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逝,翌日便是蘇卿語出嫁的日子,這夜蘇卿語躺在榻上久久無法入眠,同樣無法成眠的還是蕭琦。這幾日依著規(guī)矩,蕭琦并不敢來看她,就怕會有什么不祥之事發(fā)生,可心中愈發(fā)的不安,這一切那般的不真實(shí),讓人如墜夢幻。這一日蕭琦向武一詢問了多次,這是不是夢境,武一一遍遍的答了,可蕭琦還是不放過,隔些時辰又問,武一是敢怒不敢言,都快瘋魔了。
一個挺身,蕭琦霎時從榻上起身,抓過衣衫穿上抬步就往門外走去,武一現(xiàn)身“王爺,您是想去王妃處嗎?”
“嗯”
“王爺,成婚之前夫妻是不能見面的,這于禮不合,若是您擔(dān)心王妃,屬下可以去瞧瞧,再回來稟報”武一誠惶誠恐的勸誡。
“不行,本王不親眼看看心中沒著落”說著又要往外走
“王爺,您忘了王妃的囑咐,若是王妃見您成婚前夕還去尋她,恐怕會生氣”武一說完瞧瞧的瞥了一眼蕭琦,見他臉色如常并未生氣,繼續(xù)說道“明日就是成婚的日子,王妃定要睡給好覺,做這天下間最美的新娘,若是被王爺擾了好夢,明日只怕......”
蕭琦神色一凜,不再堅(jiān)持“你去看看王妃在做什么,回來稟報”
“是”武一飛身離開,蕭琦坐在桌前,倒了杯茶,等著武一的回稟。
一盞茶的功夫,武一再次出現(xiàn)在蕭琦的房中,行了一禮,緩緩說道“王妃屋中的燈火已熄滅,想來是睡下了,院內(nèi)靜悄悄的”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武一隱去,蕭琦又坐了一會才上榻去。輾轉(zhuǎn)一會便也睡去,蘇卿語亦是安眠。
莫府的屋頂坐著一個白色的身影,月光下的映照下那抹身影顯得有些寂寥和落寞,手中提著一個酒壇對月獨(dú)酌。本以為自己不會介意,可那個存在心底的人如何能這么容易忘懷,只是自己早已沒了資格,如今她即將嫁為人妻,唯有祝愿。
“語兒,祝愿你一生幸福,順?biāo)臁闭f著便拎起酒壇灌了下去,晶瑩的水珠順著嘴角往下流,分不清是酒還是淚,直至雞鳴時分,莫雨寒才丟了酒壇回到房中。
另一邊風(fēng)凌霄端著酒杯正一杯杯的往口中倒去,眉頭未皺一下,好似喝的不是酒。此生能得她做妹子已是上天厚恩,唯愿往后余生時時能見便已知足。思緒紛雜,以酒為奠,半響才上榻安歇。
翌日,春,夏,秋,冬,早早的便將蘇卿語從榻上拖起,睜著睡眼朦朧的雙眸不知身在何方。十全老人早早的便到了,太后還特意遣了宮中老人來此。蘇卿語沐浴過后,蘇安,林染,蘇安的妻子也來到蘇卿語房中,幾人見她出水芙蓉,美艷嬌嬈的模樣俱是一怔。
蘇卿語笑意盈盈的同幾人打了招呼,蘇安與蘇卿語感情深厚當(dāng)先開口道“主子,您真美,如今嫁衣未穿,粉黛未施便已這般迷人心魄,若是裝扮一番比那天仙還要美上三分”
“安兒,你嫁了陸風(fēng)做了娘親,嘴更甜了,下回見了陸風(fēng),我得好好夸獎一番”
三人不解的望著蘇卿語,只見她微微一笑,三人又是一陣失神“陸風(fēng)將她妻子調(diào)教的好,當(dāng)然要夸他”蘇安一陣臉熱,一陣歡笑,蘇卿語的瞌睡也消失的無影無蹤。有幾人在屋內(nèi),說說話,講講趣事,倒是熱鬧。
嫁衣上身,屋內(nèi)眾人俱是連連贊嘆,氣質(zhì)空靈的蘇卿語穿著雍容華貴的嫁衣不顯突兀,反倒添了幾分不同尋常的妖嬈嫵媚,舉手投足間更顯卓然。待上了妝更是千嬌百媚,傾國傾城,令人移不開眼。
十全老人贊嘆的看著蘇卿語忍不住開口道“老婦人這輩子也見了些女子,王妃當(dāng)?shù)蒙掀渲薪^色”其他人紛紛點(diǎn)頭贊同,蘇卿語一陣臉熱正不知如何應(yīng)答,便聽見春兒飛奔進(jìn)來。
“王妃,王爺馬上就到了”正說著便聽見一陣喧鬧的鞭炮聲,霹靂吧啦響了半響才停歇。
門前蕭琦一身紅衣,翩翩然下馬,風(fēng)流倜儻,風(fēng)采卓著,滿臉喜色,掩都掩不住,不似平日里那般冷酷,喜不自勝的模樣讓人親近了幾分。因著他身份尊貴,又長有兇名,竟沒人敢去攔他。武一腰間扎著大紅的綢帶,樂不可支的朝在場的眾人發(fā)著賞錢,出手闊綽更是令在場中人賣力贊賀。蕭琦一路往里,便見陸文斗和鬼醫(yī)端坐于前廳主位,蕭琦朝兩人恭敬行禮,靜候廳中。十全老人替蘇卿語蓋上紅蓋頭,便由太后身邊的嬤嬤親扶著往前廳去,此時的蘇卿語心中難怪忐忑又隱隱歡喜,各種情緒交織,不知怎么走到的前廳,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才醒過神,蘇卿語低頭朝交握的雙手看去,蕭琦那有力的大手緊緊握著自己的手,好似在傳遞給自己能量,讓人心安。
一聲輕柔的呼聲響起“語兒,本王來了”蘇卿語臉色一紅,輕輕的點(diǎn)頭。兩人下跪朝陸文斗和鬼醫(yī)拜了三拜,兩位老人不由得淚水漣漣,又想起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趕忙抬袖抹去,臉上堆起笑意,陸文斗朗聲說道“從今以后你們要互敬互愛,相濡以沫,終老一生”
“是,孫女婿記下了”“孫女記下了”蕭琦和蘇卿語開口答道。
鬼醫(yī)看了看下跪的二人,亦開口道“孫女婿需好好待語兒,這輩子不得讓她受一絲委屈,不得讓她有一分難過”
“是,孫女婿記下了,定對語兒寵愛有加,絕不讓她委屈憋悶”
“好了,好了,時辰到了,快走吧”陸文斗擺擺手低頭說道不忍看他們,聲音哽咽,聞之令人心酸,鬼醫(yī)忍不住又擦了擦眼角。
蕭琦扶起蘇卿語,轉(zhuǎn)身往外走,突然蘇卿語停駐腳步轉(zhuǎn)身回到二人跟前,重重的跪下,抽噎著同陸文斗和鬼醫(yī)開口道“不孝孫女語兒辭別兩位爺爺,望爺爺保重自身,長壽無疆”說完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陸文斗和鬼醫(yī)又是一陣哭泣,忙起身將蘇卿語扶起,一左一右的牽起她的手輕輕的拍了拍,滿臉不舍的將她交給蕭琦。
鞭炮聲,鑼鼓聲再次響起,聲音震天,蕭琦扶著蘇卿語上了轎,才上馬。迎親隊(duì)伍浩浩蕩蕩的朝裕肅王府行去,陸宅門前的眾人一臉喜色,只莫雨寒和風(fēng)凌霄臉上多了些許落寞。
多年以后京中的百姓還記得裕肅王迎娶王妃時的壯觀景象,二十里紅妝連綿不絕,馬車連著馬車無休無止,聽說裕肅王還特意辟了兩個院落來堆放嫁妝,這般豪氣也是絕無僅有。
經(jīng)過一日的喧鬧,蕭琦終于踏進(jìn)了院門,每一步都似踩在棉花上,讓人飄飄欲仙,這個冰冷的閻王此時手中一片濡濕,心頭的砰砰聲不斷傳來,一聲高過一聲。
推開房門,抬步進(jìn)去便見蘇卿語一身孔雀鳳羽嫁衣,頭披紅蓋頭,正百無聊賴的摳著小手,身子歪歪扭扭。小白被留給了陸文斗照看,并未帶來,倒是讓她無聊了,春,夏,秋,冬見蕭琦往這邊來亦是早早退到外間。蘇卿語聽到動靜知是蕭琦進(jìn)來,忙端坐身子,蕭琦見了勾了勾嘴角,趨近,盯著紅蓋頭看了半響,愣是沒有掀開。
蘇卿語疑惑的抬頭,蓋頭遮擋看不見蕭琦,復(fù)又低頭輕輕喚了一聲“王爺”,聲音妖嬈嫵媚,蕭琦聽了心中一抽,只覺骨頭都酥了幾分。回過神,挑開了蘇卿語的蓋頭,一張明艷奪目,傾國傾城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今日特意上了妝不似往昔那般的清麗脫俗,倒是多出了妖冶多姿,嫵媚誘人的味道,更顯得容色絕麗,一貌傾城。蕭琦不覺征了征,輕輕的執(zhí)起蘇卿語的手蹲下身看著她的雙眸,柔聲說道“語兒,你終成了本王的王妃,有你,蕭琦此生無憾”說完親了親她的手。蘇卿語紅了紅臉,朝他看去,那雙黑眸里是跨越千山萬水的執(zhí)著和鐵漢柔情,蘇卿語由著自己沉淪其中。
兩人神情對視半響,蕭琦起身拿了合巹酒,遞給蘇卿語,兩人各飲了一半遞給對方,一齊飲下。蕭琦一眨不眨的盯著蘇卿語,只覺身上陣陣發(fā)熱,難以遏制,蘇卿語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起身來到妝奩前抬手欲卸釵環(huán),許是緊張急得滿頭大汗,拼命跟頭上的鳳冠做這斗爭。蕭琦走到蘇卿語身后,抬手輕輕一拉,烏黑的秀發(fā)飄灑而下,他做的很慢卻井然有序,轉(zhuǎn)瞬便將那一頭珠翠卸干凈。笑意盈盈的看著蘇卿語,并不說話,蘇卿語尷尬,借口沐浴逃入了溫泉室,褪下身上的嫁衣放置一旁的屏風(fēng)上才踏入溫泉中,洗盡鉛華,今日的忙碌亦消失殆盡,正欲起身才發(fā)現(xiàn)浴袍和干帕子都在屋內(nèi),著急避開倒是忘了,如今確是進(jìn)退為難。又不好叫春,夏,秋,冬拿來,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