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垂死病中驚坐起
當(dāng)辛與則跑到二樓的高三(2)班時,教室里的情況已經(jīng)不容樂觀了。
時間倒回到幾分鐘之前。
介子翎還在望著窗外的月亮,等她回過神來已經(jīng)能聽見微弱的嘶吼聲了。
整個教室共有二十九個學(xué)生,有十八個眼睛變得通紅,喉管發(fā)出奇怪的吼聲。
僅僅在幾分鐘之內(nèi),這些人就變成這樣,喪尸病毒恐怖如斯,介子翎感嘆。
她倒是不害怕,窗戶就在旁邊,小和尚隨時可以用念力讓她逃出去,所以她還饒有興趣的數(shù)著感染者個數(shù)。
直到事態(tài)升級。
紅著眼睛的人型生物撲向他們曾經(jīng)的同學(xué),撕咬著他們的血肉,尖叫、恐懼、怒吼在小小的教室里上演著,平日里規(guī)規(guī)矩矩放著的桌凳,如今倒得七零八落。
介子翎就這樣旁觀著,如同她曾經(jīng)這樣無數(shù)次旁觀其他生物的生老病死。
她看見方雅大喊著拿起凳子揮來揮去,想要擋開一只只伸來的手。
她看見門口的同學(xué)驚叫著跑出去,卻在門外瞬間靜音。
她看見平時官威很大的學(xué)委被一口咬斷喉管,鮮紅的血濺在雪白的墻上,觸目驚心。
直到一只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護(hù)在身后,是班長!
“沒事吧?”
周莫神情緊張,另一只手抓住凳子,狠狠的砸向那些東西的頭。
他似乎找到了怪物的弱點,下手又快又狠。
方雅的壓力被班長分擔(dān)了大半,很快她揮舞出一片空缺,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顫抖著腿跑開了。
教室里一時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和十幾只或倒或站的怪物,介子翎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不能再這樣了,她正想摟著周莫的腰從大開的窗戶飄出去,門口忽然沖進(jìn)來一個人。
是今天下午那個女人,她手提唐刀,如同切瓜砍菜般割斷一個怪物的脖子,周莫眼睛一亮,迅速配合。
兩個人快速消滅起教室里的怪物,受到打架聲吸引,走廊上的家伙似乎也蠢蠢欲動,介子翎眉頭一皺,找準(zhǔn)時機,滾出周莫的保護(hù)圈。
啪,關(guān)上前門。
大部分怪物都被那兩人吸引了,只有兩只瘦小的女同學(xué)朝她跑來,卻在快接近她時被無形的念力架飛,直直的飛向門外。
啪,她又關(guān)上后門。
當(dāng)她轉(zhuǎn)過身來,最后一只怪物的頭正好被女人砍落在地。
周莫大口喘著氣,脫力的坐到地上:“呼……呼……謝謝?!?p> 女人也暗自調(diào)整呼吸,余光瞟了介子翎一眼,眸底幽深,好一會兒,冷冷開口:“辛與則。”
這算是自我介紹?介子翎眉頭一挑,原來她叫辛與則。
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許多人,辛與則休息片刻后立刻拿著唐刀,一個個的檢查,遇見半殘的,就補一刀。
介子翎正想稱贊她,卻見她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刀來。
嗯?這是做什么?介子翎正疑惑著。
辛與則蹲下身子,用小刀狠狠地戳進(jìn)的怪物的腦門兒,咔拉一聲,好像骨頭裂開的聲音。
周莫和介子翎面面相覷,不明白這是在做什么,卻又看見辛與則用小刀在怪物的腦子里面攪了幾圈,然后把手指伸進(jìn)去掏了幾下,帶出些紅白交雜的血漿。
濃烈的血腥氣幾乎讓周莫嘔出來。介子翎還好,只是有些受不了眼前這血腥的一幕。但兩個人默契的沒有說話,這畢竟是他們的救命恩人,就算是有些虐尸的小癖好,也不該他們兩個說。
辛與則不知道他們倆在亂想什么,只看看手中的東西,繼續(xù)下一個。
介子翎看看凌亂的教室,跑去扶起了自己的桌子,把掉下的書、筆又放回原位,撿起掉到地上的書包。
周莫歇了會兒也站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荷包,沉默了一下,走到介子翎身前開口道:“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機嗎,我想給我媽打個電話,我上學(xué)沒帶手機?!?p> 介子翎拉開書包拉鏈,拿出手機。還好沒壞,她解開密碼把手機遞給周莫。
“謝謝?!敝苣馈?p> 他顫抖著輸入那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嘟……嘟……
快接??!
周莫心里焦急。
但遲遲沒有人接。
他心里有些崩潰了,雖然平時母親的電話也經(jīng)常打不通,但現(xiàn)在這種緊急時刻……
“喂”溫柔的女聲響起。
周莫一怔,急忙道:“媽,你在家嗎?你聽我說千萬別出門。”
“我在家,怎么了?”
“我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你去窗邊看看?!?p> 介子翎沒注意班長那邊,她用食指和一開始就藏在校服口袋里的小和尚鬧著玩。
好一會兒,周莫走過來,還了手機。他又說了聲謝謝。
介子翎忽然笑了:“應(yīng)該是我說謝謝才是,謝謝你救了我?!彪m然她并不需要,但是這樣的人類幼崽很可愛不是嗎!
周莫也笑,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時抄起板凳就上了,現(xiàn)在想起來都還有些后怕。
氣氛一時變得很融洽。
…………
首都,第一省。
“禁哥,禁哥,你醒醒??!”
祁樺神情焦急的望著躺在床上的介子禁。該死的,那個惡心的女人平時說著有多喜歡禁哥,關(guān)鍵時刻卻……
想到這,他狠狠錘墻一下。
下一秒,嘶,他顫抖著把手收回來。真痛!
李凱看白癡一樣看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把視線又轉(zhuǎn)回到介子禁身上。
沉默的蹲下身。
是他的錯,他作為本次的帶隊老師之一,沒能保護(hù)好自己的學(xué)生。想起那個在關(guān)鍵時刻推別人出去擋刀的劉雯夕,又看著眼前這兩個拼命救人的少年,他心中的愧疚感更深了。
介子禁現(xiàn)在渾身發(fā)燙,剛剛他被紅著眼睛的人咬了一口,迅速地,無力感傳遍了全身,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但是他還有意識,只是很不舒服。他想著,自己應(yīng)該是要死了,但是他還沒有活夠,他才16歲,還沒有上過大學(xué),還沒有把買給姐姐的東西帶給她。
他覺得有些委屈,生病的人就這樣兒,會不自覺的依賴自己信任的人。
他現(xiàn)在很想跟姐姐說話,隨便說什么都好,只要能聽聽她的聲音。
或者說說遺言。
要跟姐姐說他這些年不光有比賽獎金,還偷偷投資了兩家公司,都在他房間的柜子里,留給姐姐了。
還有,跟姐姐說不要老是依賴莫名其妙的好運,萬一哪天沒有了呢?
還有,他很想她。
想到這兒,他又回憶起了小時候,姐姐總是漫不經(jīng)心的,好似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那時他總覺得姐姐不在乎他,經(jīng)常做一些傻事來引起她注意,極端的時候,還想過自殺,想著這樣她那張風(fēng)輕云淡的臉總該變一變了吧。
哎!都開始回憶從前了,看來是真的要死了。
等等,我要死了?
他忽然想起一個問題。
我為什么不在臨死前給姐姐打個電話呢?
如果姐姐得知自己的親弟弟,即將迎來死亡,一定會很傷心,這次應(yīng)該能看到姐姐變臉了。
他頗有些幼稚地想著。
費力的掀開沉甸甸的眼皮,祁樺在他眼里已經(jīng)是一個看不清的黑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