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飛奔的馬匹,蹄子踏進水洼之中,頓時,泥水四濺。
“駕!”
馬匹過了水洼,帶起一片塵土。
“駕!”
“來者止步!”位于哨卡的守衛(wèi),大喊。
“吁!”
馬匹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駕馬者拿出腰牌,說:“我可以通過了嗎?”
守衛(wèi)恭恭敬敬地說:“原來是車騎將軍,萬分抱歉,兄弟們,放行!”
那些守衛(wèi),讓開一條道,然后門打開。
駕馬者說:“駕!”
馬匹雖然沒得到充分的休息,但速度卻未曾變慢,依舊風(fēng)馳電掣。
另一邊。
“漢王,屈將軍求見?!币晃粋髁畋蛑晃恢心耆朔A報。
中年人衣冠楚楚、華冠麗服,周圍的家具擺件也奢華至極、珠光寶氣。
中年人疑惑地說:“怎么了?讓他進來吧!”
“是,末將這就去通知。”
過了一會兒。
身穿兵甲的屈突通進入房間,一見到中年人,就跪下,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遞給中年人一物,“漢王,這是您父王給您的信?!?p> 中年人疑惑地接過,說:“父王怎么了?”
屈突通從容不迫地說:“漢王看完信,就知道了。”
中年人聚精會神地讀完信,大驚失色:“什么?。?!父王已經(jīng)西去了?這封信寫的是父王的遺愿,讓我們兄弟幾人,以后和睦相處?!?p> “正是,漢王,而且太子繼承了皇位?!鼻煌ㄑa充道。
中年人痛不欲生地喊:“父王!你怎么就這么走了!留下我們兄弟幾人,孤孤單單地活在這個世間?!?p> 屈突通沉默以對,因為生死有命,各看天意。
中年人擦擦眼淚,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一些,說:“屈將軍,你回去復(fù)命吧,告訴二哥,我會去參加宴會的?!?p> 屈突通刻板地說:“諾!”
屈突通退出了奢靡至極的房間。
待屈突通走遠之后,中年人立刻止住了淚水,中氣十足地說:“來人!”
一位守衛(wèi)進入,畢恭畢敬地說:“在!還請漢王吩咐?!?p> 中年人神完氣足地說:“讓皇甫誕和王頍來見我。”
守衛(wèi)低垂著頭,恭敬地答:“諾!”
守衛(wèi)慢慢退出房間。
半個時辰之后,就在中年人等得不耐煩時,兩人進入房間。
一人,蒼老,白胡須,身穿官服,神色和藹。
另一人,稍微年輕一些,身穿盔甲,濃眉大眼。
老人皇甫誕與將領(lǐng)王頍同時跪下行禮,恭敬地說:“漢王有何吩咐?”
中年人咬牙切齒地說:“皇兄想除掉我,你們看,該如何是好?”
皇甫誕滿肚疑團,問:“漢王究竟聽到了什么?還請說與我等聽聽?!?p> 王頍也附和,說:“皇甫大人說得對,我們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何事?!?p> “你們看看,這封信就知道了?!敝心耆藢⑿胚f給二人。
二人必恭必敬地接過,迅速瀏覽一遍。
皇甫誕慈眉善目,說:“這只是普通的一場宴會而已,漢王不必擔(dān)憂?!?p> 王頍卻急忙開口:“漢王是擔(dān)憂有詐?”
中年人膽戰(zhàn)心驚地說:“正是,但我對屈將軍說,會去參加宴會的,這就可以為我們起兵,留下充足的時間。”
皇甫誕和顏悅色,說:“漢王不必擔(dān)憂,太子殿下,不會那么不講情義的,因為您們是兄弟啊?!?p> “胡說!如果是兄弟,那二哥的登基典禮,為何不讓我參加。他分明是怕我從中作梗,讓他的臣子不再誠心誠意?!敝心耆艘会樢娧卣f。
皇甫誕沉默了。
王頍著急地說:“漢王,兵貴神速,末將立刻去點兵?!?p> 王頍轉(zhuǎn)身就走,連基本的禮節(jié)都忘了。
皇甫誕反應(yīng)過來,立刻制止,“萬萬不可啊,王將軍!”
“哦?皇甫大人,有何高見?”王頍轉(zhuǎn)頭,心中卻非常著急。
中年人無法茍同,說:“皇甫大人,別再抱有幻想了,王將軍,你快些去點兵,要在二哥知道之前,發(fā)兵,直取大興城?!?p> 王頍不再理會皇甫誕的絮絮叨叨,轉(zhuǎn)身就走,步伐急促,但非常有力。
一出房間,王頍就急切說:“來人,備馬!”
旁邊的一位守衛(wèi)說:“諾!”
不一會兒,一匹駿馬準(zhǔn)備完畢。
王頍趕忙上馬,但后面一個聲音響起。
“王將軍,我也和你一起去,以壯軍心?!?p> 王頍轉(zhuǎn)頭,看清來人,原來是中年人,于是關(guān)懷道:“漢王,行軍打仗,非??嗟?,您看......”
中年人精神飽滿地說:“放心,我能承受得住的。”
王頍立馬喊:“來人,再去準(zhǔn)備一匹駿馬,同時召集五百侍從,跟隨我們?!?p> 守衛(wèi)畢恭畢敬地說:“諾!”
很快,一支騎兵準(zhǔn)備完畢。
中年人生疏地踏上馬鐙,但腳突然打滑,然后腳直接從馬鐙上落下,摔了個七葷八素。
周圍坐在馬匹上的騎兵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表情,沒人膽敢笑出聲。
王頍看到,一臉嚴肅,怒斥周圍的騎兵,說:“笑什么笑!該干嘛干嘛!”
“是,將軍!”騎兵們異口同聲地說,但還是拼命克制自己。
王頍走到中年人身邊,關(guān)切地伸出手,說:“漢王,您沒事吧?”
中年人伸出手,借由王頍的力量,站了起來,自嘲道:“看來,我整日沉迷于酒肉,連基本的駕馬能力都沒了。”
“那是鞋子和馬鐙的關(guān)系,不是漢王您的原因?!蓖蹴熃忉尩馈?p> “王將軍,你不必解釋,而且,看來,這次起兵,可能不是什么好事?!敝心耆舜诡^喪氣地說。
王頍堅定不移地說:“漢王,何必滅自己威風(fēng),有末將在,此次必定大獲全勝,成功奪得大興城。”
中年人愁眉苦臉,說:“王將軍,你準(zhǔn)備了計謀嗎?”
王頍說出了計謀,“那是自然,漢王您不必擔(dān)憂?!?p> “如果漢王只想守住封地,應(yīng)當(dāng)任用函谷關(guān)以東的軍隊?!?p> “而漢王您手下將領(lǐng)士卒的家屬們,都在函谷關(guān)以西。”
“如果用他們當(dāng)主力,就應(yīng)該發(fā)動攻擊,長驅(qū)直入,直接奪取大興城,是所謂迅雷不及掩耳?!?p> 中年人一聽,覺得有理,胡亂決定:“那就雙管齊下吧!”
王頍一聽,急急忙忙地說:“漢王,萬萬不可啊!”
“為何不可?”中年人有些生氣,問。
王頍沒在意,急切地說:“楊廣所管轄的士兵眾多,而且楊廣的將領(lǐng),楊素雖然年邁,但帶兵打仗,卻異常厲害?!?p> “兵分多路,只是自尋死路?!?p> 中年人惱羞成怒,說:“王將軍,究竟是你是王爺,還是我是王爺。”
王頍知道楊諒的性格,剛愎自用,又獨斷專行。
王頍只能回答:“是,漢王,末將明白了?!?p> 楊諒心潮澎湃地說:“那我們快些出發(fā)吧!”
王頍與一干騎兵答諾,然后駕馬,飛速趕往函谷關(guān)。
另一邊。
屈突通終于趕到大興城城門。
屈突通不停歇,駕馬從寬闊的大興城街道,疾馳而過,向著皇宮而去。
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
一直到皇宮前,屈突通才下馬,因為皇宮戒備森嚴,騎馬是不可能的了。
經(jīng)過許多次盤問,屈突通終于到達御書房。
屈突通對門口的守衛(wèi)行禮,然后說:“末將有事稟報陛下?!?p> 守衛(wèi)臉色自然,說:“你稍等,容我去稟報。”
過了一會兒,守衛(wèi)出來,說:“進去吧,屈將軍。”
屈突通沒在意,為何守衛(wèi)知道他的姓,急匆匆地進入御書房。
一進屋,屈突通就看到楊廣正在批閱奏折。
屈突通跪下行禮,同時心急如焚地說:“陛下,漢王說會來參加宴會。但末將覺得,漢王恐怕懷有異心。”
楊廣沒抬頭,一擺手,滿不在乎地說:“朕知道了,屈將軍。下去吧?!?p> 屈突通重復(fù)一遍,“陛下,漢王懷有異心?。 ?p> 楊廣眉頭一皺,但還是云淡風(fēng)輕地說:“下去吧!”
屈突通不得不說:“諾!”
屈突通迫不得已,離開了御書房。
過了一會兒。
楊廣恭恭敬敬地說:“前輩料事如神,五弟果然要反叛。”
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人突然現(xiàn)出身形,是楊廣登基之時,主持祭天的那位道士。
道士波瀾不驚,說:“意料之中的事,沒什么可以夸獎的?!?p> “依前輩看,應(yīng)當(dāng)如何應(yīng)對啊?”楊廣低垂著頭,敬佩地問。
“立刻發(fā)兵,以楊素為統(tǒng)領(lǐng),壓制叛軍,你的皇位方能安穩(wěn)?!钡朗扛呱钅獪y地說。
楊廣在心中頂禮膜拜,同時說:“是,前輩?!?p> 楊廣神采奕奕地喊:“來人!”
門口的守衛(wèi)聽見,進入大殿,恭敬地說:“陛下,有何吩咐?”
楊廣興致勃勃,說:“去通知楊素楊將軍來見我?!?p> 守衛(wèi)低垂著頭,恭敬地說:“諾!”
半個時辰之后。
中年道士早已不見蹤影。
楊廣用手指敲擊木桌,閉目養(yǎng)神,猶如老僧入定。
一位身穿甲胄的老人進入,顫巍巍地跪下,行禮,同時疑惑地問:“陛下有何吩咐?老臣義不容辭?!?p> “楊將軍,五弟反叛了?!睏顝V睜眼,語出驚人。
楊廣的話,在楊素耳邊響起,猶如春日一聲驚雷,轟隆隆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