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已不在
江染自然是好好夸贊了一番阮心,兩個小迷妹愉快的結(jié)束了聊天,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居然還沒點外賣!
肚子后知后覺餓得咕咕直叫,傅立新卻在這時回了公司,他風塵仆仆的進來,一身都是奔波留下的汗水與灰塵,看得江染又驚訝又同情。
“吃飯沒?”
“沒呢,”江染好奇他今天怎么這么狼狽:“這是出什么大麻煩了,你把自己弄成這樣?”
“先吃飯去,”傅立新似乎餓了一天,催促她道:“趕緊趕緊,再晚就成吃宵夜了!”
到了停車場,江染才發(fā)現(xiàn)傅立新的那輛奧迪車臟的不像樣,灰不溜秋的還濺的滿是泥點子,江染開門時差點被灰塵嗆了個半死。
傅立新善解人意的阻止她上車:“我要先把車開去洗,別弄臟你衣服了,你開你的車跟著我?!?p> 江染當然是舉雙手贊同:“我的車也有段時間沒洗了,正好一起?!?p> 兩人一前一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了母校對面的一個小巷子里。
傅立新帶著她來了一家特別不顯眼的小車行,快到關(guān)門回家的點,里頭的小哥昏昏欲睡,聽到動靜才抬起頭來。
主事的肌肉壯漢長著一張娃娃臉,細眉細眼的看起來文靜的很。
他一見到那輛仿佛鉆進了沙塵暴中心的奧迪,眼前一亮:“帥哥美女,洗車???”
江染緩緩點頭,看了一下門口的價格表,問他:“一輛六十對嗎?”
娃娃臉壯漢比了比手勢:“一百一輛?!币娊镜纱罅搜劬Γ纸忉尩溃骸澳銈冞@車這么臟,可比一般車難洗的多!收你一百已經(jīng)是看在你長得好看的份上了。”
江染還想說什么,傅立新已經(jīng)拍板決定接受這個價格。
娃娃臉壯漢笑著搓搓手指:“小本生意,只收現(xiàn)金哦?!?p> 傅立新沒帶現(xiàn)錢,江染不情不愿的拿出一兩張一百遞過去,見他直接揣兜里了,不像是打算找錢的樣子。
“我這輛大眾也要一百?”江染滿臉狐疑:“這車可不臟?!?p> 娃娃臉壯漢已經(jīng)開始拿工具干活,一邊接水槍口一邊笑:“你長得那么好看,照顧照顧我們生意唄?!?p> 這是什么強盜邏輯?江染冷了臉:“那我這輛不洗了,把錢退給我?!?p> 可男人已經(jīng)不由分說地對著她的車頂沖,好幾道水花猝不及防的濺到她腳邊,兩只鞋連著褲腿都濕了!
江染驚叫一聲,傅立新立刻拉著她躲到旁邊怒罵:“喂!你是聽不懂人話嗎,都說了不洗了,退錢!”
要擱平時也就算了,可如今非常時刻,她囊中羞澀,而且這老板也太過欠揍,強買強賣賺黑心錢,她真想一個電話去消協(xié)舉報他!
娃娃臉壯漢頓時臉色突變,關(guān)了水閘氣勢洶洶的朝他們走來:“你這姑娘,怎么年紀輕輕的還賴賬呢?”
“還有你這個小伙子,兇什么兇,要比比誰拳頭更硬嗎?”
傅立新還想說什么,江染看他那灰頭土臉還擋在她面前的狼狽模樣頓時不忍心了。
用力拉住他,狠狠朝娃娃臉壯漢瞪眼,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快洗吧!”
一場鬧劇過后,兩人準備先去吃點東西,再回來取車。
走在熟悉的林蔭道上,傅立新滿是歉意的看著她:“本來看你今天不太開心,想帶你來學校吃點好吃的,還惹的你一肚子氣,真是不好意思?!?p> 江染才不會怪他,擔心的問:“師兄,今天到底發(fā)生什么了?”
傅立新疲憊的搖搖頭,說:“也沒什么,就是有一批材料出了問題,為了不拖慢進度,我就帶著人去郊區(qū)搬,已經(jīng)解決了?!?p> 江染忽然心里有些透不過氣,她心里明白,傅立新這樣說,這是不想讓她擔心而已。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朝傅立新甜甜的推薦:“師兄,我們下次再去吃米粉吧,我知道個地方,里面的綠豆冰粥特別好吃。”
走過了兩個巷子,江染帶著傅立新來到一家冷飲店選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她拿起桌上那本精致的手寫菜單,打算看看許久沒來,有沒有出什么新品。
“這字寫的很好看,是你寫的嗎?”傅立新隨口問服務(wù)員。
服務(wù)員看起來是才畢業(yè)的學生,稚氣未脫的臉上露出一絲羞怯,邊搖頭邊說:“是老板寫的。”
傅立新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又見江染把菜單翻來覆去了好幾遍卻不點餐,問她:“怎么了,沒有想吃的嗎?”
江染遺憾的搖搖頭:“只是沒有上新品,”說著,她問服務(wù)員:“楊婆婆今天不在店里嗎?”
服務(wù)員似乎一時沒反應過來江染口中的“楊婆婆”是誰。
愣了愣,才遲疑的開口,道:“我們老板不在,但是老板不姓楊,老板的媽媽好像姓楊……”
江染明白了,這么久沒再來,楊婆婆居然已經(jīng)退休了,看來,現(xiàn)在這家店是楊婆婆的兒子在經(jīng)營了。
江染不再說話,又翻了一遍菜單,才照舊點了一份綠豆冰粥,又推薦傅立新一道店里的特色小吃——梅花糕。
傅立新點點頭,對服務(wù)員說:“那就兩份冰粥,兩份梅花糕?!?p> 很快,東西就都上來了。
江染看著冒著涼氣的冰粥和熱騰騰的梅花糕,只覺得舊時光鋪面而來。
念大學時,她經(jīng)常一個人來這家店。
她喜歡每次來這家店時,和藹還有點小話癆的楊婆婆跟她聊天的歡笑和關(guān)懷,她喜歡那時候安安靜靜在這里看書畫圖的放松自在。
幾年不見,這家店的招牌,裝潢還是一如既往。
連入口的冰粥也是熟悉的淡淡甜味,梅花糕也依然軟糯香甜。
街對面的“舊夢”酒吧依舊活躍在夜色里,忽大忽小的歌聲縹緲的傳來。
雖然聽不清在唱什么,可每每這個時候,她還是會下意識的跟著音樂輕輕搖擺起來。
她感受著這熟悉的一切,卻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讓她感到溫暖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
她一邊喝,一邊回憶那些往事,百轉(zhuǎn)千回的思緒都化為了一聲嘆息。
結(jié)果,一不留神嗆了一下,江染頓時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傅立新起身連忙遞給她一張紙:“喝慢點。”
江染接過紙巾,掩住嘴巴,待咳嗽慢慢止住,她眼泛淚光的抬頭看著傅立新,對方同樣的窘迫逗笑了她。
四目相對,傅立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欲蓋彌彰的低頭喝起綠豆冰粥:“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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嬰嬰藍
師兄:不能在讀者面前給我留點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