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妮絲忍不住為自己剛剛那一秒鐘的茫然扯了扯嘴角。
“我想，也許最初是因為舍不得浸泡著自己的蜜糖？”
她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些不明的情緒，混在這稍顯空曠的房間有些冰涼的空氣中。
“但現(xiàn)在看來，當初做出選擇的最初的想法從最開始就是不成立的?！?p> 安格妮絲微微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然后重新恢復了自己應該保持的端莊和嚴肅。
眷者閣下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
“我想你并不需要保持這樣，帕格尼修女?！彼抗馊岷偷乜粗哺衲萁z，說道：“母神是寬容的，是慈愛的，祂很愿意傾聽自己的孩子的呼喚?！?p> “你完全可以更加像這個年紀的孩子一點，生命應該是鮮活的?！?p> 安格妮絲笑了笑點了點頭：“我想，做一個合格的修女應該是‘安格妮絲·帕格尼’的責任。”
眷者閣下看起來有些苦惱地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忍不住嘆了口氣，帶著些許玩笑的意味說道：“我想，‘合格的修女’應該還沒有達到讓一個人成為，如果有一天所有有關(guān)修女守則的記錄都被丟失毀壞，人們依然可以從這個修女身上找回所有的標桿的程度?！?p> 安格妮絲配合著露出了些許笑容，出聲解釋道：“我想遵守修女的守則對我來說應該更加有利一些?！?p> “當然，我也很喜歡鮮活的生命，因為僅僅看著就覺得足夠美好了?！?p> 眷者閣下盯著安格妮絲許久，終于開口說道：“看來你有著屬于自己的想法，帕格尼修女，祝福你?！?p> 他停頓了一下，出聲問道：“你夜晚想要留在教堂......或者修道院嗎？”
安格妮絲猶豫了一下，緩緩點了點頭。
房門被敲響，安格妮絲看到華斯隊長走了進來。
安格妮絲站起身，對著眷者閣下行了個禮，準備轉(zhuǎn)身離開房間。
“母神會注視著你的，帕格尼修女?！?p> 不，有更多人比她更需要母神的注視。
安格妮絲在胸前做出了祈禱手勢，笑著對眷者閣下說了一句“贊美母神”，然后對著華斯隊長點了點頭，轉(zhuǎn)身走出了房間。
......
“母神庇佑著您，格雷戈里小姐?！?p> 安格妮絲目光平和地看著這位自己曾經(jīng)在紐林莊園見過的小姐，輕聲說道。
“修女？”這位小姐微微抬了抬自己的眉毛，臉上帶著明顯的詫異，出聲說道：“神父剛剛離開?！?p> 安格妮絲笑了笑，在少女的旁邊坐了下來，目光平和地注視著少女，溫和地開口道：“神父的職責是關(guān)照您的健康，和我并不沖突?！?p> “好吧，好吧，”少女看著安格妮絲，讓自己的嘴角勾了勾，說道：“但是你看起來比我還要小一點?！?p> “你想要關(guān)照我的靈魂對嗎？小妹妹，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少女讓自己的嘴角帶著笑意看著安格妮絲，她將自己的身體偏轉(zhuǎn)了過來。
“原諒我對著你，叫不出‘姆姆’這個稱呼?！?p> 安格妮絲壓抑住自己想要抽搐的嘴角的肌肉，出聲道：“你可以叫我‘帕格尼修女’?！?p> “好的，帕格尼小妹妹?！鄙倥屪约盒χf道。
“我們說些什么呢？”
安格妮絲想了想，出聲問道：“你受傷的時候，害怕嗎？”
少女愣了一下，笑著起來：“你問得太直接了，小修女，這樣問對于受過傷的人有些不夠友好。”
“抱歉?！?p> 安格妮絲輕聲說道，目光注視著少女。
“好吧，好吧，”少女聳了聳肩，抬起頭看著安格妮絲。
“受傷之前，沒有害怕，受傷之后突然就怕了起來?！鄙倥滩蛔恿藙幼约旱淖蟊郏磻^來之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抓住了自己的左胳膊肘。
說的是實話，安格妮絲腦海中劃過這樣的想法，努力讓自己的目光更加柔和一點。
“說實話，沒有人能想到一直被認為安全的環(huán)境會對自己造成傷害。”少女微微低垂著眼睛說道。
她猶豫了一下，又出聲補了一句：“畢竟那么多人在，竟然還有人敢......”
安格妮絲靜靜地聽著格雷戈里小姐的講述，她能夠輕易地察覺出少女這段話里，除了第一句話是說得實話，后面就只是在胡扯——畢竟格雷戈里小姐很明顯并不怎么會說謊。
安格妮絲看著少女，輕聲說道：“意外永遠會有的，我們能做的就只是迎接意外?！?p> 少女笑了起來：“你這樣說話可真不像是一個比我還小的孩子，小修女?！?p> 安格妮絲想了想，伸出自己的手抱了抱女孩，她的手微微擦過了少女的左臂，清晰地發(fā)現(xiàn)少女的左臂輕微地抖了抖。
......
“海登·埃爾維斯?jié)撊肓顺侵?.....他們......之前已經(jīng)去追捕......但被逃掉了。”華斯忍不住拿起煙斗，嘴里有些含混地說道。
他的視線緊緊盯著眼前和自己之前調(diào)查時得到的照片給人的感覺迥異的房屋，面色帶著些許凝重。
“不過，報告的信息......之前離開時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我離開前也向眷者閣下匯報過了。”他聲音帶著些許低沉道。
“科爾克拉夫·加爾米耶，或者說是‘戈特萊斯’實在是太過于有恃無恐了，我們必須小心，即便根據(jù)消息，他只是在乘坐銀色玫瑰號出海前在這里居住過一段時間。”
“明白，我們知道的，隊長?！卑堑吐曊f道。
華斯視線掃過了天邊耀眼的日光，即便是冬日的下午，博迪威亞的晴天也足夠地溫暖。
......
“真是完美?！蹦腥藢⒆约旱氖謸嵘涎矍暗倪@具骨架。
他緩緩將之前跌倒在地的骨架扶起，仿若碎玻璃碰撞般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里響徹起來，看起來骨架就好像在顫抖。
“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摒棄了來源于本能的欲望，你將在狂熱中開始舞蹈，就像是一塊跳躍的骨白色火焰?！?p> “來吧，讓我們拍擊鼓面，口誦祝詞。將雙足交于舞蹈，無休無止，直至終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