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李云龍兄弟后脖梗子發(fā)涼。在這個年代,唯物主義思想光芒還沒有普照偏遠(yuǎn)農(nóng)村。
怪力亂神還是有相當(dāng)市場的。
何況,老趙頭的身份特殊,賣了一輩子棺材,跟死人打了一輩子交道,從他嘴里說出來的奇談怪論,相對來說更有說服力。
陸一鳴來自21世紀(jì),當(dāng)然不會相信這種說辭。認(rèn)為必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但什么人會去挖張麻子的墳?zāi)兀?p> 他一個孤苦伶仃的護(hù)林人,死后又沒什么陪藏品。這一點(diǎn)羅鎮(zhèn)人盡皆知,挖他的墳有什么意義?
不過,陸一鳴跟其他人不一樣,他知道很多羅鎮(zhèn)人不知道的真相。
張麻子的身份極為特殊,也是十年前那場驚天大案的參與者。如果有人挖他的墳,必然有著明確的目的。
想到這里,陸一鳴又問:“趙大叔,你這話什么意思?現(xiàn)在講究破處封建迷信,可不能妖言惑眾。”
老趙頭可能早就料到他不信,急道:“我老趙雖說上了年紀(jì),但眼又不瞎……”
“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挖墳的東西個個青面獠牙,身體硬邦邦的,干活也不利索?!?p> “我還看見,它們從張麻子的棺材里拿出來一包包東西,很沉的樣子?!?p> 陸一鳴心頭一震,死死地抓著老趙頭的手:“你有沒有看清楚是什么東西?”
老趙頭被捏的生疼,但看到他嚇人的一張臉,不由有些膽顫。
“沒有,我只看見棺材里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p> 陸一鳴倒吸了一口涼氣,難道黃金裝在張麻子的棺材里?
這根本就說不通。
張麻子在年前下葬,很多人都親眼見過的。黃金什么時候被裝進(jìn)去的?張麻子的尸體又去了哪里?
突然,他想到了一問題,死死地盯著老趙頭問:“趙大叔,張麻子的尸身是不是你親手入殮的?”
老趙頭甩開他的手,揉著酸疼的胳膊,道:“不是。那天我拉著棺材去小木屋后,就被前鎮(zhèn)長李長江截下了,說是政府部門要給張麻子入殮,讓我不用管了?!?p> 陸一鳴胸膛起伏,又問道:“當(dāng)時,在場的還有誰?”
老趙頭想了想,道:“還有派出所長趙成厚,機(jī)械廠的副廠長葛耀敏。對了,還有葛耀敏的兒子葛三強(qiáng)?!?p> “最后一個問題,是誰告訴你張麻子的死訊的?”
“葛三強(qiáng)?!?p> 陸一鳴深吸了一口氣,一個極為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腦海里成型。
張麻子根本就不是病死的,還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死。
而且,那批黃金根本就沒有埋在白鹿坡,而是榆樹林!
這時,他突然又想起,最后一次見到張麻子時,給自己的那塊金表。
陸一鳴一拍腦門,現(xiàn)在終于能說得通了。
那塊金表根本就不是張麻子的東西,而是從那批黃金里拿出來的。也就是說,那批黃金真正的埋藏地點(diǎn)就是那間小木屋。
關(guān)彪和猴三越獄之后,藏身地恰恰也是那里。
這絕非巧合。
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想通了這些問題,陸一鳴心頭又浮現(xiàn)更多解不開的謎團(tuán)。
既然黃金就藏在小木屋,那為什么李國強(qiáng)等人不及時將其運(yùn)走,還要大費(fèi)周章地促成新廠建設(shè),挖出吳振芳十年前埋下的黑火藥?
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張麻子為什么要給他黑賬和金表,還讓他盡快離開羅鎮(zhèn)?
這根本不符合吳振芳的行事作風(fēng)。
陸一鳴心里一團(tuán)亂麻,但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些都時候。既然確定了黃金是從張麻子的墳里挖出來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路了。
他閉上眼,腦海中勾勒出黃金出運(yùn)的可能經(jīng)過的路線。
羅鎮(zhèn)的西邊和北邊都是黃土高坡,直通大西北的腹地,千里之內(nèi)荒無人煙。
南邊是火車站。
李國強(qiáng)既然決定聲東擊西,應(yīng)該不會用火車線路運(yùn)走黃金。
所以,只有一條路線。
從東邊去往縣城,然后通過其他汽車運(yùn)輸網(wǎng)絡(luò)把黃金運(yùn)走。
縣城的客運(yùn)四通八達(dá),這個年代通訊還不發(fā)達(dá),想要追蹤根本就是大海撈針。
陸一鳴心急如焚,同時也想明白了,吳振芳的藏身處應(yīng)該就是縣城。
如果他在縣城里接應(yīng)到這批黃金,可能要永遠(yuǎn)的人間蒸發(fā)了。
時間緊迫,陸一鳴顧不上解釋,招呼著李云龍兩兄弟,朝著派出所的方向一路狂奔。
驢車雖然走得慢,但靠兩條腿追不現(xiàn)實(shí)。必須去派出所借幾輛自行車。
老趙頭看著三人一溜煙跑得沒影了,心里苦得很,心想自己這不是沒事找事么?
深深嘆了口氣,朝著自己的棺材鋪?zhàn)呷ァ?p> 派出所。
蔣晨峰和一干同事都沒回家,正在喝茶打牌。
羅鎮(zhèn)的治安人手本來就不夠,今天又抓了白小陽一伙人。讓他們跑了就壞事了。
這可是他上任一來,遇到的第一個大案子,馬虎不得。
明天,縣公安的同志就要過來接人,他必須把白小陽這幾個燙手的山芋,全須全尾地做好交接。
蔣晨峰喝了口茶,緊張地捏著手里的牌,正愁怎么出手時,聽到門外響起來咚咚咚地敲門聲。
坐在門口的同志打了哈欠,懶洋洋道:“誰???”
“是我,陸一鳴,有急事要見蔣所長?!?p> 蔣晨峰本來也有些困意,聽到敲門的是陸一鳴,突然來了精神。
最近,他被這小子搞得都神經(jīng)衰弱了,一聽到他的名字,下意識認(rèn)為準(zhǔn)沒好事。
他把牌一扔,淡淡道:“陸一鳴,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說?!?p> 沒曾想,卻聽到門口的陸一鳴叫道:“蔣晨峰,給老子滾出來。要不然你要完蛋。”
聽到這句話,在場的同志全都臉色一變。
他陸一鳴是個什么東西,怎么敢用這種口氣說話?
蔣晨峰臉上漲成了豬肝色,一拍桌子,破口大罵:“陸一鳴,你他媽算個什么東西,還蹬鼻子上臉了?!?p> 說完,他蹭地起身,身后的椅子倒地。
咔嚓……
蔣晨峰親自去開門,但剛一露面,就被李云龍兩兄弟給拽了出去。
“你們……”
陸一鳴急忙捂住他的嘴,不給他機(jī)會喊出來。
然后從兜里掏出趙格生給的證件,沉聲道:“蔣晨峰,看清楚這個再跟老子逼逼?!?p> 蔣晨峰看到皮夾里的證件,頓時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