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偶遇
嗚……
燕然的拳頭打在窗欞上，發(fā)出框框的響聲。
“哇啊……，救命，來人，有妖怪……”
房間里，傳出王掌柜殺豬般的叫聲，燕然雙手搭在窗子上，月亮照出的狼影映在窗戶上。
“你冤枉我，殺我，我會報仇的！嗚……”燕然學(xué)的狼嚎在黑夜里異常刺耳。
“有妖怪，救命……”
前院亮起燈光，燕然翻過院墻，奔向鎮(zhèn)子北面的叢林。
樹上燕然回望小鎮(zhèn)，燈火流動，喊聲鑼聲馬鞭聲嘈雜。
他心里暗暗得意。想必狼妖復(fù)仇的事情，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人盡皆知了，這樣人們也就能知道慧娘是冤枉的了。
不過這樣的報恩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還得給他加點壓力，讓王掌柜自己說出實情。
夜色漸漸退去，他想脫下身上的狼皮，猛然發(fā)現(xiàn)狼皮像是長在了他身上，這一驚不小，胳膊上，頭上，怎么也脫不下……
這是怎么了？他忽然想起前一個晚上的夢境，那只野狼說衣服送我了，該不是這個意思吧！
燕然的額頭上，冷汗順著臉龐落下，他左手握住樹干，右手卯足力氣撕扯胳膊上狼皮，皮肉撕裂，劇烈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停下來。
火紅的太陽跳出地面，照在燕然臉上，他腦海中一片空白，這該怎么辦？他打量自己。
陽光下狼皮迅速縮小，在左臂流血的地方出現(xiàn)一個暗黑色狼形圖案。
這樣可不行，他扯下一塊布條將胳膊纏住，急匆匆的回家。
“燕然，過來，過來”肉鋪蔣掌柜放下手里的刀，向燕然招手。
燕然笑著走過去，“什么事？”
“狼妖給你托夢，是真的？”蔣掌柜滿眼好奇。
“你還不信??？昨晚你沒聽到什么動靜??？”燕然一臉認(rèn)真。
“真是邪性??！聽說，那狼妖喊冤要報仇呢，王掌柜嚇的不輕，李大夫給他扎了十八針，才緩過氣來！”蔣掌柜兩眼瞪得溜圓。
“呵呵，他是做了虧心事了吧！”
“看現(xiàn)在這情形，十有八九。我就說嘛，慧娘怎么可能和狼妖有染！”
“王掌柜，這是自食其果了！”燕然笑著說。
“今晚有個活，一塊去？”
“啥活??？還得晚上”燕然好奇。
“王掌柜求到我這，晚上去他家看守房院。我盤算了一下，全鎮(zhèn)子，也就你有這膽量，敢和我一塊去?！笔Y掌柜堆笑道。
“你自己去害怕??？”
“這咋說的，我不是想帶你發(fā)財嘛?！笔Y掌柜臉色尷尬。
“發(fā)財？怎么算??？”
“一天五百銅錢，兩天可就能賺一兩銀子了！”蔣掌柜掰著手指頭說道。
燕然答應(yīng)下來。有錢不賺，虧，再說，這個工作對他來說很簡單嘛！
回到家里點起灶火，熱上早飯，他就迫不及待的找出獵刀，在水磨石磨了又磨。
對著自己的胳膊上的圖案，比劃了一遍又一遍卻始終是下不了手，把獵刀扔在一旁。
說自己一夜之間長了個胎記？胎記是天生的，不合理！
去找李大夫讓他給治療一下？哎，李大夫也就能治個風(fēng)寒啥的。
……
他嘆了一口氣，用布條重新包起胳膊，牙齒咬住布頭，配合右手打了一個活結(jié)。
和往常一樣的米粥，黑面饅頭，今天他卻覺得，好像失去了味道，滿心里都想著吃肉。
碼頭上，和他一起做工的呂四趁著空閑，湊到燕然面前。
“小燕，我家婆娘說，那個狼妖給你托夢了？”
“啊，怎么了！”燕然打量呂四兩眼，矮胖的呂四搓著手，有些局促。
“這可咋辦啊！昨晚上，王掌柜家里鬧妖，我趴在自家墻頭上，看見那只狼妖往北面林子跑了！
我家里那個婆娘昨天還在河邊胡說八道的，真是惹禍了?！眳嗡某梢蝾澏?。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燕然打趣道。
“絕對是狼妖，如果是狼怎么可能兩條腿站著跑？和你差不多高，跑的比風(fēng)還快”
“瞎說，比風(fēng)快，你能看清！”燕然打岔道，和他差不多高，讓他有點心虛。
“小燕啊，我問過王掌柜家的門子了，他在王掌柜院子里看到的狼妖和我看到的一樣一樣的。
而且啊，你說那狼妖本事大不大？茶壺里的茶葉都能給變成狼糞，米面也少了好幾袋子呢！”
“米和面也少了？”燕然疑惑。這是有人趁火打劫啊，不過這個劫打的好?！袄沁€能吃米面的？”
“那狼都成妖了，和人一樣喝酒吃肉，那也是沒準(zhǔn)的事。對了，你說我是不是得準(zhǔn)備點酒肉的，給他祭奠祭奠！”
“恩，你說的對，得去祭奠祭奠。
這狼妖可是記仇呢，王掌柜要了它的命，他直接找上了。
你們家嫂子說那話，恐怕也把它得罪了。
它這是還沒顧得上鬧你們家呢。
你怎么著也得準(zhǔn)備兩只燒雞，帶壇酒，去陪個禮?！?p> “對哈！”呂四點頭走開，去旁邊的店里訂了兩只燒雞。
燕然成了鎮(zhèn)子上的焦點人物，一整天，遇到的每個人，必然打聽狼妖的事情。
路過慧娘家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院墻上的雜草已經(jīng)清除干凈，院子里打掃的干干凈凈。
摘菜的慧娘抬頭，忙起來說道：“燕然啊，你說的果然是真的，來家吃飯吧！”
燕然笑著擺手，“慧大姐，改天哈，今晚上有人請我喝酒呢！”
看著慧娘恢復(fù)了生活狀態(tài)，燕然非常高興，前一天晚上沒有白忙。
他遠(yuǎn)遠(yuǎn)跟著自己的酒菜，走向鎮(zhèn)子北面的樹林。呂四擺好兩只燒雞幾樣小菜，倒?jié)M酒，點頭哈腰自言自語。
……
“狼大仙，我家婆娘有口無心，您大人有大量，莫見怪！”
燕然繞到樹后，壓低嗓子，“哎，這么好的酒別倒地上！”
呂四聞聲手一哆嗦，酒碗差點掉落。他低著頭四下張望。
“恩，算你懂事，你的心意本大仙收下了。不過，你家婆娘不僅冤枉了我，還冤枉了人家慧娘，你說該怎么辦？”
“全憑大大大仙吩咐！”呂四哆嗦著回道，他來的時候估計是沒有想到，狼妖會跟他說話。
“慧娘家那舊宅子，荒廢多年，需要修理修理了！酒菜留下，你回去吧?！?p> 燕然找一塊平整的石頭，擺下燒雞酒菜，滿滿倒了一碗酒，滋溜一口，上好的高粱酒像是帶著一條火線下到肚子里。
他扯下一條雞腿，聞了聞，大口吃起來。這么豐盛的飯菜，他過年的時候才有。
“仁兄，好興致，清風(fēng)明月，美酒佳肴”
燕然回頭，見一個年輕書生站在不遠(yuǎn)處，手里折扇倒垂，正在拱手對他行禮。
夜色下，書生星眉朗目，文質(zhì)彬彬，一股文卷氣賞心悅目。
燕然連忙站起來：“先生有禮了，相約不如偶遇，不妨一起喝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