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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梁當戲法師那些年

第35章 空殼人皮

  夜深人靜。

  月色朦朧,大地披上了輕薄的白紗。

  鼠仙!

  一提到這兩個字,陽陵屯眾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均變了臉色。

  祝山海不信,剛剛他還抓了一只大老鼠,叼著腐爛了不知多少天的肉,也沒見變成仙,冷哼道:“胡說八道,屁大點老鼠,還稱仙了,再敢妖言惑眾,定饒不了你?!?p>  “大人,小人說得都是真的。”保長辯解:“這可不是祖輩的傳說,是咱親眼見到過的?!?p>  一旁,一位周家族人也開口道:“大人,牛保長沒說謊,屯里很多人確實看到過?!?p>  原來,這陽陵屯里,還真有鼠仙的故事。

  而且發(fā)生的時間不久,就在七八年前。

  說是屯里有個混子,打小就沒出息,每天好吃懶做,混吃混喝。父母和兄長在時,還有個吃飯的地方,不至于餓死。

  后面他家里鬧了瘧疾,一家人全部得病死了,就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長輩去世后,那一年,在親戚的幫襯下,也倒種起了莊稼??傻搅饲锸諘r,他懶病一上來,愣是沒收莊稼,很快家里就沒了吃食,只把他餓得奄奄一息。

  一天夜里,他從睡夢中醒來,聞到不知從哪飄來的肉香,餓得發(fā)慌,也顧不了那許多,尋著味就找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就進了一戶大戶人家。

  當家的是一個四十多歲、長著耗子臉,體態(tài)豐腴的婦人,自稱姓鼠,見到混子笑盈盈地就迎了過去,說是今年豐收,府里辦宴席,邀請他一起吃席。

  屯子里什么時候來了姓鼠的人家?混子疑惑,但他饑腸轆轆,聽到有飯吃,哪還管其他,在席間尋了個位置,坐下后就是好一陣狼吞虎咽。

  等酒足飯飽,那體態(tài)豐腴的鼠婦人就走了過來,說剛才是她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貴人,今年家里豐收,就是托了混子的洪福。

  為了感謝混子,婦人還拿了不少金銀玉器給他,讓他來年再行行好,讓家里再得個豐年。

  混子也是莫名其妙、糊里糊涂。趁沒人的時候,偷偷咬了咬金銀,竟都是真的。

  見有錢拿,混子顧不得許多,當即開口應(yīng)承了下來。趁著酒勁,迷迷糊糊回了家。

  得了金銀后,混子的生活就好了許多,每天飯菜有魚有肉,又起了兩間大屋。

  老話說,坐吃山空,立吃地陷。別人給的金銀總有用盡的時候,很快他又變窮了。

  就想起了當初那婦人還給了她不少玉器,拿著到京城當鋪中去販賣。

  可這一賣,頓時引來了官府的緝捕。

  沒曾想,那婦人給他的玉器,竟是死人棺材里的冥器。

  《梁律》,盜冢與傷人致殘、訛詐、殺人及拐賣人口等同罪,處以磔(zhé)刑。那是要先割肉離骨,斷肢體,再割斷咽喉的。

  混子怕極了,哪敢認罪,將事情原原本本交代了出來。

  官府帶著人按照他的記憶,找到了他先前吃酒席的地方。

  這一去才知道,哪里有什么深宅大院,卻是個被盜了的前朝貴族的墓葬。

  挖開一看,里面住了上百只老鼠,其中有一只母鼠,體型比貓還大。那模樣,竟與混子遇的婦人相似。

  官府擔心那老鼠成精,出手滅了墓中鼠族,那只母鼠不知從何處招來一陣白煙逃脫了。

  混子因此逃得一命,只判了個徒刑。后來遇到朝廷大赦天下,得以釋放。

  可剛回家,那逃走的碩鼠立馬找上門,破口大罵,說它們得了混子田里的莊稼,已經(jīng)用銀錢回報,質(zhì)問他為何過河拆橋,滅它一族。

  混子莫名其妙被關(guān)了幾年,心中也有火氣,與她對吵了起來,那聲音連四周的鄰居都聽見了。

  第二天,鄰居發(fā)現(xiàn)他家中,密密麻麻都是老鼠,大吃一驚,約著鄰里進去一看,發(fā)現(xiàn)混子竟已被無數(shù)老鼠啃食得只剩下一具白骨。

  后來,屯子又傳出不少窮得走投無路、家中無米下炊的餓漢遇到鼠婦人給吃食的傳說。

  自此之后,鼠仙的名號就在屯子里流傳了起來,甚至有不少人家開始偷偷供奉鼠仙。

  “我說今天晚上怎么這么多老鼠叫,原來是遇到了鼠仙?”

  “你們說,麻七家前段時間天天大魚大肉,咱們來的時候,豬毛都沒看見一根,不會是鼠仙幫麻七吧?”

  “鼠仙不是不給金銀了嗎,麻七怎么弄到的?”

  “誰知道,可能是唇槍舌劍,也有可能是短小精干,畢竟是個母的,嘿嘿……”

  保長的話才說完,陽陵屯幾人頓時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狗屁鼠仙,估計是只成了精的老鼠?!弊I胶`椭员牵珔s暫時打消了去找失蹤幾人的念頭。

  成了精的老鼠,最少都是第一境。他二人單對單未必會有勝算,更何況還要守住麻七。

  祝山海與燕無病對視一眼,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意思:“走,找那假麻七審審,他家鬧什么妖。”

  門開,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夾雜著一股死老鼠的撲鼻臭味,辛酸刺鼻。

  “不好!”

  兩人心頭咯噔一跳,均意識到不妙,立即拔刀出鞘。

  昏暗的油燈下。

  假麻七夫婦圍坐在桌前,背對著門口。桌上莫名其妙地擺了幾個盤子,依稀可見上面還有飯菜,看上去像是夫妻二人共用晚飯的場景。

  可這一幅和諧、美好、溫馨的家庭場景,在燕無病和祝山海兩人眼中看來,卻無比地詭異,令他們頭皮發(fā)麻。

  家中無米無炊,他們哪來的飯菜?

  鐵鏈未響,這些碗筷盤子什么時候端上桌的?

  “唧唧!”

  突然,一只拳頭大小的老鼠從麻七妻子的胸口,跳到了桌子上,落在油燈旁,借著燈光,可以清晰地看到老鼠嘴角胡須隱隱帶著猩紅的血光。

  噼啪!

  油燈響了一下,靜謐的房中,升起了一股陰森、詭異、壓抑的氣息。

  又是這狗拿的老鼠!

  兩人戒備森嚴,持刀緩緩向前,來到桌前,鋒利的刀尖放在了兩人的肩膀上。

  假麻七夫婦竟似毫無察覺,仍然目視前方,一動不動。

  兩人對視一眼,緩緩挪動腳步,來到他們前方。

  下一刻!

  恐怖的一幕出現(xiàn)了!

  只見假麻七夫婦二人雙目圓瞪,像是看到了極為恐怖的事情,但眼珠子卻不翼而飛。

  肚子上有一個血肉模糊地窟窿。

  “嘔!”

  祝山海鼻孔被那腐爛的腥臭味刺激,只覺喉嚨一腥,一股酸辣熱氣上行,剛剛吃下又香又甜的雞湯,竟順著食道反流了出來。

  “嘔!”

  一旁的燕無病本就是在強撐,被他一傳染,瞬間也繃不住了,開始反胃干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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