”
“什么？”姜婉寧皺眉回憶起了李皇后的話。
“那種香料，藥??！讓皇上聞了能睡的安穩(wěn)的藥香！”李皇后提醒道。
姜婉寧仔細想了想，倒吸了一口冷氣，“嘶！這......楊貴妃若是有事，是不是皇上......四皇子呢？四皇子會怎樣？”
“我也想知道?！崩罨屎箝]上眼睛，幽幽道：“真想知道，那藥究竟是什么?！?p> 等了許久，李皇后不再說話，姜婉寧以為她睡著了，起身想要離開。
李皇后瞇著眼睛說：“老大坡了腳，已經(jīng)出家，不能算他了。老二和老四，爭來斗去，咱們等著他們兩敗俱傷就好。
那哥倆身邊，不缺挑撥是非的人，咱們別摻和，免得說不清。
老三那個母妃不行，不過，老三算是長公主的人。長公主選的宮婢，送到楊氏身邊。
楊氏最恨的，除了后位上的人，就是老三的這個母妃了，沒打死她，全靠長公主護著。
老五跟太后血緣最近，太后偏心老五，但周家卻不想?yún)⑴c其中?！?p> 姜婉寧道：“周家人看的明白，不參與皇家爭斗，才能保世代富貴?！?p> 李皇后輕笑一聲，“你看的明白，可惜太后不明白?！?p> 楊貴妃仗著寵愛，看不清兩子相爭的兇險?？纱蠹叶济靼?，最難的在皇上的心意。
都等著兩敗俱傷后，出手爭奪，大家都有長處，都有所依仗，李家呢？
“先從老三開始吧！老三分府到現(xiàn)在，仍舊沒有大婚，夜宿百香樓不是一回兩回了?！?p> 姜婉寧呆呆的看著李皇后，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兒。
李皇后撇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想辦法，把楊氏用的藥湯換一換？”
“好！”姜婉寧一口應下。
李皇后點點頭，“還有這次太后壽誕，想辦法讓老五的壽禮，超過老二，老四的?！?p> “好，我想法子?！苯駥帥]猶豫，仍舊一口應下了。
李皇后很滿意，笑著道：“這就行了，等楊氏病發(fā)后，我就能帶著昇兒回宮了。真不愿回去！”
姜婉寧第一次看到，李皇后露出了利爪。
夜深了，姜婉寧起身告退，李皇后把她送了出來。
站在殿外的暗影中，姜婉寧提醒道：“宋家掌握京畿兵權，姐姐要小心宋家?！?p> 李皇后在暗影中轉過身，盯著姜婉寧看了一會兒，冷笑一聲道：“我知道了?！?p> 姜婉寧總覺得李皇后哪里不對，黑暗中那一眼，像是看穿了她的靈魂。
在行宮住了一晚，姜婉寧頂著夜色出門，走下山，沒有任何人盤查。
還是一路牛車回京，在南城一處宅院里換了衣裳，這才換了一輛馬車進了內(nèi)城。
姜婉寧從那輛平凡的馬車上下來，進了酒樓，在后院換了衣裳，從后門出去，又換了一輛馬車。
她被馬車送回了娘家，倒是把萬老夫人嚇了一跳。
“娘，楊貴妃是什么??？”姜婉寧好奇太后做了什么。
萬老夫人輕聲道：“吃了一個月止血藥，大概是絕了經(jīng)血了?！?p> 姜婉寧愣了一會兒，“這樣??！皇上會因此棄了楊貴妃？”
“看吧！這人吶！到什么歲數(shù)，說什么年紀的話，沒有開不敗的花?！比f老夫人垂下眼。
“娘？”姜婉寧喚了一聲。
萬老夫人輕笑道：“等著看戲吧！”
“娘，你知道貴妃用藥浴嗎？讓身體有異香的藥浴?！苯駥巻?。
萬老夫人搖搖頭，“宮里的娘娘們，哪個沒點固寵的手段?！?p> “娘，能不能讓舅舅幫忙，抽掉楊妃藥浴中的幾味藥？”姜婉寧不敢看自己的母親，這事兒風險太大了。
“好，娘去想法子?！比f老夫人沒猶豫，一口應承了下來。
“娘！對不起，我......”
萬老夫人打斷了女兒的愧疚，“傻孩子，這不是你的事兒，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兒?！?p> 姜婉寧把李皇后告訴她的皇家舊事，說給了萬老夫人聽。
“哦，原來如此！”萬老夫人嗔怪道：“臭丫頭，跟娘繞什么圈子，早說藥浴的事兒??！”
“我不是害怕嘛！我還答應了姐姐，五皇子壽禮的事兒?！苯駥幚赣H的袖子撒嬌。
萬老夫人呵呵一笑，“這事兒我可辦不到。你自己看著辦吧！”
“娘，楊貴妃用藥浴的事兒，太后會不知道嗎？”姜婉寧不信太后不知情。
“想來......這藥對圣上龍體無害，非但無害，可能還有好處?！?p> 萬老夫人伸手點了一下女兒額頭，“良嬪用的藥，是長公主給的?！?p> “??！”姜婉寧拍了一下自己腦門，太粗心了，李姐姐明明說了這話。
“看來，李家的人手，全在皇后娘娘手里，她沒說分出來幾個給你用？”萬老夫人斜睨著女兒。
“不急，等皇后回宮了再說，我不想府里添外人?！?p> 姜婉寧回了母親的話，打了個哈欠，去母親的房里補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