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折磨與痛苦
孟蝶躺在床上至始至終都沒有睡著，她不僅要忍受著占據(jù)在視野中間的那道魅影散發(fā)著的刺眼光芒，還要忍受它帶來的精神摧殘，恐懼、絕望和深深的無力感。
她此時此刻終于明白了趙燕為什么會自殺，面對著這種精神與肉體上的雙重折磨，死亡對經歷過這些的人們來說其實是解脫，也是一種救贖！
孟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剩下的夜晚的，她意識十分清醒，死死地盯著那道僵立在她的視野中間一動不動的魅影，這一段時間對她來說，比一輩子還要漫長。
終于，在不知道過了多久后，母親的呼喚在耳邊響起：“小蝶，該起床了。”
早晨天一亮，孟媽媽擔憂地掀開了蒙在女兒臉上的被子，但眼前的一幕頓時讓她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孟媽媽看見了躺在床上的女兒，但她臉上卻有種不健康的蒼白，皮膚上沒有一絲青春少女該有的紅潤光澤。
而且她現(xiàn)在竟然在睜著大大的眼睛，木然地望著頭頂?shù)奶旎ò?，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
“她就這樣熬過去了一夜？”
孟媽媽邊想著，邊奇怪的抬頭看了看頭頂天花板，但那里除了一盞吊燈外，其余的什么都沒有。
再低下頭看向了處處都透露著不正常的女兒，她感覺到了揪心的疼痛。
“媽媽，我沒事......”
虛弱中帶著有些尖銳嘶啞的嗓音響起，孟蝶眼睛微微轉動，掙扎著坐了起來，努力的想讓自己在母親面前顯得正常一些。
但孟媽媽卻緊緊地盯著她的眼睛看，原本女兒臉上靈動，純凈的美麗雙眼中現(xiàn)在變得黯淡無光，且布滿了細微的血絲。
她慌亂的別過臉，不敢與母親對視，她怕眼中的那道身影和母親重疊在一起。
“你的眼睛怎么了？是不是看不清東西了？”孟媽媽察覺到了女兒的異常，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孟蝶低下頭，神情復雜的緊緊咬著嘴唇，內心中她是極度不愿意將父母家人牽連進來的，只好順著母親的猜測無力地點了點頭。
“我去做飯，吃完后媽媽帶你去醫(yī)院看看！”母親揉了揉女兒頭頂?shù)念^發(fā)，以不容拒絕地語氣對她說著。
孟蝶低著頭沒有再說話，只是用力的點了下頭，示意知道了。
孟媽媽看著愿意乖乖配合的女兒，語氣又變得十分溫柔：“那你先去洗漱一下吧，然后穿好衣服來廚房，媽媽去聯(lián)系一下在醫(yī)院工作的同學?！闭f完后便匆匆推門離開。
她拖著有些沉重的腳步下了床，來到了洗手間。
擰開了水龍頭感受著冰冰涼涼的清水在指尖流淌，對著鏡子看向了鏡子中的自己。
當視野中的魅影和鏡子中的自己重合時，孟蝶能清晰的感覺鏡子中的人影不在是自己了，而是別的什么東西。
哪怕她們的身材相貌是一模一樣的，臉色是一樣的憔悴，眼神一樣的黯淡無光，都改變不了鏡子中的她詭異轉動的目光和嘴角微微上揚的獰笑。
孟蝶面無表情的看著鏡中的身影，心中沒有多少害怕的感覺，在經歷了一次次身心上的摧殘后，她已經不再像剛開始那樣敏感了，在這道魅影潛移默化的影響和刺激下，一些正常人該有的情感情緒似乎在她身上逐漸發(fā)生了變化。
吃過早飯后，母親拉著她出門，開車前往了市內一家著名的重點醫(yī)院。
對于母親的堅持，孟蝶心里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她心里十分清楚，這道魅影的存在不是科學可以解釋的，也不是現(xiàn)有的醫(yī)療技術水平可以解決的。
但為了能夠緩解母親的擔憂和不安，哪怕只能暫時緩解，孟蝶也選擇順從了母親的想法。
一路上，幽靈般的它如影隨形地立在了她眼中的現(xiàn)實世界前面，這鬼東西還會自動調節(jié)自己的亮度與色彩，在不同的背景上都以反差的光彩清晰地顯現(xiàn)了出來。
孟蝶甚至瞇著眼睛望向了初升的太陽，試圖讓那道魅影在金色的陽光照耀下暫時消失一會兒。
可惜沒有用，那道幽靈般的魅影竟然遮掩住了太陽，就像日蝕。
這時它不再增加自身的亮度，而是眨眼間就變成了漆黑如墨水般的黑色人影，給她帶來了更深的恐懼。
孟蝶驚恐的別過了臉，不敢在看那個方向，她不知道自己的這種行為會不會給其他人帶來什么影響，但她不敢在去嘗試這個可能性，只是蜷縮在座椅上，抱著膝蓋埋下臉蛋，嬌小的身體在不受控制的輕輕顫抖著。
車輛不久后在一家醫(yī)院前停下，由于這家醫(yī)院很難掛號，孟媽媽直接找了一位自己的同學：一位著名的眼科專家。
在見到這位醫(yī)生時，他首先問的就是關于她的病情癥狀，但孟蝶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實在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孟媽媽見狀只好先讓醫(yī)生檢查一下，再他仔細檢查了少女的雙眼后，醫(yī)生蹙眉沉思了一下，認真審視著她的眼睛說道：“有些奇怪，沒有發(fā)生什么病變，你孩子的眼睛一切正常?！?p> 聽到這句話，孟媽媽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讓人看不出喜怒哀樂。
孟蝶察覺到了母親臉上的變化，低頭猶豫了一下，隨后無比認真的看向了醫(yī)生，有些嘶啞的聲音從她口里發(fā)出：“我的眼睛總是能看見一個東西，不管是走到哪里，它都會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里，它就像是深深的刻在了我的眼睛里，無法擺脫！”
在她說話的同時，在她的視野中，那道詭異的魅影就立在了醫(yī)生的臉前，擋在了兩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