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弟眼含熱淚,他情緒激動之下,把門關的更緊。我那被門夾的手快要變形了,我只好報以更多的熱淚。
我以為張三弟會說俺也一樣,但其實張三弟只是同樣帶著熱淚把他的門也關得更緊。
我咬著牙假裝那根本就不是我的手。
但這個時候咬牙切齒和情緒有點對應不上,我只好提了提呂布。
“呂布背叛我,奪我城池,我不生氣。但是他欺負我三弟,此仇我必報?!?p> 關二弟和張三弟這時思想倒是很同步。
“誓殺呂布!”
要殺呂布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現(xiàn)在時機有點不對,我記得之后不久我還回去找他要回了老婆。
我有點遺憾,從理論上來說,小蟬也是我的老婆之一,不,是唯一。可實際上來說,小蟬現(xiàn)在是呂布的,如果我現(xiàn)在一定要去找他討論一下小蟬的將來,那孟德兄就只有換個人來煮酒論英雄了。
可這情緒本身又是我調(diào)動的,我想了一下,決定先講個故事,我退了兩步,假裝要用劍在地上寫字,先把手從門縫里解救出來。
我寫的是勾踐的名字,我有點不是很確定我寫的是勾踐這兩個字,畢竟我用的是一兩千年后的簡體字,說不定這兩個字也有繁體的呢?
所以,我稍微的用了一點草書書法。
“勾踐!苦心人,天不負,臥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這好像是個對聯(lián),下一句的開頭我忘了,后面應該是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出處年代什么的我也忘了,但同樣的,這些都不重要。
我只是想給以后如果我們又回去找呂布留個臺階。
“君子隱忍一世,只為一時之機?!?p> 但是關二哥是讀過書的,而且他經(jīng)常讀的是春秋,而且吳越之戰(zhàn)恰好就發(fā)生在春秋時候,那關二哥應該是知道勾踐這個人以及他的故事,如果我慫一點,呂布再張狂一點,那我和他之間的關系也可以對應到勾踐和夫差身上,但現(xiàn)實是我是昭烈帝劉備,而呂布是三姓家奴。
所以,關二弟可能會不太贊同我的觀點,我可以慫,但呂布絕不能狂。
我伸手安撫著我的弟弟們,告訴他們?yōu)槿颂幨赖牡览怼?p> “勝敗是兵家常事,一時的勝敗不算什么。高祖一生敗過無數(shù)次,但只要最后一次贏了,項羽就輸了?!?p> 關二弟和張三弟贊同的點了下頭。
其實我懷疑剛才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在豆腐里面加點辣椒可能味道會更好或者番茄炒雞蛋就是要用猛火之類的,我的兩個弟弟也一定會贊同,雖然他們不知道番茄是什么東西。
他們不會反對的,我剛剛才說過我們?nèi)送瑸橐惑w,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的話,而且大家也同意了,不能因為又過了幾分鐘,就假裝因為人不能同時踏入同一條河流兩次,所以就說出我不能同時贊同你的意見兩次這種話。
“云長,翼德,我們收拾一下,現(xiàn)在就回徐州城?!?p> 我記得我曾經(jīng)是張三弟時,玄德一直叫二弟三弟,但我準備改一下稱呼,這雖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很多小事匯集在一起,就能達到量變到質(zhì)變的結(jié)果。
我忘了是在哪里看到的,估計是某個心理學家寫的東西,假設我一直稱呼二弟三弟,他們做錯了事我自然會兜著,但他們立了功也會給我捧著,所謂好壞都歸于我的意思。
長此以往,他們的身上就會打上一個標簽,劉備的二弟和三弟,這會讓他們產(chǎn)生某種不可或知的心態(tài),或者在某種安逸中迷失自我。
舉個例子,楚留香系列中薛衣人的弟弟。
我要打造云長翼德軍團,這是我將來的左膀右臂。第一件事,就是為他們正名。
關二弟和張三弟又同意了我說的話。
我覺得上面這句話我其實根本就不用寫,大家都知道我做的決定這兄弟倆一定會同意的。如果他們一定不同意,那一定是我忘了問他們的意見。
我們在路上走了好幾天,因為我的確是想要把我的兩個兄弟培養(yǎng)成方面軍司令,所以,這一路上具體的前后左右護衛(wèi)、行軍、安營扎寨、埋鍋做飯、安撫軍心等等,我都放手給他們。
這是我信任他們,愿意培養(yǎng)他們。
這不是其實我不懂,所以你懂你來的升級版,畢竟我做過董卓、帶過李傕郭汜的兵,還以高順、張遼的身份和呂布交過手,我見過孔融,還打過夏侯惇,我不但看過馬拉松賽上萬豬奔騰,而且我還吃過用超過三十種烹飪方式做出來的十種以上不同品種的豬肉。
所以,這是我很放心我的兄弟。
在我的調(diào)動之下,大家的情緒都很好,一路上都帶著充滿了希望的憧憬,仿佛不是呂布搶了我的徐州,而是我們搶了他的徐州一樣。美中不足的就是關二弟和張三弟一直想和我夜談,同榻那種。
我理解這種感情,我現(xiàn)在也很想找個人夜談,同榻那種,但目標對象是小蟬妹子。
但可能以前玄德太放任他們了一些,如果我突然改弦更張,他們可能會有點不怎么適應,尤其是張三弟,他可能會想得太遠了一些。
于是我只好又講了一個故事,關于吳起善待士兵的故事,這是發(fā)生在三國分晉之后的事了,屬于戰(zhàn)國時代,不知道關二弟有沒有讀過,我講的很慢很仔細,核心意思就是一個,要想帶好兵,就得和兵同吃同住打成一片,不能總是幾個帶頭的窩在一起,特別是夜里。
這里的打是一個形容詞,我特意和張三弟解釋了一下這個打字的用法。
在我們回去的路上,基本上每天都會收到有關呂布和袁術兵力動向的報告,內(nèi)容都很兇險,無非是奉先和公路兩個狼狽為奸,準備對我進行圍追堵截,關門打狗,甕中捉鱉……
我的應對很簡單,問清楚去徐州怎么走,然后帶著兵走過去就行了。
如果有人問我為什么。我會說,吾知天命!這就是我的道!
我說的也是事實,這是三國演義里面寫的,但這話我只說過一次,以后我就沒提過天命這個詞,因為我記得之后我又狼狽地戰(zhàn)略撤退了幾次,分別去了袁紹和劉表那里。萬一問我這問題的那些哥們一直沒死并且一直跟著我,我會很尷尬的。
他們雖然不會說,但我會一直記得,這是我的天命我的道?
我走了半個月,離徐州還有幾十公里的時候,我們停下來了。
本來離天黑還有點時間,但這里我有點面熟,想當初,我還是張文遠的時候,我就這樣帶著一票兄弟過來要投靠劉備,我曾在這里規(guī)劃了一下大漢未來三百年的國運。
我有些唏噓地眺望著遠方,如果當初,我沒有在這里停留,我會改變歷史嗎?
我就這樣站在小山包上眺望著遠方,夕陽的余暉灑下,讓我陡生感慨。
一時之間我又有些懷疑,我到底能不能改變歷史,或者換個說法,這是一個唯一結(jié)局的游戲?無論我做多少分支任務,都不會影響結(jié)局……
關二弟提著他的刀站在我的邊上,我斜瞟了一眼,張三弟也在我邊上,如果這個時候我提起云長的刀砍在翼德的頭上,理論上來說,我可能偷襲成功,也就是說,我存在改寫三國改寫歷史的可能。
這讓我稍稍寬慰了一下,但下一刻我又失望起來,因為我本來就不可能用二弟的刀來砍三弟,有這種可能,但我絕不會去做,這有點像結(jié)婚過程,已經(jīng)決定好了什么時間做什么事說什么話,理論上來說,我不會再去做什么改變。我固然可以改變這個過程,比如,先把結(jié)婚這件事忘了,然后手機關機再去網(wǎng)吧開個包機看一天的小電影。
但我為什么要改變呢?
我不愿意改變,這個猜想可能還是好的。還有一種就是我的改變本身就是歷史的一部分,就和古天樂演的尋秦記一樣,我參與的我改變的我要逆天的本身就是命運、歷史的一部分。
我悄悄下了一個決心,如果下次再穿越到孟德身上時,我立刻就一頭撞死在地上。但這個決心只堅持了不到一分鐘,因為我忽然覺得,孔明兄如果要在華容道放走孟德,一定有一個以我的智商暫時看不出來為什么但這一定是最優(yōu)解的選擇。
華容道放走老曹應該是劉備這邊這伙人共同期望的結(jié)果,結(jié)果下一刻孟德走著走著一頭撞死在了地上。這里離華容道不到五十米,關二弟看到了這一幕,不禁悲從衷來,他們畢竟有高山流水之情,所謂英雄惜英雄,老曹你一代豪杰,怎么能死的那么隨便?你死了我怎么辦?關二弟實在想不通,于是也跟著一頭撞死在地上。
這種很無厘頭的事是最容易引發(fā)群起效應的,于是大家都一頭撞死在了地上,就跟小豬佩奇一家都愛跳泥坑一樣,孟德撞死了,整個曹家夏侯家都撞地上了,關二弟因為某種未知原因也撞地上了,然后張三弟和玄德自然也不能獨活。
而我呢?我穿越到了司馬家的身上去了。以我的政治素養(yǎng),我終于明白了,原來五胡亂華是我搞出來的結(jié)果。
你妹的,最后我是真真正正羞愧地一頭撞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