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煙被他這一問問得愣?。骸啊?p> 元讓頭腦清晰,回懟道:“公主若是不介意公子性命,怎會涉險前來為公子取蘭阿草?!?p> 古離深:“是嗎?誰知道公主怎么來的?”
道德綁架風輕煙的元讓:“……”
風輕煙對于滿身殺氣的古離深頭微微一疼,只充當和事佬道:“公子莫激動……”
古離深兀自病態(tài)陰柔道:“孤就要激動。孤激不激動與公主何干?”
古離深掠過元讓,朝他來時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掀開旁邊的客房門,就這樣一直掀到了白玄邪的客房。
古離深轉身揚目朝內看去,屋內人淡淡開口,清雅若高山之巔雪:“公子有事?”
風輕煙想,若是旁人怕是會震于這份氣場,而古離深抿了抿唇,一字一句道:“我要與你,決斗?!?p> 白玄邪聽罷,淡淡道:“私斗不好?!?p> 古離深眼里突然閃過凜冽的殺氣,嘴上依舊陰柔:“我一出手,由不得你答不答應……九轉琉璃鼎!”
古離深一揮手,變出一個鼎,如琉璃剔透,風輕煙目光落在上面一會兒,差點要喊:怎么彩砂玻璃也穿越到這來了。
九轉琉璃鼎突地膨脹數倍體積,飛到空中,轉動著散發(fā)著黑氣,鼎口朝著屋內座椅的位置,濃重如墨的黑氣朝外溢出,風輕煙此時跑到了屋門口,看著白玄邪輕抿一口清茶,古離深微皺眉:“我九轉琉璃鼎的吸力,至今無人能抵擋,如何你能無事?”
屋內白玄邪簡單解釋道:“因為我能抵擋?!?p> 古離深氣得面上一根線條微微扭曲:“清竹三公子果然了得。”
拂袖離去。
風吹過帶幾分疑惑,元讓開口問道:“就這么打完了?”
繁雜花紋深色衣袖在風中翻動,古離深腳下不停,邊走邊道:“最厲害的法寶都對公子無用,吾何必再平白浪費力氣。”
風輕煙轉頭看向白玄邪,他一派淡然微微低頭,飲下一口清茶,那一幅畫面好看得她微微側頭,輕咳一聲緩解尷尬,道:“吾等回去吧。”
元讓道:“公主去大玄倒是叫回去。公子去大玄,怎么能叫回去?!?p> 風輕煙:“……那,去大玄吧。”
風輕煙一筆一畫,在紙上作了一幅中國風墨畫,夜傾城緩緩過來看到,稱贊:“公主畫的甚好。”
風輕煙收筆道:“很簡單的。不好。課時已過,帝師該走了?!?p> 夜傾城眼里閃過黯然,長身一躬道:“臣告退。”
風輕煙走出皇宮的路上,遇到風清夙在追著一宮女跑:“哎,你給孤站住?!?p> 風輕煙微怔,此時若是有皎月怕也是一抹柔和的淡黃。
宮外,一公子站在宮城門口,似是等候了一段時間了。
風輕煙:“孤可是來遲了?”她可是約定時間剛到就來了。
白玄邪:“是孤來早了?!?p> 風輕煙淡淡一笑,兩人并肩從宮門離去。
風輕煙和白玄邪去了旭山,其山之高,以至于山下綠草茵茵,山頂白雪皚皚,山腰白云環(huán)繞。
非修為高者不能登。
山腳下,風輕煙道:“不知一日可以到哪里?!?p> 白玄邪道:“只可行半日,便當折回?!?p> 風輕煙頜首。兩人丟下元讓及馬車,縱身飛上山。
元讓在平地上撇了撇嘴。
風輕煙和白玄邪行了不知多久,突然眼前一片霧茫,風輕煙遂停下玩起了云朵。
白玄邪隨后也停了腳步,看著前方像在看云,又像在看人。
風輕煙道:“可有半日了?”
白玄邪看了看天:“有了?!?p> 風輕煙道:“那回去吧?!?p> 兩人回了地上,白玄邪突然從袖子中取出一塊手絹,擦拭上風輕煙的墨發(fā)。
四周前來游玩的人里有人眼中劃過異色,白玄邪解釋道:“云里沾了水汽?!?p> 皇宮,風輕煙回離合宮的路上,風清夙還在追著宮女,宮女撞上溫玉漱,后者溫淡把她扶了起來,繼續(xù)走。
風輕煙看到溫玉漱扶起宮女后,手上微抖幾下。
溫玉漱看到風輕煙,溫溫淡淡的目光中平靜無波,腳下卻走了上來。
“公主,臣有一事相求?!?p> 風輕煙:“將軍講便是了。孤定竭盡全力?!?p> 溫玉漱道:“請公主為宛流脫身。”
“宛流…是那位宮女?”
“是?!?p> “因為大兄風流,將軍覺得這人落入他手中得不了好?”
“這是事實?!?p> “孤會好好照顧她,定不會讓她受了大兄的委屈?!?p> 溫玉漱當即一拜:“公主仁德。臣,多謝公主?!?p> 風輕煙回到宮中,派人給宛流送去了些東西,再派人去隨時盯著宛流的消息。
“陛下駕到——”
風輕煙吩咐完,連忙起身,上前接駕。
“見過陛下?!?p> 風挽裳頓了頓,方道:“起來吧。”
風輕煙起來,風挽裳說了正事:“聽聞你與清竹三公子一起去游山玩水了?”
風輕煙心里莫名咯噔一下,斂容道:“是,孤與三公子已是好友?!?p> 風挽裳道:“男女有別,莫要走得太近。何況你已與帝師成親,更要拘束自己……”
風輕煙默然聽了半晌,道:“陛下,孤不想娶帝師?!?p> 風突然凝滯??諝馔蝗怀林叵聛恚瑝旱蔑L輕煙喘不過氣。過了會四周方恢復正常。
風挽裳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自己做主。莫再多說。否則休怪朕?!?p> 風輕煙心里一涼:“母親……”兩字出口,再說不出其他。風挽裳也摔袖離去。
風輕煙站起來,出了宮,去了聽雪樓,派人去查探宛流消息后,走出攬月酒樓。
風蕭木肅,氣氛異樣,一群綠衣女子從天而降,風輕煙正思索這是何方勢力,為首紅衣女子面容明麗,卻也長得兇殘張揚,看著她,輕嗤一聲。
“這就是風雨閣主血輕染的心上人?也不過如此而已!”
話末咬重聲音,意味兇殘,并微不可察帶了忌妒。
風輕煙思量著這女子是從何而來的誤解。
“聽聞可得天下的血靈玉也在你身上,我聽雨軒驚霓,今日就殺皇室,取天下!”
濃重的殺氣襲來,雨突然落下。
風輕煙自衛(wèi)中殺了一個,她們便補上一個,血積了一地,風輕煙站在血泊中,一身白衣染紅。
驚霓張狂笑道:“只你一人,終是不行了吧。”
紫刀即將落下,風輕煙那一剎眼前人生如走馬燈過,在一片灰色中,看到一抹色彩,只一抹,鮮亮了整個天地。
那是白離非。
那是白玄邪。
當點點細節(jié)重合在一起,仿佛隔了一生一世的遙望,她終于看到了兩人重合在一起。
那人從血泊中向她走來,鮮紅印上衣角,他卻像未曾沾染。
他還是一絲不染的公子。
他拉住了她的手。
驚霓從見了天人的驚異中醒神,怒喊:“殺了他們!”
侍衛(wèi)出現(xiàn),似乎比聽雨軒的人還要多。很快的所有女子被按住,驚霓被噬神索捆綁。
一人一身玄衣如黑衣染紅,出現(xiàn),踏入血泊,如同路過,只是狠狠盯了一眼白玄邪。
驚霓:“血輕染!”
血輕染看向驚霓卻如看一個死人:“你敢傷害她?!?p> 風輕煙和驚霓都一怔,后者笑起來,笑得突如其來,隨后笑得如同瘋了一般:“血輕染,愛你的人是我!你卻……你會后悔的!”
血輕染喃喃,話語飄散入風:“不會后悔。”
幾日后,朝廷發(fā)下告示,聽雨軒身為邪道魔教,已被盡滅。
“公主,清竹三公子來信?!?p> 風輕煙展開信箋:明日申時,桃園見,勿告知他人。
不告訴別人去找他,那就沒事了吧?
翌日,風輕煙坐在桃園里,摘下一個桃子,坐上白玄邪設的秋千微微搖晃,歪頭看身邊人:“你就是白離非?”
白玄邪如實答道:“是?!?p> 風輕煙道:“你什么時候來的?”
白玄邪:“帶記憶投胎的?!?p> 風輕煙:“難怪你變了些?!?p> 白玄邪:“那么……若是變了,你還喜歡嗎?”
風輕煙微微臉紅,默了半晌方出聲:“……應該吧?!?p> 累累桃枝間,白衣如雪的公子低頭,唇落到她的之上。
風輕煙:“你……”
“蘇清吟,不許變心?!?p> “……”
風輕煙與白玄邪繼續(xù)游覽大玄山河。
幾天后,風輕煙在聽雪樓打開一張紙,看到上面的內容,神色微微一凝。
離合宮,有宮女來報:“公主,含玉將軍求見。”
朝中人為避嫌,從不相互或與宮中過多來往,風輕煙遲疑了一會兒,道:“讓她進來?!?p> 溫玉漱進來行了大禮,風輕煙連忙制止:“求公主,救臣之女?!?p> 風輕煙一怔:“宛流出事了?”
溫玉漱道:“是。宛流是臣與黎國線人生的女兒。陛下知道了,已下令禁軍去殺了她。”
十八年前,溫玉漱見到一男子,與他生了一個女兒,后來男子身份暴露,帶著襁褓中的女兒逃了出去,數日后他暴尸荒野,女兒不知所蹤。
溫玉漱暗中一直在尋找女兒,直到十八年后,她發(fā)現(xiàn)找了十八年的人,在宮中。
女兒剛找到不久,風挽裳卻也知道了宛流身份。
風輕煙道:“我去看看?!闭f完起身一轉,消失在原地。
深深宮墻內,宛流被一群禁軍圍著,風清夙站在包圍圈外,對著風挽裳聲嘶力竭地喊:“母親!您饒了她吧!”
風挽裳道:“奸細余孽,你叫朕怎么饒?”
風清夙:“她是無辜的!她什么都沒有做……”
“夠了!”風挽裳幾乎厲聲喝止?!靶l(wèi)統(tǒng)領,把她拖出去殺了!”
風清夙:“不——”
嘶吼中,宛流被帶下去了。
風輕煙小步上前:“見過母親,不知宛流犯了什么罪,要如此勞師動眾去取她性命?!?p> 風挽裳道:“她……”轉念思索,竟想不出她犯了什么罪。
風輕煙:“若是無罪,母親便把人放了吧。”
風挽裳一臉慍色:“她是奸細余孽?!?p> 風輕煙:“那么敢問她犯了哪條國法宮規(guī)?”
風挽裳頓了半晌,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然而最終還是說出了:“身為罪人之后,便是罪,拖下去!”
風清夙眼里的光漸漸黯淡下去。
風長歌:“三姊在大兄宮外做什么?”
宮內傳來一道聲音:“請三妹進來?!?p> 風輕煙看了眼風長歌:“大兄心情不好,吾去安慰安慰?!?p> 風清夙坐在椅子上,面上頗有頹廢之色,他輕笑:“我派人去找她,求她救一救宛流,她不理會我?!?p> 風輕煙道:“她,就是你支持的人?”支持她上皇位的人?
風清夙低笑:“呵呵……三妹,從今以后,吾支持你。皇位,會是你的。”
風清夙低聲補充:“也定要是你的?!?p> 風輕煙喃喃道:“皇位嗎……”
離合宮,溫玉漱朝著風輕煙一拜,道:“讓公主為臣觸怒龍顏,是臣之過,臣定當全力補償,回報公主之恩。”
風輕煙道:“將軍是不是,對陛下……”生了怨念。
溫玉漱道:“水可載舟,亦可覆舟。有乘舟人如此,想翻覆它的水滴怕是會……”
怕是會……
越來越多……
或許,包括風輕煙……
風輕煙只道:“將軍回家吧?!?p> 溫玉漱告退了。
夜晚,風輕煙睜開雙眼,發(fā)現(xiàn)血輕染淡然自若待在床尾,倒了杯清茶,抿一口道:“還是宮里的東西最好。”
風輕煙:“哈欠……噢,你慢喝,我繼續(xù)睡了?!?p> “睡什么睡?起來耍?!?p> “別鬧,困……”
“我不管,帶我去逛花園。”
風輕煙被提溜起來,困意都沒了,于是帶著血輕染去了皇宮花園里。
“誰?”一道聲音陌生又熟悉,風輕煙正想她母親怎么這么晚還在花園里,風突然凌厲刮來,風挽裳眨眼而至,看著血輕染卻一愣,開口聲音無邊纏綿悱惻:“若顏?”
風輕煙愣在原地,血輕染陰霾遮面聲音陰厲:“你叫我父親什么?”
風挽裳看著血輕染,面色已是又愛又恨:“原來是若顏……和薛令晚的兒子!”
“來人,捉拿刺客?!?p> 有人靠近,血輕染面目扭曲,幾個瞬息刀抵在了風挽裳脖頸處,死亡威脅逼問:“你為什么那樣叫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