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十六的時間當然不多。這一路行來,藍雪為了充分表達對她的不信任,有時甚至?xí)胍雇灰u她的住所。她也借著機會,幾次向任紫琳表達了對藍雪此舉的不滿。任紫琳對此只是笑笑,但后來,也不知藍雪也覺得無趣了,的確沒再那樣頻繁的折磨她。但到底,十六不敢完全放心。
“想來將軍并不肯將你真正的兒子交給我?!彼溃斑@樣,將軍給我一個范圍,我會向母皇求一道赦令。”
凌有志的真正妻兒,十六當然沒見過。為了她們的安全,凌有志本人都甚少去見他們。為了保證她們的生活,凌有志甚至寧愿教妻兒開一家小店鋪維持生活,也從不將自己手里大筆的財富露給她們。如今,她們大概也被關(guān)押起來了,但至多被判是普通的海匪。說不定,這會兒,她們是自由的也不一定。
所以說起來,凌有志不怕謝鑫和解木蘭,但怕凌浩志和尤淑君。他們,一定都能猜到他妻兒的存在,也一定不會放過他們。而凌有志的兒子和孫子,都和他長的太像了。平常不去注意還罷,一旦有人逐一搜查,他們勢必會暴露。凌有志只能冒險主動跳出來,將注意力引到別處。他早囑咐過妻子,膠州一旦出事,讓她一有機會就帶兒孫遠逃去瑯城?,槼鞘沁叧?,離寧京又遠。再時運不濟,他們從瑯城逃往安國也方便。
“我怎知,殿下不會為了滅口,轉(zhuǎn)身就下令屠殺呢?”
十六的確有這樣的打算。她自幼所受的教育便是如此。要小心謹慎,絕不能留任何把柄給對手。
“將軍既然想到了,必然是最好了應(yīng)對,不是嗎?”
凌有志笑了一聲兒,看了一眼跟在十六身后的獄卒,問道,“尤家在寧京,還好嗎?”
他未問凌家,一來相比起凌浩志,他更忌憚尤淑君;二來,也是因為,他未將凌浩志放在眼里。
“至少,我仍是寧國的十六公主?!?p> 未被奪爵,說明她還有用。十六是想告訴凌有志,不管別人如何,寧皇對她還有香火情。
凌有志卻是又看了一眼跟在十六身后的獄卒。從十六一進來,他就注意到了此人。雖然他一直弓腰低頭,但凌有志總覺得,他并不怎么謙卑。
被尤淑君訓(xùn)練出來的人,可絕不敢對十六如此。要么,尤家已然失勢,十六公主也并非如她自己所說,還保留著公主的爵號;要么,此人并非尤家人。這兩種可能,哪一種似乎都不是很好的信號。
凌有志一眼一眼的看她身后之人,十六被他的眼神都給弄毛了。轉(zhuǎn)頭看一眼獄卒,她并不是十分想在凌有志的跟前露怯。
但,她也看出來了。這人的姿態(tài),實在太過流于表面。她心里開始有些沒底。想了想,她轉(zhuǎn)頭開口。
“九姐?”
沒有人應(yīng)聲兒,也沒有人出現(xiàn)。但十六的姿態(tài),成功將凌有志逗笑了。
“原來,殿下是跟隨寧九公主而來。”
十六被凌有志笑的小臉兒發(fā)紅。她瞪起雙眼,冷冷道,“將軍還是快些解決我們之間的事情吧。”
凌有志卻是有些猶豫了。相比起十六,他更愿意直接和寧九公主對話。他雖未見過九公主其人,但對她的一些做法,極為欣賞。
“你想反悔?”十六一點兒也不笨。她雖年幼,但卻一直被尤淑君帶在身邊,處理各種事端。眼見凌有志猶豫,她不禁冷笑,“你還是別把希望放在我九姐身上。若不是她,你們大概還不用死那么快?!?p> 不管是尤淑君,還是凌浩志,曾經(jīng)都沒將任紫琳遇上十二色變的事兒放在心上。時至今日,十六卻有些耿耿于懷起來。雖然沒有證據(jù),但十六總有種直覺,懷疑,正是由任紫琳而起。雖然,她無論如何沒想通,任紫琳到底是因何開始有了懷疑的。
凌有志也沒辯駁。作為島國所謂遠征軍的將領(lǐng),早明白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的道理。如今,說好聽點兒,他是被俘的敵國將領(lǐng);難聽點兒,他不過是個海匪頭子。不論是哪一種說法,寧九公主都不可能放過他。但他卻相信,以她的格局,必然不會濫殺。
“我聽人說,寧九殿下最是愛財。十六公主,您覺得,倘若我將尤淑君贈予我的那些財富轉(zhuǎn)贈九殿下,能否換來兒孫的性命無憂?”
十六氣的咬牙。此時,她只恨自己到底年輕,著了凌有志的道。
“既然將軍無有合作的誠意,那十六就告辭了?!?p> 說完,她半點兒不做停留,轉(zhuǎn)身就走。在她的身后,凌有志垂目,沉著的在心底數(shù)著她的腳步聲。走到第二十七下的時候,他聽到十六停下了。
抬頭,他看到一個一個身材高挑的少女正迎面站在十六跟前,在她的身后,跟著一位已然頭發(fā)花白,身著寬袍,神色淡定的老年婦人。凌有志認得此人,正是膠州知府,謝鑫。
一個三品大員站在身后,氣沖沖離去的十六臉色難看的被她接連逼退兩步,凌有志心里不由琢磨,他雖未與寧九公主任紫琳打過照面,但想來即使她身體有所康復(fù),也不會如眼前的高挑少女看起來這般康健。倒是寧十公主藍雪,聽說性情雖有些桀驁,身體卻是一直健康的。
所以說,來人是寧十公主藍雪?凌有志艱難而緩慢的,站了起來。
“十姐?!笔∽C了凌有志的猜測。
十六的臉色極為難看。她看了一眼迅速站到了藍雪身后隊列里的獄卒,心中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只怕早落入了有心人的眼。而她父君多年經(jīng)營的人脈,只怕已然所剩無幾。只是,她怎么也沒想通,前一陣子,任紫琳的重心不應(yīng)該全在軍演之上嗎?即使有影衛(wèi)相幫,他們又是如何將父君所經(jīng)營的人脈一一拔除的?
她不知道,為了盡快收攏人心。尤淑君所采取的的策略與安國井上家的方式所差不多,都是用的“身份”二字。他們制定了一系列的規(guī)則,只要有人達標,就可以賦予對應(yīng)的身份,如尤家的家仆,或者管事,甚至于尤氏族人的身份。井上家尚且要借助島國的皇爵,但尤家,卻是人人都知道,宮中有一個十六公主的。為了安定這些人的心,尤淑君特許成為尤家家仆或管事的諸人,也可以穿戴帶有尤氏家徽的衣物及首飾。雖然這所謂家徽與十六和尤淑君身上的還有些差別,但卻瞞不過見過徽紋圖冊的影衛(wèi)。
“十姐,我……”十六還待說什么,藍雪卻是徑自越過她,走到了凌有志的牢前。
“十殿下?!绷栌兄颈虮蛴卸Y的沖藍雪抱拳。
藍雪睨了他一眼,說道,“你想與我九姐合作?”
“不敢和九殿下談合作,”面對藍雪,凌有志真誠多了。甚至,他的臉上不敢露出一絲一毫的陰陽怪氣,“只求九殿下能放我妻小一條活路。老夫可以對天發(fā)誓,她們雖然和老夫同樣來自島國,但從未傷害過寧國一個人。”
“呵,”藍雪冷冷笑了一聲兒,“你想與本宮談罪不及無辜嗎?凌君,你覺得,身為你的家眷,她們能算無辜嗎?”
“殿下若是有條件,可以盡管提。”
“呵,”藍雪又是一陣冷笑,不過,卻是未將嘲諷說出口,而是問道,“你替尤淑君藏的那筆錢,有多少?”
凌有志也沒說那筆錢并非他替尤淑君所藏,徑直答道,“若是折算成白銀,應(yīng)有兩三百萬兩。不過,其中有許多東西并非能用金錢衡量?!?p> “比如?”
“孤本?!?p> “呵!”藍雪再次冷笑,“我有一個疑問,還請凌君解惑?!?p> “十殿下請講?!?p> “便是在這膠州城中,也少有人知道你有兒孫,為何主動暴露出來?”
凌有志心中不由一凜,他知道,藍雪敢這么問,必然是在城中做過調(diào)查了。說不定,他那老實的妻兒,已經(jīng)落入這位寧十公主的手中也有可能。
“因為老夫知道,倘若老夫不能為他們求一條生路,他們也許就無生路可言了?!绷栌兄菊f著,還沒忘拍一記任紫琳的馬屁,“素聞寧九殿下為人低調(diào),心思縝密,事實也證明,老夫的考量是對的,不是嗎?”
“我九姐說,凌君才是心思縝密細膩之人,”藍雪肯定了凌有志的猜測,“他們母子的事情,我會讓謝大人去核實,倘若他們真的如你所說,從未傷害過我大寧百姓,我可以擔(dān)保給他們母子一條活路。不過,凌君,我也不介意告訴你,他們一生不可能太自由?!?p> 凌有志卻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這已經(jīng)是他能求的最好的結(jié)局了。
“藏寶圖被我縫在我的右臂之中,殿下只管派人來拿。”
十六豁然回頭。她沒想到,凌有志竟對自己這么狠。藍雪卻不怎么意外,任紫琳早和她說過類似的手段,還知道切腹自殺這樣的事。
等人進了牢房,按照凌有志的指示,將分別藏于他四肢的四張藏寶圖取出來,藍雪才算直面島國人的狠厲。更絕的是,藏寶圖并非是四張組合而成,而就是四張藏寶圖。
“尤淑君為人精明能干,他對老夫的了解遠勝他人。老夫擔(dān)憂,若是不能讓他如愿,他會瘋狂報復(fù),所以,才會將東西分別藏在五個地方?!?p> 竟還有一張不在凌有志的身上?!
“那最后一張,就在謝大人每日所坐紅木椅的右前腿中。”
藍雪有些佩服了,她問,“你如此輕易的將財富交還,難道不怕我大寧用這筆錢打造戰(zhàn)船復(fù)仇?”
凌有志不由笑出了聲兒,他似乎完全不在乎島國將來的下場,“若是有心,便是沒這些財富,也是一樣。”
藍雪挑了挑眉,沒有否認,“的確。”
被島匪盤踞寧國一城八年,藍雪怎么想都覺得咽不下這口氣。為了安撫她,任紫琳將給二王的金礦圖,也繪給了她一張。藍雪一下就覺得找到了人生奮斗的方向。特別是,任紫琳并沒有隱瞞早將地圖給了二王一份的事兒。藍雪覺得,她要是能在二王之前將金礦挖光,才是真要氣死二王呢。
不與凌有志多做羅嗦,藍雪轉(zhuǎn)身就要離開。自從藍雪出現(xiàn),就被冷落一旁的十六,連忙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十姐,你聽我解釋?!?
陌上蒲
《重回七零之救贖》已經(jīng)上線,歡迎大家來翻牌子。 已完結(jié)文《快穿之教渣男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