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一直貼在門后,因為我不知道現(xiàn)在是剛天黑還是剛要黎明,丞相夢中好殺人的謠言應該已經(jīng)傳出去了,只要我不開門,沒有人會在孟德可能在做夢的時候來探秘。
門外那哥們過個幾分鐘又輕輕喊上一聲,他的聲音很小心很謙卑,這讓我有些難過,我想到了一千多年后,我就這樣很猥瑣很無奈地貓在經(jīng)理門外,不時地偏頭看看他到底有沒有打完電話了,我奢求著這是一個令他心情舒暢的電話,這樣他就會很隨意地在我的出差審批表上簽下他特別練過的字。然后我就可以多拿到一兩百塊錢的補助,很少,但我很需要。
門外的哥們第三次喊得時候我已經(jīng)忍不住了,在一個小小的層面上,他引起了我的共鳴。我不怎么忍心就這樣貼在門背后聽著他一聲一聲的呼喚,這對他是一種煎熬,對我也是。
但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只得先把衣服脫了,假裝披在身上,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來開門。
門外有好幾個人,其中有幾個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來是警衛(wèi),只是不知道是警衛(wèi)我的還是警衛(wèi)對面哥倆的。
這哥倆應該是一文一武,一瘦一胖,一個是儒服一個戴著盔甲。
看到我睡眼朦松臥室凌亂,這哥倆似乎很驚訝。拜托,我也很驚訝的好不好,只不過我這個人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丞……丞相……”
儒家哥們抬了抬手,話都說不利索了,怎么?難道曹丞相一個人睡覺你很驚訝嗎?
我回頭看了一下我的臥室,一眼是不可能看清我的整個臥室的,如果我剛剛沒有在里面翻箱倒柜,我也不會知道里面到底還有沒有人,那么哥們,你在激動什么?
嗯,其實我也很激動,因為我可以確定我又成了孟德了,這讓我忽然有點莫名的小開心。
我回過身認真地打量著我的臥室,不錯,真的是低調(diào)奢華有內(nèi)涵,董卓匹夫也當過丞相,我也在他那里待過一段時間,但很明顯,董匹夫那種暴發(fā)戶和曹孟德還是有區(qū)別的,這從孟德床上只有一個枕頭一床被子就能區(qū)分出來。
但是為什么呢?孟德也結(jié)婚生子了,為什么他的床上就只放一個枕頭一個被子呢?我想對孟德進行深入一點的了解,但前提是先得把這一文一武送走。深夜前來,難道是給我準備好了驚喜?誰能給我解釋解釋你們的驚喜?
我看著我的武將,我猜他就是許褚,我也曾是許褚,但那時我有點趕時間,一直沒好好照過鏡子。
能讓老許親自領(lǐng)著過來的,一定是我的親信,但不知道是郭嘉還是荀彧或是程昱,電視上和書上這三人經(jīng)常出現(xiàn),但孟德應該有很多謀士,有軍事方面的,戰(zhàn)略方面的,還有生活方面的,生活上的謀士應該不怎么會出現(xiàn)在電視上和書上,羅貫中可能會想寫上幾筆,側(cè)面證實一下孟德和董卓在某個層面上是一樣的,但他和我一樣應該都沒見過……
好吧,現(xiàn)在我可能見到了我的某個很關(guān)心我生活的謀士,但我沒辦法告訴老羅,因為即便我寫了日記,而且我的日記一直保存得挺完好的,但根據(jù)羅貫中的地位我估計他也看不到。
我們?nèi)齻€人就這樣站在門口,看起來許褚和謀士甲有點懵逼有點局促,但這關(guān)我什么事?是你們來找我的,又不是我去找你們!
既然你們沒話說,那我就先遐想一下,一會你們走了之后,我先要一碗面,辣椒什么的就不想了,那還有等幾百年,但我要多放一點醋,這東西多吃點也可以起到提神醒腦的作用,這樣我就有一整個晚上的時間好好觀察一下房間;另外,我也可以謀劃一下,要不要寫個詔書公布一下,比如把徐州荊州什么的一股腦的先給劉備準備好,再派幾個大將帶上幾萬士兵押送一大批糧草給玄德增加一點實力。
再然后,再在早朝時大哭一場,對這段時間以來我的胡作非為目無君上進行深刻自我反省,接著一頭撞死在大殿上!
嗯,如果劇情就是這樣的話,那么劉備的對手就可能是曹仁曹洪或者夏侯淵夏侯惇之類的,他們可能還有一些兵,但他們不是老曹。
而玄德就可以像當年劉秀一樣,面對王莽來了一場位面之子大戰(zhàn)穿越者……
等一下!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王莽和劉秀?穿越者?位面之子?
也許,這兩人都是我的同行!再等一下,“這兩人都是我的同行”這句話不但不是很準確,而且很危險,沒道理只有程序員可以穿越,并且如果以后的穿越者被我這么一說被限定為只能是程序員,那我豈不是砸了很多人的飯碗?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不過沒事,我解釋一下就好了,所謂的同行,這里的這個字念xing這個音,就是一起來一起走的意思。我并不是說他們兩個也是程序員,當然,如果他們也是程序員的話,那是他們自己的問題,跟我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也許,這兩個人根本就和我一樣,所謂兩個人其實只是一個人,身為王莽,先進行改革,發(fā)現(xiàn)路走不通了,趕緊換個身份,繼續(xù)一統(tǒng)江山,畢竟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弱點。他故意露出破綻,讓變身之后的自己好收拾自己。
這樣說來,這哥們可能是天文學家或者是歷史學家,很用功的那種。
且慢,先不管劉秀王莽到底是哪個專業(yè)畢業(yè)的,現(xiàn)在的問題是,你們哥倆深夜來找我,究竟有何用意?
我本想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說出口前的一秒我忍住了,這話太粗俗了,不符合孟德的人設(shè),而且即便是以我本來的身份來看,我也不會隨便就說,當我開口時,必定是對面要有個可以接受我信馬由韁的兄弟,我才說得出口。
我回憶了一下,我曾經(jīng)的確有這樣的兄弟或者說朋友或者說同學也行,但最近幾年我我應該和他們失去聯(lián)系了。
再回憶一下很久以前剛遇到子龍時的小尷尬,這明明是我讓他過來的,結(jié)果我忘了為什么要讓他們過來。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許褚和這位朋友,很有可能就是我讓他們過來的。
許褚倒是應該不會多想,畢竟他就是我的貼身護衛(wèi),除了陪睡之外陪吃陪玩陪熬夜對他應該是常態(tài),但這位謀士朋友就不一樣了,如果他聽說過吾夢中好殺人,那他對深夜來見我就會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
如果這個時候我再問他一聲,朋友,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那處于緊張狀態(tài)下的他應該立刻就會想到幾種可能,比如,老曹準備拿他開刀了,甚至連埋他的坑都早已挖好了,而且老曹還很不厚道的準備用一塊木板給他當墓碑,嗯……如果已經(jīng)準備好了墓碑的話,那么只能說明其實我還是很看中他的,至少我沒叫人把他拖出去喂狗;又或者,我根本就沒叫他,但之前老許讓他帶幾瓶好酒這種小事被他給忘了,這完全就是老許不厚道,知道此時丞相還在夢里,特意引他過來給丞相祭刀的;還有一種是他不敢想的卻是可能最大的!
老曹忘了叫過他這件事,雖然老許可以作證,丞相啊,是你讓我去叫他過來的。老曹對許褚應該是無條件信任的,這兩人是相互的,除了沒干J友的事以外,已經(jīng)擁有了所有J友的感情。最后,孟德兄肯定是會相信老許的話,他會撫摸著這個不知道名字的謀士的尸體,暗自嗟呀。
所以,總結(jié)一下就是我不能問包括但不限于下列的這些問題:你誰呀、什么事、干什么、有何貴干……
如果引申一下,我同樣不能問他現(xiàn)在幾點了,現(xiàn)在什么日期之類的。這是有血淋淋的事跡的,雖然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生……
若干年后,我準備了一盒酥要給荀彧嘗嘗鮮,結(jié)果被楊修這嘴長手長的貨給偷吃了,就是這樣一個小誤會,荀彧居然都不來問我一下,直接一頭撞死在了臺階下。荀彧可能不是撞死的,但結(jié)果都一樣。
我這樣隨口一句話,到了他的身上,也許就成了一座山。
但這樣三個人一直站著也很尷尬的,如果我會彈琴的話,我可以跟大家說這樣站著也挺無聊的,不如我彈個琴吧,就跟凌凌漆大戰(zhàn)金槍客一樣,搞不好因為我的琴音帶我還能收獲一份愛情,很可惜,我不會彈琴;本來劈個叉也不錯的,這樣可以顯示一下我的身體很好,搞不好同樣也會因為我的動作很瀟灑所以我還能收獲一份愛情,但同樣的我也不會劈叉。
我會打電腦游戲,會PS,會寫代碼,我還可以用四種語言寫出“HELLO WORLD!”但是這些技能對于解決現(xiàn)在的尷尬無效。
我本來可以胡扯一些,比如臭豆腐要越臭越好吃,或者不要用開水洗澡之類的。但我是丞相,我可以說笑話,冷笑話熱笑話都可以,但如果我半夜把人找來并且還是在我的臥室里接待的,那我講笑話這事本身就變成了一個笑話,我是丞相,我其實沒必要變成笑話。
我也可以來點干貨,和我的謀士聊一聊劉備呂布,我聽說最近玄德奉先他們又和好了,而且奉先還把小沛給了玄德,然后紀靈本來要和劉備大戰(zhàn)一場,結(jié)果被我轅門射戟,哦,不是我……對,就是我,但我不能說是我,我只能說紀靈本來要和劉備打一架,結(jié)果被奉先一箭射和了。
也許這只是我用來打發(fā)無聊和尷尬的借口,但許褚和我這未知名字的謀士只怕不會這樣理解,我連覺都不睡安穩(wěn),就是要讓他們知道玄德奉先已經(jīng)有了一腿,難道他們還不盡心做點離間什么的?
你看,稍不注意,我又會把因果關(guān)系弄錯了,后來的戰(zhàn)略家軍事家可以把這歸結(jié)為我的敏銳性,但歷史學家有話要說,可惜他們說了也沒人聽,于是心懷不滿的他們開始在史書里抹黑我。
兩撥歷史學家開始打架,一撥堅持認為我作弊了,至少開圖了;另外一撥則認為我一定是開黑了,我和我的隊友們扮豬吃老虎。他們可能找不到我的隊友們存在的證明,沒關(guān)系,因為也沒有人能找到我的隊友們不存在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