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兵
因為要在天津備齊糧草軍械，震山軍要逗留了兩日。
早晨羅虎剛睜開眼，漆門輕開，進(jìn)來的是李雪竹，還端著臉盆和巾帕。
自從李雪竹來到家中，平日照顧他起居的活從于越手中自然落到了李雪竹身上，大家似乎都覺得這是順理成章的事。
小姑娘的眉目在歡快地閃動，這些天她心情不錯，雖然費珍娥才是這家的女主人，但是她深居簡出，每天只是給羅虎做好早晚飯，別的并不干涉，包括李雪竹已經(jīng)自動成為了羅虎身邊的女人。
在廳堂里，費珍娥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早餐，她在盡力做好一個妻子該做的事，或者說盡力在“討好”羅虎，在這方面她和李雪竹都很賣力，只不過兩人的目的不同。
這份早餐是一頓面湯，她知道西北人喜歡吃面，便早早起來搟面，在灶房里忙活了很久。
這次，羅虎放心費珍娥了，因為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她，他活著才能把朱慈烺送去南京。
廳堂里，蕭嬸站在一旁，羅虎看著費珍娥的一雙期待的杏眼和這一碗冒著騰騰熱氣的湯面，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家的感覺。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口味略清淡，他是陜北人，口味喜重。
桌上還有腌制的蘿卜，羅虎夾起，這蘿卜是昨日剛腌的，味道也不重，但是嘎嘣脆，口味不錯。
“妾的手藝夫君還吃得習(xí)慣吧？”費珍娥的杏眼微微彎了一下，殷切地等待羅虎的回答。
一個女人一大早地給自己煮面，口味什么的不談，心里總是有暖暖的感覺。
“挺好?！绷_虎對費珍娥抱以微笑，后者的美妙臉蛋立即如漣漪一般蕩漾出欣喜的神色。
羅虎吃完了早餐，跨上戰(zhàn)馬去了天津城南。
在演武場中，郝有義正帶著幾十名名士兵擦拭著精心挑選出來的鳥銃。
明末的火銃質(zhì)量不高，經(jīng)常炸膛，但是京營所使用的火器質(zhì)量要好一些，加上郝有義等人做了試驗和挑選，留下了六百支性能可靠的鳥銃。
羅虎來到北郊校場后，看到郝有義等人在專心致志地擦槍，他也跳下戰(zhàn)馬，準(zhǔn)備加入進(jìn)來。
“將軍，這等粗鄙的活哪能讓您動手?！焙掠辛x有點不知所措，他沒想到羅虎會加入到擦槍的行列。
“沒什么，我只是想摸摸這些鐵家伙?！绷_虎一邊淡淡地說著，一邊用一張棉布摩挲著槍管。這支鳥銃的槍管烏黑發(fā)亮，有一種沉重感，就憑顛在手中的感覺就覺得這支槍的質(zhì)量不錯；還有槍托，是用上等的木料做的，工藝精湛，厚重光滑，在整個明軍系統(tǒng)中絕對是上上成的存在。
他擦槍并不是想活動活動，也不是想和這些士兵打成一片，而單單只是想摸摸這些槍，就像身邊的郝有義一樣，認(rèn)真仔細(xì)地擦拭手中的伙計，好似它們有生命。
是男人，就沒有不喜歡槍的，特別是這個時代：一個世界正從蒙昧走向開放的時代，一個西方殖民者開始擴(kuò)張，西方的文化與科學(xué)正在大踏步前進(jìn)的時代，而這個時代也是中國由野蠻征服文明，華夏精神遭受摧殘的時代。
多少個后世者，幻想過若自己能穿越到明末，定要用科技的力量，用鳥銃、大炮、火箭，來碾壓八旗的弓馬刀矛，這也便是羅虎把手中的這些鳥銃當(dāng)寶貝的原因。
作為一個穿越人，作為一個因為李自成不夠重視火器而得到了大量精良鳥銃的順軍將領(lǐng)，羅虎感覺自己很幸運，他的眼前似乎已經(jīng)有了一個圖景，火器兵堅毅地站成一排排，面對沖鋒的八旗鐵騎，像他們射出憤怒的子彈。
羅虎留意到了這些擦槍的士兵都是新招募的，這些人擦槍的時候都很專注，目光有神。
“這些人都是好兵?！绷_虎在心中默念道。
在郝有義加入自己的隊伍后，他就把招募火器兵的任務(wù)交給了這個個頭不高的新任部總，并囑咐他：兵員范圍不限京營部隊，可以招收京畿附近的勞苦民眾。
郝有義的思路和羅虎的非常吻合，那些市井之人他一律不要，兵除了身體健康之外，最重要的條件是秉性。那些能吃苦，服從指揮，并且有一定手藝的年輕人加入到了這支隊伍，羅虎從他們認(rèn)真擦槍的態(tài)度上就能感覺到。
“咱們這支火器營有多少人了？”羅虎問道。
“回大人，已有四百余人?！?p> 羅虎點點頭，火槍兵只要訓(xùn)練一個月就可以在戰(zhàn)場上射擊，這個周期遠(yuǎn)遠(yuǎn)低于一名合格的弓箭手。但是要成為一名真正的戰(zhàn)士，在戰(zhàn)場上，在槍林箭雨中臨危不懼，完全聽從上官的命令行事則需要實戰(zhàn)的錘煉。
在不遠(yuǎn)的地方，盧常捷在帶著鴛鴦隊訓(xùn)練，他讓其中一隊十二人給大伙做演示，其余人盤腿而坐，細(xì)心地聽盧常捷做指導(dǎo)。
盧常捷把鴛鴦陣的幾種變化進(jìn)行集中講解，把隊長、刀盾兵、長槍兵、鏜鈀手、火兵的作用和站位進(jìn)行一一展示，先讓士兵們先有直觀印象。
這支新軍士氣很高，精神面貌很好，是一個好苗頭，羅虎很是欣慰。
到了天津之后，羅虎發(fā)了第二次銀子，以提高士兵出海作戰(zhàn)的士氣，傍晚羅虎還要犒勞將士。太陽快落山之前，天津城北大街街上擺上了流水席，那些餐桌對在一起，像一條長龍，橫亙在大路中央。
空氣里竟是飄逸的肉香與酒香，每個桌上擺放著四五個大海碗，都是燒豬肉、燉豬蹄、燒羊肉、饅頭、雜糧餅之類的吃食，一壇壇的老酒搬上桌子。
眾將士再次領(lǐng)到賞錢，臉上都流露著喜悅之色，互相暢聊著，情緒都很高。
這時，羅虎端著酒碗，對眾人道：“各位兄弟，出征在即，來，各位同飲一碗，預(yù)祝我們旗開得勝?！?p> 眾人呼啦啦地起身舉碗，掀起了一陣人浪。
“干。”羅虎一飲而盡，眾人也跟著喝完了碗中酒。
“痛快，痛快。”
想到海戰(zhàn)要擊敗滿清水軍，羅虎最急切的事是要摸清天津水師的實力。
天津水師最早在天津，但是后來移駐登州，由登萊海巡道主管。原來的登萊海巡道蘇觀生，理政、治軍頗有一套，天津水師在他的手中搞得也有聲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