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臨時搭起的王帳下的閼氏南,看著數(shù)千草原勇士再一次因為梁軍的火器吃癟,眼眸里顯露出的一絲不甘與憤怒。但看著因為北海騰格這個蠢貨的錯誤指揮,而死去的眾多勇士,閼氏南的心中又有一絲的開心。
北海這個蠢貨,真是不留余力的消除自己姑姑手下的勢力和底牌啊,不過這樣也好,省得到時候自己動手還得死上一堆人。
就當閼氏南還在思索的時候,北海騰格整個人如同死魚一樣伏在馬上,靠著胯下的戰(zhàn)馬才能活著跑回大營。
“北海騰格!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事!你就是這樣履行你的諾言嗎?這哪里是草原上的雄鷹,你這樣的表現(xiàn)甚至不如草原上的一條土狼!真是丟了閼氏家和你北海家的臉面!”閼氏南看著伏在馬背上的北海騰格,罵道。
北海聽著閼氏南的斥罵,卻是沒有一絲還口的力氣,身上被鉛彈打中三發(fā),縱使外面有鐵甲護著,但是那強大的沖擊力絕對不是能被抵消的。
見北海還在裝死,閼氏南心中的怒氣更甚一分,攥緊的拳頭直接錘在了北海的鐵盔上。不錘不要緊,這一錘可是直接把北海的鐵盔錘到地上去了,露出一個披頭散發(fā),滿臉是血的人頭出來。
隨著頭盔落地,伏在馬背上的北海也是猶如失去重心一般,徑直地摔到馬下。到了這時,閼氏南才看清北海正面鐵甲上的三處極深的彈陷處。而且北海還在不斷的劇烈咳嗽,不時吐出幾口鮮血。
這可把閼氏南嚇壞了,連忙大喊道“快叫軍醫(yī)官!快來給我侄子抬下去救治!”
閼氏南可不敢讓北海死在這里,若是被夫人知道了,自己不死也得掉一層皮,再加上北海家在草原上的勢力和底蘊。想也不用想,這是閼氏南絕對惹不起的!
幾名軍醫(yī)官將北海騰格抬下去后,閼氏南的面色更加陰沉。這群梁國蠻子真是混蛋,居然把堂堂草原之主的侄子,打成了半死不活的麻瓜!
“傳本汗的命令,讓分兵前往延慶和永寧的兩路軍隊迅速回援,本汗要全殲了這伙梁蠻!”閼氏南將馬鞭握得緊緊的,咬牙切齒的說道。
數(shù)十名傳令的騎兵領到命令后,便調轉馬頭,朝著延慶和永寧兩處地方疾馳而去。
數(shù)十名騎兵離開高余軍陣,這讓負責觀察的梁軍士兵嚇了一跳,因為兩軍對峙的時候,若是有一方的士開始逐漸離開本部,除了去找援兵就是去探測周圍地形了!無論哪一個,都對目前的局勢不利,于是負責觀察的幾名士兵都不約而同的帶著情報前去求見魏國公。
原本還在視察陣地的魏國公,聽到數(shù)名士兵來報的消息后,頓時不鎮(zhèn)定了。這群韃子兵去尋找有利地形,突擊自己那肯定是沒門的了。既然搞偷襲是不可能了,那就只剩下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了。高余韃子這次南下肯定不止帶了王騎軍和蒼鷹鐵騎還有那幾千人的輕騎兵,一定還有其他軍隊隱藏了行蹤,沒有被發(fā)現(xiàn)!
想到這里,魏國公的額頭上已經出現(xiàn)了豆大的汗珠,若真是如此,那些離開軍陣的韃子是去尋求援兵的,那自己和這一萬多弟兄就完了!
不行,這一萬多人可是三大營的精銳,說什么也不能折在外邊。朱子銗看了看前方還在休息的高余韃子,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傳令!讓虎衛(wèi)營的騎兵現(xiàn)在就給我發(fā)動進攻!聲勢越大越好,不惜一切代價牽制住高余韃子!”朱子銗突然對著身邊的一名傳令兵說道。
這名傳令兵先是一懵,然后行了禮便騎著馬朝著山坡上駐扎的虎衛(wèi)營陣地趕去。
“吳將軍,國公爺命你帶著虎衛(wèi)營的兄弟們現(xiàn)在就出擊,盡全力進攻高余軍陣,死死牽制住他們!”
傳令兵騎著馬狂奔到山坡上后,撂下一句話給還在休息的吳英,便又騎馬趕回魏國公身邊。
“啥玩意?國公爺這是咋了?虎衛(wèi)營就剩下這點人了,國公爺看不見嗎?”吳英低語道。
雖然心中充滿疑惑和不滿,但軍令如山,將領難違,吳英還是公布了國公爺?shù)拿睿缓髱еФ嗝值芊砩像R,以最快的速度沖出車陣,朝著高余韃子沖去。
車陣的幾處用盾牌作為阻擋的地方,此刻為了讓大軍能迅速出擊,也是被撤了下去。而遠處在休息的高余人,還沒有對梁軍陣型的變化,做出任何的反應。
虎衛(wèi)營騎兵從車陣打開的數(shù)個口子沖出,數(shù)千名騎兵離開車陣后,原本分散的隊形也是立刻變得緊密了起來,從一個個小隊變成了一支龐大的騎兵軍團,向著高余韃子所在的小坡沖去。
三千多名騎兵匯聚成的洪流,此刻如同一柄利刃,朝著高余韃子最薄弱的地方刺去。數(shù)千騎兵在草原上發(fā)動沖擊,聲勢不可謂不大,馬蹄踏地發(fā)出的聲音如同低沉的雷鳴一樣,叩擊人心。
數(shù)里的距離轉瞬即逝,高余韃子中一些正在休息的士兵,聽見聲音也是立刻翻身上馬,提著鐵骨朵,彎刀,就沖了上去,開始和虎衛(wèi)營騎兵接戰(zhàn)。雖然反應過來的人不是很多,但也有數(shù)千人,一時間局勢又變得僵持,更多的高余兵被同伴喚醒,緊接著提前武器跨上戰(zhàn)馬,沖向虎衛(wèi)營。
“再堅持一會啊!一定要堅持住!”朱子銗騎在戰(zhàn)馬上,看著已經展開作戰(zhàn)的虎衛(wèi)營,焦慮的說道。同時,又轉過頭看了看山坡上已經消失不見的火炮,和正在撤離的士兵們。
“留下半數(shù)武剛車和盾車,還有一千神威營士兵!其余人抓緊撤往昌平城!”朱子銗大喊一聲后,扯了扯韁繩,朝著昌平的方向撤去。
大軍撤退的動靜自然不小,一些還未與虎衛(wèi)營交戰(zhàn)的高余兵便發(fā)現(xiàn)了端倪,看著撤走的梁國大軍,這些士兵既想追擊上去,撈一波人頭,又怕人太少被別人一鍋端了。而且,現(xiàn)如今僅有的一萬多名騎兵,已經被虎衛(wèi)營死死纏著,難以抽空前去追擊。
坐鎮(zhèn)大營指揮的閼氏南,也是看到了這一幕,但苦于無兵可用,也是沒有辦法。自己手下的王騎軍已經投入進去和虎衛(wèi)營交戰(zhàn),馬哈穆的那些蒼鷹鐵騎在這個時候更不用想了,能加入戰(zhàn)局和虎衛(wèi)營作戰(zhàn),不把自己賣了已經很不錯了。
而且另外的一些本部騎兵也加入混戰(zhàn),難以召回,自己身邊就只有那么幾百名親衛(wèi),派上去追擊,還不夠梁國蠻子殺的。
閼氏南現(xiàn)在對梁軍的指揮官越來越感興趣了,從這種棄一臂而保全身的做法,便不難看出,梁軍的指揮官是個果決的人,讓全軍唯一的機動部隊留下來執(zhí)行這九死無生的斷后任務,若是自己遇到這種情況,說不定還會猶豫許久。
虎衛(wèi)營的騎兵并不敢深入作戰(zhàn),只是不斷在高余騎兵的外側進行接戰(zhàn),一旦發(fā)現(xiàn)有合圍之勢便朝著另一處方向跑去,或者向后撤退。完全不給機會,這種打法很惡心,也讓高余韃子打的上火,更加想殺光這些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