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恭穿過火焰,舉起手中的斬首大刀,對準面前眼神慌亂的咒術師一刀就劈了下去。
“噗嗤!”
刀片切入肉里的聲音,沉悶粘滯,又帶著一絲順滑。
漆黑的刀片從黏糊糊的血肉里順暢地滑落,將面前的咒術師整齊的一分兩半。
藏在貨車車廂里,透過通風窗往外窺伺的那些人,看到孫恭三兩下子就把所有的保鏢全都殺死了,無一例外都被嚇得六神無主。
“怎么辦!怎么辦?我們要死了嗎?”
“早知道就不來了!為什么遇到這種事的是我??!”
普通人無法看出孫恭的強大,他們不清楚咒術師之間的實力差距,唯一的印象只是孫恭比孫通雇傭的那群保鏢要強得多。
但周銘不一樣,周銘了解孫恭有多強。
在周銘眼中,對方不但有著棘手的咒術,危險的咒術等級,而且在假面舞會中也是第一層實力前十的人。
光是最后一個身份,就足以令周銘感到頭疼。
目前周銘遇到過最強的敵人是狼人,而處理狼人時,他雖然沒使用冰系咒術,但卻穿著威力不俗的獵人服。
但即使那樣,他擊敗狼人也并不輕松。
現(xiàn)在他面對的是比狼人強不知多少的江湖豪俠,而且還沒穿獵人服。
坦白說,周銘感覺勝算不大,幾乎完全沒有勝算!
而正因為周銘對這個結果有著極為清晰的認知,所以他才會坐在這里——大卡車的駕駛室。
另一輛車的車頂上,孫恭剛剛殺掉了護衛(wèi)隊伍中唯一一個,也是最后一個咒術師。
他深呼吸一口氣,看了看周圍的尸體,心中沒什么波瀾。
雖然他殺的都是哥哥雇傭的人,但這并不會造成太大的商業(yè)損失。
在他們這行中沒有撫恤金這一說,高額的酬勞背后就是死的風險,活著回來就拿尾款,倘若死了,那就死了,再重新找一批人就是。
要說損失,最多也就是到達三羊村的日期要延后幾天罷了。
孫恭將目光投向站在不遠處的周銘……嗯?人呢!?
“咔嗤!嗚嗚嗚嗚嗚——!”
大卡車發(fā)動的聲音突然傳來,然后他就看見遠處的大卡車啟動往漆黑的荒漠開去!
“艸!”
孫恭罵了一句,跳下車緊跟著周銘架勢卡車跑了幾步。
在追趕的途中,他猶豫了一下,在心里計算自己的奔跑速度和車子的行駛速度后,判斷自己徒步加速無法追上卡車,果斷爬上了那輛車廂已經散架的卡車。
他們公司用的卡車性能全部一樣,提速和速度上限的差異只因負重改變,現(xiàn)在周銘開的卡車里載著一大幫人,而他這輛車后頭只有幾架武器,最為沉重的車廂外殼已經在剛才散落。
因此,用這輛車可以絕對可以追上周銘!
“一定要殺了你!我非殺了你不可!”孫恭氣急敗壞道。
他打死也想不到周銘竟然會做出如此不要臉的選擇,居然在這時候開車逃跑了!
他不是有關部門的人嗎!
身為有關部門的人,至少也要有保護平民百姓的擔當才對,他竟然會丟下這么多乘客獨自開車逃跑,簡直就是一丁點責任心都沒有!
本來孫恭覺得周銘是個悲天憫人的善人,連販賣的奴隸都能激起他的同情心,所以要殺周銘時,他心里還有一絲絲愧疚。
但此時,這些愧疚已經蕩然無存,全家人的死活像一座大山壓在孫恭的肩頭,而周銘無底線的求生欲望和家人的生命形成了強烈的沖突,如果周銘不死,那死的就是他的老婆和孩子!
妻兒被哭笑男殺死的畫面浮現(xiàn)在孫恭的腦海,像一對黑色的大翼,遮蔽了孫恭思想的天空,擠走了僅剩的理智,他將油門踩到底,對著眼前那輛大卡車急追猛趕。
兩輛大卡車一前一后,撞進了茫?;脑?。
周銘握緊方向盤,右腳將油門踩到底,荒漠的風裹挾著細碎的砂礫打在擋風玻璃上。
面前車大燈照耀的地方,除了微微起伏的沙地之外,再也沒有其他障礙物,他就像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沙漠上行駛著。
周銘看了看后視鏡,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他急轉方向盤,讓身后的車子和自己的車形成一點夾角,然后打開車門,探出身去。
后方,孫恭正奇怪周銘為何要突然拐彎,正疑惑中,前方的卡車駕駛室車門打開,一只拿槍的手從駕駛室里伸出來,對著他的車子一通盲射。
“嘭!叮叮當當!”
子彈撞在車前蓋上濺起幾朵火花,他駕駛的卡車車燈直接熄滅。
“媽的!媽的媽的媽的!”豪俠坐在駕駛室里猛拍方向盤,怒不可遏。
這種微不足道的騷擾令孫恭怒火中燒,雖然對最后的結果沒有影響,但也讓孫恭心態(tài)爆炸,就像打游戲時技能被一只微不足道的小怪屢屢閃過,用筷子夾鵪鶉蛋時頻頻失誤,是一種對耐心的折磨。
他非要殺了對方不可!
周銘在擊碎對方車前大燈之后,縮回駕駛室,將手槍插回腰間,同時騰出另一只手拉開駕駛室和車廂的擋板,讓自己可以和車廂里的人對話。
當擋板被拉開的剎那,哄鬧聲一下子涌入了狹窄的空間。
“你為什么要把我們帶過來!你要跑自己跑不就好了!”
“旁邊不是還要很多只裝貨的貨車嗎,你為什么偏偏要開這輛!”
“可惡,早知道我就不上這輛車了!”
身后車廂的乘客已經陷入癲狂,他們一想到其他留在原地的乘客平安無事,就他們這些被周銘帶走的人,在被那個可怕的殺手繼續(xù)追殺,這種強烈的命運反差,令所有人感到絕望。
“冷靜一點,想活下來就按我說的做?!敝茔懤潇o道,聲音有些沙啞。
或許是毒藥的緣故,他感到喉嚨干燥滾燙,干渴無比。
身后的乘客和奴隸們依舊在吵鬧,絲毫沒有安靜的跡象。
周銘并不氣餒,緊接著道:“我這輛車載著你們,但對方的車后面連車廂都沒有,我肯定甩不掉他,如果被追上所有人都死定了?!?p> 果然,此話一出,身后的聲音頓時小了下來,在短短幾秒內變得安靜。
求生欲果然是最好的刺激品,為了求生,發(fā)泄和抱怨什么的都可以立刻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