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切黑腹黑皇子(07)
自從那日被宋嬌兒指著鼻子叫“流氓”以后,容洛就發(fā)現(xiàn)宋嬌兒在有意無意地在躲著他。尤甚是學(xué)堂上,明明他就坐在一邊,她也會正襟危坐,連半個眼神都不舍得給她。
平常宋嬌兒哪有這般認(rèn)真地聽蘇夫子侃侃而談過,不是懶洋洋地趴在書桌上,提不起半分興趣翻書,又或是做些小動作。
何曾這樣直起腰桿,目光就緊鎖在夫子的身上,片刻都沒有移開。
宋嬌兒不去看他,但她卻無法阻止容洛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他的視線從她頭頂插的白玉簪子一路流連到柔白臉頰上那小小綻放的梨渦。
容洛摸了摸安安靜靜躺在腰間的釵子,正是宋嬌兒那日戴著的那支,上面本該還有一團雜亂的黑發(fā),也是她下狠心剪下來的。
她將釵子連帶青絲全都一股腦兒地塞在他的手里,又跺著腳,臉漲得通紅,慌忙催促道:“你還在這里待著?趕緊出去,把這釵子找個地方扔了?!?p> 他卻鬼使神差地將它留了下來,甚至就藏在隨身攜帶的腰帶間。
“你別看了!”
容洛目光灼灼,盯得宋嬌兒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再也裝不了冷漠疏遠(yuǎn)的樣子,只能轉(zhuǎn)過頭來,羞惱地小聲訓(xùn)斥他一聲。
嘴角悠悠上翹,容洛很聽話地收回目光,心尖似乎在她瞪得那一眼時,忍不住微微地悸動。
系統(tǒng)提示音也隨即在識海里響起,容洛的好感度再次攀升。
變態(tài)。
宋嬌兒看著意外升高的好感度,卻沒有十分高興,反而在心底默默翻了個白眼。
到了晚上,宋鑒和宋嬌兒共食晚餐。
宋鑒用筷子夾起一大塊汁水充盈的雞肉塊放在宋嬌兒眼前精致的青瓷小碗里,黃金色澤的誘人湯汁慢慢流出,清香四溢。
“謝謝爹爹。”
宋嬌兒先是一愣,然后毫不吝嗇地向宋鑒綻起一個甜甜的笑容。
“蘇夫子今日向我夸贊你愈發(fā)勤奮好學(xué),不僅書寫有所進步,連那吊兒郎當(dāng)?shù)膽猩⑿宰右彩兆×?,這幾日聽的極為認(rèn)真?!?p> 宋鑒寵溺一笑,眼角浮現(xiàn)微不可見的褶子。雖說他不在乎寶貝女兒這些學(xué)習(xí)上的俗事,但聽到一位德高望重老先生的表揚,心里還是免不了冒蜜水的。
這可真是個美妙的誤會。
聽到宋鑒的話,宋嬌兒心虛地扯了扯嘴角,趕緊低下腦袋咬了一小口雞肉。
若是讓宋鑒知道自己是為了避開容洛才如此乖巧,恐怕會將他大卸八塊。
“那伴讀書童是怎么回事?”宋鑒端起茶杯,視線在觸及到微綠的茶水上還漂浮著小小的茶葉碎塊時不禁皺起,同時悠悠開口道。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宋嬌兒心中的警鐘頓時大響,這清居除了云錦和云妁真正聽命于自己,其他仆人小廝皆是以宋鑒為首。突然多了一個伴讀書童,他自然不可能不知曉。
不過宋嬌兒也不打算瞞著他,與其編些謊言去隱瞞反而惹宋鑒猜忌,不如坦然地告訴他,最多也就是自己胡鬧而已。
宋嬌兒做的胡鬧事還少嗎?
她坦言道:“他字寫得還不錯,我讓他替我抄書?!?p> 又怕宋鑒責(zé)怪她,立馬將自己的手掌遞到他的面前,那根瑩白細(xì)膩的無名指邊隱隱約約有珍珠般大的紅血泡。
“我那天抄了五遍,手都快磨破皮了,只有他能仿著我的字跡抄書,我就留他做伴讀書童了?!?p> 宋嬌兒委委屈屈地癟著嘴,收回手掌,眼眸里霎時攏起一層薄薄的水霧,濃密的長睫顫抖著,似乎隨時隨刻能掉下淚珠。
“你想收他做伴讀就收了吧?!彼舞b心疼地摩挲著她柔軟手指上的血泡,“不過他剛來不久,你可切勿隨意信他?!?p> 宋鑒這番話也只是提點她,恐她被賊人欺騙。但是宋嬌兒心中如同明鏡似的,宋鑒早已提前調(diào)查過他,只是容洛漂泊流浪河下許久,還遭匪徒搶劫,容貌盡毀,身份不明,實在追溯不到源頭。
如今他也只是在宋嬌兒身邊當(dāng)個小小的伴讀,只怕是賊人有心利用。
罷了。
宋鑒心中暗自嘆氣,若是有什么意外他護住嬌兒便是。
離賀小姐的元冬賞詩會不過幾日,她的身子卻愈發(fā)的慵懶,連那纖細(xì)的腰肢都粗了不少,還好冬日的衣服都比較厚實,將她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容洛在一旁整理書籍,將宋嬌兒隨手亂放的書本分門別類地擺置好,又將卷翹的書角耐心細(xì)致地壓平。
宋嬌兒托著右腮,書案上平攤著云妁新買來的戲本,是她前幾日吵鬧著要買的。如今翻到一半?yún)s半天沒有動靜,她的視線也不停留在那引人著迷的情節(jié)上,反而沒有聚焦的不知望向何處。
“小姐,今日蘇夫子留的詩題已謄抄完畢,書房也整理了一遍。如果沒有其他的事,在下先行告退。”
耳畔忽然響起容洛沉啞的聲音,宋嬌兒飄轉(zhuǎn)的思緒驟然收回,順手捏了捏藏在手心里的藥瓶。
她如楊柳般直起身子,細(xì)直的玉頸立起,輕聲清了清嗓子,“過幾日是賞詩大會,你是要隨著我一同去的。”
容洛微微頷首,低聲道:“在下知道?!?p> 宋嬌兒眨了眨眼睛,漫不經(jīng)心地將手中的藥瓶放在桌臺上,“這是祛疤的舒痕膠,效果明顯,到那日傷疤會好大半?!?p> “還有一會兒云錦會給你送去新衣服,那日記得穿上,切勿給我們宋家丟人?!?p> 容洛的目光緩緩落在那個瓷白的玉瓶上,伸手將它放在手心,傳來溫?zé)岬臏囟蕊@然是被人握住許久。
他面色柔和,語氣也變得輕柔:“好,在下一定不會給小姐丟臉。”
他忽然又想起云錦那日的仔細(xì)叮嚀,宋嬌兒的性子極為別扭,明明是關(guān)心別人,卻總是拐彎抹角地裝作不在意的模樣,常常心口不一。
若是他之前聽到宋嬌兒的這番話,定是在心里愈發(fā)厭惡她的驕橫,認(rèn)為是她嫌棄自己容貌盡毀恐丟了她的面子。
可如今與宋嬌兒共處這數(shù)日,才發(fā)現(xiàn)她只不過是被寵壞了的孩子,心底依舊如白紙般干凈,對身邊的人都極好。
接近她的過程也不像所想那般寸步難行,甚至容洛能敏銳地感知到宋嬌兒對他有些許的好感。但這好感還無法讓他能輕松利用宋家安穩(wěn)地坐在那凌霄閣的寶座上。
如果他真的是失意落寞的秀才,做宋嬌兒身邊的伴讀也定是衣食無憂,順風(fēng)順?biāo)?p> 只是......
他終究還是要做回那個勾心斗角的七皇子。
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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