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小七是誰
梁蕓坐在車上,拿著手機偶爾跟陳道閑聊,大部分時間望著車窗外的景物發(fā)呆。
雖然已經(jīng)與陳道在一起一個多月了,兩人在一起也非常地融洽、甜蜜,有時是親密無間的情侶,有時又像認識多年的老友,或無論變成什么模樣都能包容的親人,但每當她細細地回想兩人的相識相知,回想兩人的相處過程,回想陳道這個人,她都會有種夢幻的不真實感。
陳道就好像上天給她定制的完美伴侶一般,在精神層面的溝通上,幾乎能滿足她所有的需求,跟他說話、相處,都是一種很舒服甚至爽快的感覺。
陳道總能秒懂她表達的各種意思,不論是對各種事物的觀點,還是自身的打算和想法,他都能夠明白。
有些時候梁蕓都會懷疑,陳道是不是有讀心術(shù)什么的。
另一方面,陳道也總能精準地把控她的情緒,任何時候,都能用很短的時間戳中她的笑點,讓她笑出來。
他們玩過無數(shù)次“在XX秒內(nèi)讓我笑出來”的游戲,梁蕓一次都沒贏過,陳道有時甚至一個字都不用說,只要一個眼神或者一個動作就能讓她笑崩。
在她遇到煩悶或不開心的事時,陳道也總能用最恰當?shù)姆绞綄捨克?,讓她紓解心結(jié)。
如果讓她自己來設(shè)定一個soulmate,都肯定沒辦法做到像陳道一樣。
很顯然,陳道對她的了解,要遠強過她對陳道。
在她眼中,雖然兩人已經(jīng)同居、發(fā)生了最親密的關(guān)系,之間也幾乎是無話不談,陳道的手機密碼、支付密碼她也全都知道,互相幾乎完全不設(shè)防,但陳道的內(nèi)心,依然像是蒙了一層紗,有些神秘。
大多數(shù)時候,陳道給人的感覺都是一切皆在掌握、有很強的主見、讓人很有安全感。
但梁蕓卻很清楚,陳道也是有脆弱的一面,特別是在晚上,在抱著她的時候,似乎一直在害怕什么。
可究竟是在害怕什么呢?
他明明是面對持刀兇徒都能面不改色迎上去的人。
不過不管怎么說,有一點梁蕓是能夠無比確定的,那就是陳道對她的感情,那種強烈的依戀和信任,她和陳道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能感受到。
從車站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出頭,梁蕓并沒有告訴陳道她今晚會回來,因為陳道兼職要到9點過后才可能有空,很大可能要到10點后才能離開,如果跟他說的話,他肯定要提前請假來接她,說不定今天一天就白干了。
所以她準備自己回去,給陳道一個驚喜。
打車到家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11點了,梁蕓輕手輕腳打開門,看到玄關(guān)鞋柜處整齊擺放的白色球鞋,知道陳道已經(jīng)回來,便忍著笑,慢慢向客廳摸去。
客廳沒人,看來陳道已經(jīng)睡了,她又繼續(xù)往臥室摸去。
結(jié)果一進臥室,還是沒找到陳道,只有床上擺了幾沓衣服。
“奇怪,哪去了?”梁蕓皺眉,家里總共就這么丁點大,洗手間門也開著,沒看到在里面啊。
然后她忽然心中一動,看向床上那幾沓衣服,剛洗完疊好收進來的衣服肯定沒有那么多,而且陳道一向的習慣,疊好的衣服都會馬上收到衣柜里。
梁蕓的視線落到了臥室里的衣柜上,然后看到了衣柜旁邊的拖鞋,于是忍著笑慢慢摸了過去。
靠近衣柜后,她隱約聽到了什么聲音,湊近一點才聽清是在叫“小雞”?
這是夢到在養(yǎng)雞么?
就在梁蕓離柜子只有兩米的時候,柜門被猛地踹開,陳道如下山猛虎一般沖出,眼神兇狠,嚇得她呆立當場。
“小七!”
陳道的視線一下鎖定了梁蕓,兇狠和殺氣并未消退,但卻多了一分焦急和關(guān)切:“小七!快跑!”
喊罷,陳道向她身后沖去。
這一次,她終于聽清了陳道在喊的是什么。
是夢游?
她這么想著的時候,陳道剛邁出一步,就停了下來,重新把視線放到她身上。
“阿道……”梁蕓主動張開雙臂。
陳道把她緊緊抱住,喃喃道:“你回來了……對不起,我嚇到你了……”
梁蕓有些心疼地輕輕拍著他的背,有時候這個男人給他可靠如山的感覺,有時候有宛如小孩需要她的照顧、對她百般依賴。
“阿道,剛剛是夢游嗎?”過了許久,感覺到陳道慢慢平靜了下來,梁蕓才開口問道。
“不是,就是做了噩夢,還沒完全清醒?!标惖勒f道。
剛剛他做了個噩夢,夢見他和“小七”遭遇了獸群襲擊,一場血戰(zhàn)后,其他同伴死傷大半,他和“小七”好不容易跑掉,卻又遇到了另外一群猛獸。
噩夢中他是聽見群獸潛伏靠近的腳步聲發(fā)現(xiàn)危機,提醒“小七”快跑。
而那夢中聽到的腳步聲,應(yīng)該就是梁蕓回來時的聲音。
正常來講,從噩夢中驚醒后,他應(yīng)該只有最開始的一瞬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會有些微混亂,但很快視覺信息帶來的矛盾就能讓他“清醒”。
但今天從噩夢中驚醒后,他一撞出衣柜,第一眼看到的是梁蕓。雖然現(xiàn)在的梁蕓和異界的“小七”在外貌上也有不小差別,但他的潛意識里卻還是把她們當成同一人,所以延續(xù)了夢中的情緒,想著的是對“小七”示警和掩護。
直到他沖刺往前,卻發(fā)現(xiàn)沒有可以戰(zhàn)斗的目標時,才真正清醒過來。
梁蕓示意陳道松開懷抱,然后仰頭看著他的臉,問道:“‘小七’是誰?”
陳道也沒有猶豫,直接說道:“是你。”
“我?”
“我做了個夢,夢里你叫‘小七’,我們一起在打怪獸?!?p> 梁蕓滿臉詫異,不過她很快想到,剛剛陳道從衣柜里沖出的時候,確實是盯著她喊“小七”。
然后喊什么來著?
小七,快跑?
所以在做夢的時候,陳道也是在保護她嗎?
她又想起了陳道第一次跟她散步,然后躺在湖邊的草地上睡著,被她搖醒時,剛睜眼和看到她時眼神的變化。
那兇狠和溫和之間的瞬時切換,讓她更加明白自己在陳道心中的位置。
“你怎么現(xiàn)在回來了?不是都要輪流陪護你外公嗎?”陳道幫梁蕓輕輕理了一下鬢角的發(fā)絲問道。
“外公情況已經(jīng)基本穩(wěn)定了,不用太多人陪護,現(xiàn)在的人手已經(jīng)夠了,所以我就先回來?!绷菏|說道,“我擔心你睡不著?!?p> “確實,沒有你,我是真沒法睡。”
接下來,梁蕓去洗澡,陳道則把床上的衣服收拾回衣柜里,整理了一下床單、被子。
等到梁蕓洗完澡出來,陳道又過來幫她吹頭發(fā)。
兩人剛住在一起,陳道第一次幫她吹頭發(fā)的時候,笨手笨腳的,跟在炒面似的。不過經(jīng)過兩次指導,現(xiàn)在陳道幫她吹頭發(fā)的手法已經(jīng)非常嫻熟,比她自己吹的要好、要快了。
都弄好后,兩人上床睡覺,陳道右手牽著梁蕓的左手,十指緊扣。
“晚安,阿道。”梁蕓輕聲說道。
沒有回應(yīng),她詫異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旁邊的陳道竟然已經(jīng)熟睡。
她看著這個睡得如孩童般平靜的男人,眼中溫柔如水,嘴角微微翹起,將床邊的夜燈調(diào)到了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