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蘭妮向朱馥梅和美蘭宣布,她和汪雨飛在一起了。美蘭說:“你倆還挺能抻,這么久了,才對上暗號?!?p> 梅蘭妮嘿嘿笑,說:“太熟了,下不去手?!?p> 朱馥梅說:“還好你及時抓住他了,他現(xiàn)在是網(wǎng)紅,我看那些買面包的看面包沒流口水,看著他流口水?!?p> 梅蘭妮說:“省一間房子出來吧。我把東西搬到他屋里,合并同類項?!?p> 周末裴律師來了,這回把老婆徐姐帶來了。美蘭應該是見過徐姐幾次,很熱情地招呼,但徐姐表現(xiàn)得挺矜持,禮貌中透著疏離。朱馥梅看在眼里,心中為裴律師鳴不平。徐姐第一次見朱馥梅,又是一個美人,心里莫名就涌起一陣膈應。怎么大街上看那些跳廣場舞的,都是普普通通的大媽,而我家老裴的朋友,都是這樣仙里仙氣的!抱了這樣的心思,徐姐的寒暄里也仿佛話里有話:“我家老裴老說讓我過來休息休息,我懶得出門。早知道這里山水美人也漂亮養(yǎng)眼,就跟他過來了?!?p> 朱馥梅性子雖柔,聽了這話也不太舒服。因為現(xiàn)在汪雨飛直播的時候她常要打打下手,所以早晨起來都要化化妝。她浮起一個精致又可人的笑容,一點都不像60來歲的人:“我比美蘭大了快十歲,你就叫我梅姐吧?!?p> 美蘭也不爽,話里也頗有內(nèi)容:“徐姐,梅姐退休前是話劇院的化妝師,專業(yè)的。以后你周末就和裴律師一起過來,讓梅姐教教你,把自己也好好拾掇拾掇。梅姐來我這里還沒到一年,已經(jīng)推出來兩個網(wǎng)紅了?!?p> 三個女人一臺戲,還都不是青衣,是刀馬旦。裴律師心里苦笑,嘴上只能往工作上引:“我聽美蘭說,你們的面包生意越做越好,這次來,一是帶老徐過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二是要和你們商量商量,你們的面包得注冊商標了,食品衛(wèi)生方面的手續(xù)都要辦齊,不然就成了三無產(chǎn)品,被罰是很重的?!?p> 由于氣場不合,幾個人吃起飯來話也不多,草草散了。看著裴律師開的車消失在視野之外,美蘭哼了一聲,說:“她是越來越綠茶了,以后我再也不叫裴律師帶她來了。”
朱馥梅聞言曬笑:“這種人就叫綠茶婊?以前我一直都不知道,今天算長見識了?!?p> 美蘭突然起了孩子心性:“要不咱使點勁,把他們攪合散了吧,救裴律師于水火?!?p> 朱馥梅搖頭:“可別。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再說你怎么知道裴律師就是置身水火?”
美蘭說這話本就帶著試探朱馥梅的成分,如果朱馥梅這種性子柔和又有包容心的女人跟裴律師一起生活,裴律師的家一定會令人極盡羨慕。今天被那個徐姐惡心了一下,她開始滿心希望玉成其事。
汪雨飛和他爸通了個話,問注冊商標的事,他爸倒是對兒子的事極為上心,特意派自己的財務過來,幫他跑各種手續(xù)。有了這個強有力的助力,事情辦得很順利。給品牌取名的時候,梅蘭妮提議叫“幻之味”,朱馥梅和美蘭都同意。汪雨飛感覺有些太過寫實,梅蘭妮說,你再矯情我就改叫“旺財”。汪雨飛忙說,好好好,依你依你。
為了省出間房子,朱馥梅也搬進美蘭的屋子,兩人聊天方便了許多。朱馥梅感慨,說咱倆都是有福之人,誰能想到,走了一個小吳總,又來了梅蘭妮和汪雨飛,都是能干又懂事的孩子,不用咱倆多操心。要是能把烘焙這件事做精做大,真就能在這里頤養(yǎng)天年了。
美蘭擔心現(xiàn)在人手太少,“那倆孩子太忙了。汪雨飛家里那個師傅也不能一直留在這里,哪天他要走,我們就必須招人了。汪雨飛是個金字招牌,不能啥活都叫他自己干啊。”
汪雨飛剛收美人在懷,一切都在興頭上,干啥都不覺著累。由于直播,網(wǎng)絡上露臉不斷,他的流量居高不下。他很聰明,直播的時候,很細致地教粉絲做各種好吃又好看的甜點和面包,不厭其煩。幾個人坐一起吃飯的時候,美蘭問他,不怕人家學會了自己做就不買了?他笑得鬼頭鬼腦,“自己做沒我做的好吃啊。一模一樣的用料,一模一樣的分量,一模一樣的火候,就是做不出來一模一樣的東西,做煩了,還是要來買我的?!?p> 梅蘭妮說:“那你做不煩?”
“我是聞著烘焙的香味長大的,不會煩的。以后做好了,咱們把我爸的面包房收了,把綿竹那一攤變成咱的分公司,”梅蘭妮“切”了一聲,說:“就你?做公司都是爹吃兒子,你還想兒子吃爹呀。我看你爸比你精明,你只是長得比你爸好看而已?!?p> 汪雨飛說:“我爸做生意是比我精明,可我比他觀念新,心眼比他活。我愛創(chuàng)新,他愛守成,你說誰更有前途?!闭f完又小聲加一句:“我要像我爸那么老實,能把你追到手嗎?!?p> 梅蘭妮伸手揪他耳朵。
看著兩人情不自禁地調(diào)笑,朱馥梅覺得心里很暖,也覺得有些空。當一個女人還能把心放到一個男人身上的時候,說明還沒真正變老,她真怕有一天,想起裴律師就像想到田建國那么無感,那可就是真老了,無關(guān)皺紋,無關(guān)血壓,也無關(guān)松弛的皮膚,而是心中的向往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