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之后,戲中只覺得心中豁然開朗。
原來,束縛住自己的,其實還是他自己而已。
點了點頭,戲忠溫潤地笑道:“如此,那在下便走一趟洛陽,親自去拜見劉將軍?!?p> 聽到戲忠終于是松了口,郭禮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好在,他這差事,算是完成了。
將人帶到洛陽去的話,他家公子,自然會有法子收服這位戲先生的。
這心情一好,郭禮的笑意也是愈發(fā)的真誠了起來,應(yīng)道:“如此,那便辛苦戲先生了。”
幫著戲忠收拾好了書籍等物,郭禮這才先告辭離開。
而戲忠,因為準(zhǔn)備離開些時日,自是得去與那些學(xué)童的父母說一說。
做事有始有終,他可不會隨意誤人子弟。
即便,那幾個孩童,心思全都不在讀書上邊。
另一邊,離開了學(xué)堂后,郭禮準(zhǔn)備先在這陽翟城中好好地逛上一逛,了解一下此地的大致情況,也為他家公子帶些稀奇玩意或是好吃的回去。
不過,這才走了沒多久,郭禮便意外地看到了一場熱鬧。
鬧市之上,一個十歲左右的瘦削單薄小少年,此時正狼狽地被推倒在地上,手腕處甚至被擦傷了不少的地方,愈發(fā)顯得可憐。
在他的身邊,還有一張同樣被推倒的破舊小書案,以及一些摔壞的筆墨紙硯。
那些欺負(fù)這個小少年的,卻是一個個正囂張狂笑的家奴,以及一個一臉陰沉的華服公子哥。
這人,郭禮在來到陽翟之后,便已經(jīng)大致了解過,乃是陽翟郭家的嫡子,郭諢。
這陽翟郭家,乃是本地大世家,郭諢更是囂張慣了,幾乎無人回去招惹他。
只是不知,這個小少年,為何會與郭諢起沖突,這下可是要吃虧了。
本不想摻和這一些閑事的,但因為道路被堵住了,郭禮也只得先在這里待一待。
此時,那個小少年勉強(qiáng)支撐著坐起來,還想要去撿那些摔壞的筆墨紙硯,但郭諢卻是惡劣地上前去,用腳狠狠地碾壓掉那些筆墨紙硯,使得這些壞得不能再壞了才罷休。
嘲諷地看著小少年,郭諢極為囂張地開聲道:“郭奉孝,被郭家趕出家門,你還怎么清高得起來?哈哈哈……你看看你現(xiàn)在,就跟喪家之犬一般,真是太可笑了!郭奉孝,你還想要在這里代寫書信,就憑你,還敢開這個口?”
被郭諢這般諷刺著,郭嘉卻并未動怒。
身為郭家的旁系,因為自己從未掩飾聰慧,導(dǎo)致招了郭諢的嫉恨,被強(qiáng)硬從族譜除名,趕出了郭家。
如今的他,連寒門學(xué)子都不如了。
且不僅如此,郭諢還一直在給他找麻煩。
郭嘉本想回懟的,但是,想到了病重的母親,郭嘉只能是狠狠地將這些給壓了下去。
他還太弱小,根本就無法跟龐大的郭家作對的。
一旦將郭諢徹底激怒,那么,只怕他與母親,連在陽翟討生活,都沒有辦法了。
撐在地上的手因為隱忍而有些顫抖,可在郭諢看來,卻是郭嘉害怕了,當(dāng)即心情大好。
哈哈笑了起來,郭諢諷刺道:“郭奉孝,你也不過如此!如今,你連過日子的錢財都沒有了,你那般的聰慧,怎么會落魄到這個地步呢?哈哈哈……”
只是,見郭嘉并不答話,倒是那手顫抖得愈發(fā)的厲害,郭諢倒是覺得有些沒意思了。
惡狠狠地瞪著郭嘉,郭諢冷冷威脅道:“既然知道怕了,那以后就給本公子夾緊了尾巴做人?!?p> 眼珠子一轉(zhuǎn),郭諢忽然取出了一個五銖錢,扔到了郭嘉的面前,嘲諷地說道:“這,就算是本公子打發(fā)給你的了?!?p> 說罷,郭諢得意洋洋地帶著家奴,邁著六親不認(rèn)的步伐,往遠(yuǎn)處的酒樓走去。
每一次折辱郭嘉,都能夠讓他心情大好,去喝點小酒,當(dāng)然是少不了的。
待到郭諢走后,周圍的吃瓜群眾,才三三兩兩小聲議論著離開了,沒有人趕去幫郭嘉一把,就怕被郭諢看到后被牽連。
待到眾人散去后,郭嘉才踉蹌著站了起來,再費力地將書案收拾好。
看著被踩壞的筆墨紙硯,郭嘉的臉色很是難看,最后卻只能化為一道幽幽的嘆息。
日子本就拮據(jù),這些再壞掉了,他今后又該如何賺些錢財,給母親買藥?
這郭諢,真是在將他往死路上逼。
拳頭再次握緊,青筋都被繃了出來,只是郭嘉垂著頭,讓外人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看著這一幕,郭禮微微挑了挑眉,倒是對這個小少年刮目相看了些。
走到了書案旁邊,郭禮看了下,開聲問道:“此處可還有代人寫書信?”
意外于會有外人會過來詢問,郭嘉抬起頭來,便看到了衣著氣勢不凡的郭禮。
大致猜到郭禮不簡單,該是不會去忌憚郭家的,郭嘉才來了興致。
可是,他雖然急需要賺錢,但筆墨紙硯已經(jīng)壞了,他又該如何待客寫書信呢?
不甘地深吸一口氣,郭嘉很快調(diào)整好了心情,很是歉然地應(yīng)道:“抱歉!東西已經(jīng)壞掉了,無法為尊駕書寫,還請尊駕見諒?!?p> 不過,郭禮既然想要探一探這個小少年的底細(xì),自是不會在意這些。
剛剛好,他為了記錄一些陽翟城的信息,隨身帶著筆墨紙硯的,便取了出來,放到了書案上,這才說道:“無妨,這些我這里都有。你只需按照我的要求寫書信即可?!?p> 在對方拿出這些的時候,郭嘉的臉色就有些微的變化。
對方上門做生意,讓自己代寫書信,郭嘉本以為是個不識字的。
卻不想,對方不僅識字,且字寫得很不錯,這般做,分明就是有所企圖的,這不得不讓郭嘉心生警惕。
郭禮雖然留意到了這一些,卻并沒有去挑破,反而是將筆墨紙硯一推,說道:“還得麻煩代寫一封書信,酬金待會自然會給。”
聽了郭禮的話,郭嘉在心里繼續(xù)防備著,可在想到重病臥榻的母親,郭嘉最終還是決定了,得接下來這一單生意,將錢賺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