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禹國律例,皇帝一生只能有一次大婚,也就是迎娶皇后時才可以稱之為“迎娶”,其他嬪妃便都只能稱為“迎接”。
這便也是我上次去找皇帝哥哥的原因,我不想宛如唯一一次的“婚禮”竟然如此草率,這對她來說是極其不公平的。
可是皇帝哥哥說,他也不想,他多想給宛如一個真正的“婚禮”。
只是最近朝中已經(jīng)有很多大臣開始陸續(xù)上折子提醒皇上應以大局為重,雖然話未直接說,可是含沙射影的也指出了皇帝哥哥身為帝王卻為了一個女人而與弟弟發(fā)生矛盾,所以他不能再為了迎娶宛如之事與大臣們發(fā)生爭執(zhí),不是他不敢,實則是因為怕為此會害了宛如。
他的話聽的我生生的冒冷汗,看來宛如不只要面對與宮中的女人爭丈夫。現(xiàn)在的問題只要皇帝哥哥榮寵一身,便還可能會面對一些大臣的質(zhì)疑。
歷朝歷代,皇帝獨寵一人,必會招來非議,那妖媚皇上之類帽子便會立馬扣在她的頭上,宛如這條路夠崎嶇的。
我能想到這些,她定然是都想過了,她既然已經(jīng)選擇面對,那我唯一能做的便是給她勇氣和力量,讓她朝著她該去的地方努力。
我特地跑去求母后,一通的撒嬌、耍賴,才求得她允了我出宮陪宛如入宮。
在她們看來,她馬上便要進宮了,我在宮里等著便是。再說了,這也并不符合我的身份。
可是她們哪里知道是去做伴娘的,畢竟我們說好的,不管誰先做新娘,另一個一定要做伴娘的。不過說實話,在禹國要怎么做伴娘我倆也是沒研究明白,那索性就各種陪著吧!
早上我陪著宛如各種祭天、拜神、拜祖宗。然后再跟喜娘、還有她的丫頭們幫著給她梳妝打扮。
待穿好喜服后便陪她與父母辭別,鄂大人一臉的舍不得倒也控制的極好,可是夫人卻是滿眼淚花寫著各種的不舍。
這也完全可以理解,俗話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這一走,雖說近在咫尺,可是要見上一面倒也是極其不容易。
若可以選擇,倒不如將女兒嫁個普通的官宦人家,想見倒也是常常就能見到的,而且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倒也順心。
可這皇上賜婚豈是她們能左右的,而且有的時候天注定的緣分,無論你再不喜歡,再不情愿都是無力改變的。
夫人活了這半輩子,這些道理她還是懂的。所以只能一再的叮囑女兒要學會照顧自己,要容忍,要懂女德。
說一千道一萬她不過是希望女兒能夠平安,因為平安才是福。
對于他們夫婦絕對不求女兒能為家族帶來怎樣的榮耀,也從未想過要女兒來光耀門楣,她們只希望女兒能幸福,能快樂,這就夠了。
宛如看著母親如此的憐愛和心疼,再看著父親滿臉的不舍心如刀絞,雖說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可也注定是與父母分別的日子。
她再清楚不過,即便她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可是如若常常招父母入宮也是不可行的,那將會招來很對非議,所以她深知這再見便是難事了。
看著年邁的父母,再看看年幼的弟弟,宛如怎會淡然面對。雖說對于她的靈魂來說這并不是她真正的父母,可是自她的靈魂進了這個身體,她便真切的感受到了父母實打?qū)嵉奶蹛邸?p> 宛如此時的不舍自然也是出自于真心的,她幾乎已經(jīng)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鄂云珠還是宛如了,她恍惚覺自己好像已然完全變成的真正的鄂云珠,或者說兩者已經(jīng)完全變成了一個人。
在行跪拜禮時,宛如認認真真的給父母叩了頭。也跟父母保證,自己一定會謹遵父母的教誨,恪守本分,規(guī)范自己的一言一行,絕不讓父母為她操心。
最后含著淚說女兒不能在身邊盡孝了,讓父母好好保重,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讓她也能安心。
她這一席話將鄂大人與夫人都弄得繃不住了,尤其是鄂夫人直接哭成了淚人。
過了一會,鄂大人看了一眼來迎親的人,整理了一下心情,又勸慰住了夫人與女兒。
夫人又喊了人給宛如補了妝,待宛如的妝容重新整理之后。她便在親人的護送下上了馬車,馬車直奔皇宮。
馬車經(jīng)神武門進了皇宮,到了宮門口,馬車被攔了下來。
吉娜打開馬車的門回話到,“公主,是吳總管,”
皇帝哥哥的太監(jiān)總管怎會過來?
吳總管看著馬車的門開了自然立馬請安。“奴才給賢妃請安,給公主請安,賢妃吉祥,公主吉祥?!?p> “吳總管起來說話吧!皇帝哥哥讓你來何事?”
“回公主話,皇上請賢妃和公主換坐前面的轎子進宮。”說完他閃到了一邊,我們順著他閃開的路線往前看,便看到了前面不遠處停著的兩頂轎子。
一頂是我平時在宮里常坐的實木轎子,說是轎子,不過是一把大實木椅子橫豎插了四根大實木棒子罷了,八個人抬起來搖搖晃晃的,看著我都覺著暈。
前面是一頂紅色八人大花轎,一看便能看出是新做好的,轎子上的緞子都是上好的綢緞手工縫制的,緞子上面是用金線繡的一只金色的鳳凰,這手工一看便知是出自宮里最好的繡娘。轎子的四角垂下了四顆色澤極好的紅色寶石,再抬頭看轎子頂端,上面也鑲著一顆碩大的紅色寶石。
這轎子一看便讓人覺得有種低調(diào)奢華,看著喜慶,素雅,卻又不失高貴。很符合宛如的氣質(zhì)。足可見設計者的用心。
“請賢妃娘娘上轎,請公主上轎?!眳强偣芎榱劣謳в凶銐颉胺至俊钡穆曇羯僭S的震撼了我和宛如。
我倆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彎著腰下了馬車,隨著領路的宮女走向了各自轎子。
在上轎前我們很默契的都停了下來往對方的方向看了一眼,待我們目光交錯后,彼此微笑著點了下頭,動作很輕,估計除了我們彼此別人幾乎察覺不到。
轎子悠悠蕩蕩的的,我的心也隨著悠蕩著,這路線好像是去我寢宮走的方向,這是……我不禁有了懷疑,希望我猜對了,心里有些小竊喜。
轎子穩(wěn)穩(wěn)的在我寢宮門口停下了,吳總管走過來對我彎了下腰,行了一個禮后,娓娓說道,“皇上口諭,賢妃娘娘進宮后先在雅利奇公主寢宮休息,婚禮晚上進行,”
傳完口諭他立刻又行了一個禮后謙卑的說道,“公主,皇上的口諭奴才傳完了,奴才這就先去給皇上復命去了,奴才告退?!?p> 宛如在宮女的攙扶下下了轎,款款的走到了我的身邊,看了一眼走遠了的吳總管,又看了我一眼問道,“這,合規(guī)矩嗎?”
“貌似……不合規(guī)矩,皇帝哥哥玩的會不會有點大了?”
我們二人面面相覷,各懷心事,卻只能靜觀其變。
很快天色就暗了下來,夕陽下的皇城內(nèi)透露出別樣的感覺,紅門、紅瓦、紅墻、紅燈籠,再加上大紅綢緞,一片紅色景象,讓人覺得莊嚴中透露出的是一片喜色,這是今天宮城內(nèi)給我的別樣感覺。
“小雅,我突然有些緊張。”喜帕下的宛如突然用顫抖的聲音對我說。
我微笑著蹲在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輕松說,“沒事,他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放心。”
宛如聽了我的話,將握著我的手加了些力度,然后呼了一口氣說,“嗯”
我本想再說些鼓勵她的話,可是嘴還沒張開便被一個太監(jiān)的通傳聲遏止了,“時辰到,請賢妃娘娘上轎”
聽到這,我立馬將宛如出府前福晉給她的平安果和玉如意都放到她手中,小心叮囑她一定要牢牢握住,因為這寓意著她婚后會平安如意,決不能怠慢。
目送著宛如在宮女的攙扶下上了喜轎,心里說不出的五味雜陳,她終于嫁給了那個跟她雙向奔赴的人,我該替她開心的。
“公主,皇上請您移架去承乾宮觀禮,請公主上轎。”
通傳的公公見我望著宛如的轎子愣神,輕聲的提點了我一下,這我才換過神來,于是便快速的上了轎。
我和宛如的轎子前后腳到了承乾宮,遠遠的便看見皇帝哥哥一身紅衣的打扮站在承乾宮門口。有些人的氣質(zhì)天生就是不凡的,即便是站在人群中,也會讓你第一眼便將眼眸投向他的身上,皇帝哥哥便是這樣的人。
墨黑的瞳眸像黑夜的星星,清澈透明,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了一個完美的五官。再身著喜服,站在紅色燈籠下,整個人便看起來更加的卓爾不凡,氣宇軒昂。
轎子停下后我便迅速跑到他身邊,朝著他伸出了一個大拇指,對他一直傻笑。他寵溺的拍了一下我的頭,笑著對我點點頭。
喜婆看宛如的轎子落地,立馬走過來喊道,“請新郎踢轎子”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皇帝哥哥輕輕地朝著轎子踢了三腳,
他踢完以后,喜婆馬上喊道,“婚后新娘百依百順”
“請新郎掀轎門,新娘下轎”隨著她的喊聲,皇帝哥哥掀起了轎門,宛如在宮女的攙扶下款款地走了出來,喜婆隨后將一個紅色的大系帶交到了兩個人的手中。
“請新娘跨過火盆,”宛如聽著她的指示跨過了火盆,喜婆又接著說道“新娘婚后日子定會紅紅火火”
就這樣一項又一項的在喜婆的指引下兩個人正式的拜了堂,完成了民間夫妻的婚禮儀式。
待喜婆說道禮成,請新郎新娘入洞房時,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這個婚禮足可看出皇帝哥哥的用心,從宛如的婚轎,到婚禮布置,到這一路的安排,足可以見證一顆真摯的心,我可以放心了。即便我遠嫁,我也可以安心的把宛如交給他了。
進了洞房,喜婆又進行了一系列的儀式,什么新郎拿秤桿挑起新娘喜帕,然后將兩個人的衣角系在一起,象征著兩個人將來可以舉案齊眉,然后又喝了交杯酒等等。
整個過程中宛如一直微笑著面對著,即便是頭上罩著喜帕,她的嘴也一直是上揚著的,待皇帝哥哥挑起喜帕時,看到的自然是一張笑意盈盈的生動臉龐,只是這笑臉還含著些許的嬌羞,讓人覺得更加的倍感愛憐。
待所有的儀式都結(jié)束,宮女和太監(jiān)都退下后,宛如才緩緩的抬起了頭,他們目光便在空中交匯了,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揚起了嘴角,眼里同時呈現(xiàn)出濃濃地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