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傅染攀上盛南辭的后背，“別擔(dān)心，爸會沒事的?！?p> 晚上七點，換了一批醫(yī)生，梁慈支撐不住暈倒了，老太太也是虛弱狀態(tài)，盛政先這一次進(jìn)搶救室太久了，讓傅染心里也沒底。
“小乖，你先回去吃點東西，這里我看著?！笔⒛限o眼眶紅紅的，不比往日風(fēng)采，今日的盛南辭格外消沉，大掌撫摸著她的臉頰，傅染手掌覆上他的，擔(dān)心的看著他，“我想在這陪你?！?p> 醫(yī)生出來的時候，眼眶里布滿了紅血絲，沮喪的看著盛南辭，繼而搖了搖頭。
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即使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還是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噩耗。
老太太筆直的暈了過去，磕壞了腦袋。
傅染又驚又急，和護(hù)士一起把老人扶上了移動床。
空蕩潔白的病房里，盛政先一張臉慘白，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冰冷又祥和。
一向傲氣自負(fù)的盛南辭，站在病床邊，眼眶濕潤，低低的叫了兩聲“爸”。
始終沒有回應(yīng)。
盛流年正在開會，接到盛南辭電話時還未開口，只聽電話里聲音沉悶，“中山醫(yī)院，來見爸最后一面?！?p> 掛了電話，冷靜自持的盛流年臉色微微蒼白，手指捏著手機(jī)邊緣，淡色的眸子里悶著灰霾，耳膜刺痛，聽不見聲音，直到助理搖了搖他，才將他拉回現(xiàn)實。
死了，也挺好。
“叫司機(jī)把車開到樓下?！?p> “是，盛總?！?p> 病床上，梁慈醒來，精神恍惚，她流著兩行淚，拉著傅染的手，“小染，媽剛才做噩夢了，夢見你爸去世了，快告訴媽，這不是真的。”
她也想說不是真的，話到嘴邊又咽下，思緒萬千，又艱難開口，“媽，我?guī)タ纯窗?。?p> 潔白的床單蓋到盛政先的頭，病房外，盛南辭雙手捂著臉，看不清神情，傅染知道，他在哭。
“南辭！南辭！你爸怎么樣了？告訴媽，你爸沒事的是不是？”梁慈拽開盛南辭的手，緊緊的攥在手里。
盛南辭眼眶通紅，潤澤了睫毛，鼻尖也泛紅，“媽，您進(jìn)去看看爸最后一面?！?p> 走廊靜謐，梁慈悲傷的垂下手臂，仿佛認(rèn)了命，艱難的擰開門把手，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步伐孱弱，掀開白色床單，望見那張熟悉的臉，心如刀絞。
“政先，政先你看看我，我是梁慈，你看看我，老公，你走了我怎么辦？你叫我怎么辦??！”
傅染跟著流淚，鼻尖的淚滴到攙扶的梁慈身上，“媽，媽您別這樣...”
世界上最悲傷的慟哭亦如此，無能無力，無可奈何，失之突然，無法挽回。
有人說，醫(yī)院墻角的祈禱遠(yuǎn)比教堂的虔誠，是啊，生死難料，正經(jīng)歷著，所以雙手合十，虔誠禱告，奈何天公不作美，聽不見世人的哀嘆，希望漸少，病痛折磨，親人逝去，皆是代代更迭必經(jīng)的悲痛。
盛南辭站在門外，難掩悲傷的神情，他死死咬著口腔內(nèi)壁的軟肉，不讓嘁哭聲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