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她們的錯
九歌半跪在地上，身上哪里都痛，再沒有反抗的力氣。
黛青色男子冷冷道：“帶走！”
話音剛落，突然周圍升騰起一陣白霧來，白霧散著濃郁的香氣在空氣中蔓延，瞬間就有人倒了下去。
李管家當(dāng)即察覺不好，捂著鼻子，向后退去。
其余十幾個人紛紛中招，一個一個地倒了下去。
乘著白霧還沒有散去，葉塵沖了過來，夾著九歌就像向外突圍。
對方被這突然發(fā)生的事情打了一個措手不及，葉塵乘此時將九歌帶了出去。
出來后他沒有將九歌向外面帶去，而是向后院飛奔而去。
白霧對九歌和葉塵都沒有影響，只是此時九歌身上受了傷，沒有辦法運力，只能任由葉塵拖著。
葉塵帶著九歌直奔后院，他輕功極好，身形又快，雖然帶著九歌，速度慢了一些，但是對方也都沒反應(yīng)過來，算是占了一個先機。
想來是他們也沒想到葉塵會帶著九歌不往外面去，反而往更深的地方去，所以到了后院的時候，反而安靜了下來。
只是一來到這里九歌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里有很多女孩子，衣衫破破爛爛，有的在挑水，有的在澆菜，經(jīng)過一處院落的時候，還看到有許多瘋瘋癲癲的姑娘在里面又哭又笑。
九歌看的心境膽顫，葉塵卻將九歌帶進了那個院子。
一進去，那些女孩子就紛紛大叫四處亂竄，有些沒反應(yīng)的，也是目光呆滯，死氣沉沉地蹲在墻角上數(shù)螞蟻。
九歌的臉色有些白，問道：“她們都怎么了？”
葉塵道：“看不出來？”
九歌頓了一下：“都是.......從紅樓里出來的？”
葉塵嗯了一聲，帶著九歌七轉(zhuǎn)八轉(zhuǎn)地就到了瘋?cè)嗽旱暮笤?，熟門熟路的簡直像是在自己家的后花園。九歌驚詫之余明白過來，那些在醫(yī)館中的女孩子，很可能都是葉塵通過這里將她們救出去的。
通過瘋?cè)嗽旱暮笤?，九歌忽然就看到了一片亂葬崗，上面竟然層層疊疊地放著很多女孩子的尸體。最上面的還算新鮮，下面的已經(jīng)腐爛成白骨。還有的正在腐爛中，空氣中散發(fā)著讓人作嘔的味道。
饒是九歌膽子大，看到這個場景也被嚇的臉色慘白，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涌了上來，沒顧得上葉塵，側(cè)身就吐了。
這是一些小斜坡，斜坡上就是小山，因為靠著瘋?cè)嗽旱暮笤?，所以對面根本什么都看不到，而他們竟然連掩埋都省了，直接往這里一扔，仍由那些尸體慢慢腐爛。
葉塵將九歌帶到山坡上，離下面的亂葬崗遠一點，味道沒有那么濃重，九歌才緩了緩，只是看到下面的情形，對九歌的沖擊力太大了。
從上面看去，尸體已經(jīng)不知道堆了幾層了，除了惡心的味道，還有斷肢殘臂，女孩子的頭發(fā)交纏在其中，一些腐爛的血水混在其中，這個季節(jié)又不算太冷，上面各種蛆蟲蠕動，蒼蠅亂飛。
就算九歌站的很遠，卻也仍舊能夠聞到那散發(fā)的惡心味道。
九歌跌坐在地上，目光怔怔地盯著那亂葬崗，那些或閉著眼睛，或睜著眼睛，或扭曲著身體，或慘白的尸身，無不沖擊著九歌的視覺和感官。
她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竟然沒有絲毫恐懼，只有悲憫。
這些女孩子，是誰的女兒，是誰的姐姐妹妹，又是誰的妻子家人。死在這里，竟然連入土為安都是奢望。
九歌沉默了半晌后才不敢置信一般地問道
“那些女孩子，你就是從這里撿的？”
葉塵蹙眉道：“嗯，這味道實在讓人不舒服，若是不能救治及時，便是那些蛆蟲還有尸體產(chǎn)生的瘴氣都能逼死人，如此草率，早晚會引起很大的傳染疾?。 ?p> 九歌抬眸凝向葉塵，她沒想到葉塵的第一反應(yīng)竟然是尸體的腐爛會導(dǎo)致疾病。
九歌沉默了片刻后，再次問道：“這里，都是紅樓里的女孩子？”
葉塵再次嗯了一聲。
“為什么？”九歌喃喃：“為什么他們要這么對待這些女孩子？她們到底犯了什么錯？如此草菅人命，都沒有人管嗎？”
葉塵道：“你也聽那老鴇說了，進入紅樓的女孩子，都是犯了錯的女孩子，進去后，要不好好接客，要么只有死。無人知曉，無人掩埋，死的痛苦不已又無聲無息！”
九歌難過又憤怒：“只是因為她們喜歡上了一個人？”
葉塵糾正道：“不該喜歡的人！”
九歌怒了：“這是什么狗屁理由？她喜歡誰和別人有什么關(guān)系？便是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難道就要被這樣對待？”
相對于九歌的憤怒和激動，葉塵則鎮(zhèn)定許多，他淡淡道：“女孩子自小受父母教誨養(yǎng)育，長大后卻不顧父母之恩喜歡不該喜歡的人，若是聽話也就罷了，若是不聽話，也傷了父母的心。這里也并不都是被父母賣進來的，也有些是因為跟男子私奔后，被男子用幾個錢給賣進來的。
她們選擇拋棄父母親人跟著男子走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是將自己的命運都交給這個男人手中，男子若真的能待她好便也罷了，但事實是這樣的賭注最后輸?shù)亩际桥⒆印?p> 男子一旦將她們拋棄，無依無靠又無一技之長的女子，就只能在江湖上浮沉，很容易就被壞人盯上，而很多時候她們都是沒得選的。走到流落江湖，無依無靠，孤身一人的地步，從一開始就是她們自己選擇的。
男兒多薄情，最終受傷的都是女子。
天涯路遠，一旦離開家鄉(xiāng)就是人影渺茫，所以入了紅樓，他們根本就不會在乎女孩子的死活。因為即使死了，也不會有人來理會她們。
她們的命，本就是浮萍草芥！”
九歌聽著葉塵這近乎殘忍的話，目光怔怔地望了望葉塵，又望了望那些慘死的女孩子。
九歌道：“若沒有這樣的地方，女孩子便是流落江湖，也不會被壞人惦記，得到如此悲慘的下場。說到底，是因為有這樣殘忍的地方，才讓更多的女孩子得到如此悲慘的結(jié)局，畢竟這里那么多女孩子，不是哪一個都是犯了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