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武館學徒
洛呦呦湊近幾步,見賈梁步子混亂,但手上的動作看著卻很有力道,頗為眼熟。
在原地反應(yīng)了一瞬,這才發(fā)覺,這小孩子可不是隨意玩鬧,而是學著大人那一套,在練劍呢!
許是因著那木棍對于賈梁的小身板來說過于粗大了,每每用力揮上幾下,額角便有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
可即便艷陽高照,暑氣悶熱,賈梁也是把握住了這休息的功夫,一刻也不愿撒手,單薄的身影在一眾生機勃勃的綠意中閃過,耳旁只有動作時的風聲。
洛呦呦被洛大校一手帶著長大,從前洛大校教習蕭云謹時自己也沒少在一旁偷看,招數(shù)雖然不明白,但也能看出賈梁步子輕盈靈活,一張小臉又熱的通紅,可見是有多么的喜歡了。
“賈梁!”
洛呦呦又回屋倒了一杯涼茶,本是想著叫他先過來避避日頭,卻不料剛一開口,這賈梁就如同是被抓包了似的,嚇得渾身一抖,縮到那假山里頭去了。
“賈梁,你到那兒去做什么?”
因著家境與賈母的緣故,賈梁的性子比同齡孩子很有些不同。雖然是小小的年紀,卻頗為要強。
他平常在洛水鋪做活也很是靠譜,以上種種洛呦呦看在眼中,卻不由得被這半大的孩童惹得心酸,只好整了整神色,又言:“賈梁,我爹爹在京城開了一家武館,里頭教的東西細致,也全是些好男兒該學的,正時候我正好順路過去,你要不要與我一起?”
“我為何要去.....”
賈梁下意識反駁了一句,聽見那武館二字又不由得心動,暗自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才默不作聲的拉住洛呦呦袖口,算是答應(yīng)了。
洛大校更是早就聽說了洛水鋪“鬧鬼”一事,對這身世凄慘的孩子心懷憐惜。
但洛呦呦也一再強調(diào)過賈梁的別扭性情,洛大校索性先與賈梁試探幾招。只見賈梁步履穩(wěn)健,底盤扎的很穩(wěn),手上的力道也足夠,身形靈活,的確是一個好苗子,洛大校點點頭,更加滿意。
“孩子,我看你這筋骨不錯,平日里又勤加鍛煉,若是你愿意,不如就拜我為師,在武館里好好學習?!?p> 洛大校話一出口,原本帶著笑的賈梁卻忽的變了臉色,連連退后幾步,搖頭拒絕:“不行!”
洛呦呦一拉他,有些不明白:“為何不行,我爹爹能力過人,由他做你的師父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賈梁卻不肯松口,將頭搖的如同撥浪鼓一般:“我平日里在洛水鋪做活,賺的錢都要給我娘買藥治病,哪里有什么時間里練武呢.....呦呦姐,我就先回去了?!?p> 看著他越垂越低的頭,洛呦呦與洛大校對視一眼,忽的便明白了賈梁不肯答應(yīng)的緣由。
正如他所說的,如今鋪子里還住著一個癡傻老母,當務(wù)之急自然是要攢下錢來給賈母治病,洛家的武館好是好,但經(jīng)年累月的學習總歸是不能一分錢不收的。
反之,只怕還會是一筆極大的開支。
更何況,即便是洛大校有心成全,賈梁也絕不是那種會輕易受人恩惠,被他人施舍的人。若洛大校執(zhí)意要收他為徒,拜師費免不了是真,只怕還要與賈梁鬧個大紅臉,誰也不好看。
再者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賈梁的親爹下落不明,被洛大校這個師父占了便宜也是不應(yīng)該的。
想到此處,洛呦呦回過神來,洛大校則是輕輕一咳,顯然是有了法子:“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你?!?p> “只是近來武館學徒眾多,你若是得空,不如過來觀摩觀摩,也上場同他們比劃一番,做個普通學徒就是了?!?p> “至于價錢,每月只收你五十文,如何?”
尋常的武館,哪怕只是學徒一個月也要十兩銀子,到賈梁這里卻大打折扣。也好在他并不了解行情,只將每月開支細細算了,扣除給賈母看病的銀子,正好剩下五十文。
“果真么,那真是太好了!”
擺弄了手指頭,賈梁這才又高興起來,眼中的驚喜藏都藏不住,整個人都活潑起來了。
見他這副模樣,洛呦呦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自然是真的,放心罷!”
三日后,洛府。
洛呦呦一大早起來,就聽門口一直在有人說話,走過去一瞧,才見兩個穿著宮服的站在門口,與蕭云謹說了幾句,又拿出一張薄薄的紙便走了。
“哥哥,怎么回事?”待二人走遠,洛呦呦這才湊上前,站在蕭云謹身側(cè)。
蕭云謹垂頭看他,笑著揉了揉她的發(fā)頂,將那紙展開給洛呦呦看:“藏族領(lǐng)主前來,宮中要大辦宴席,凡是官員,皆可帶著家眷前往赴宴,這便是邀請函了?!?p> 自打這藏族首領(lǐng)抵達京城,城中可是沒少說他的傳言。有些沒見過面的,便口若懸河,說藏族所選首領(lǐng)要么身高八尺,面似羅剎,要么彪悍野性,總之是與京城的男子女子極為不同。
洛呦呦雖知流言蜚語不可信,但終究還是難擋好奇,蕭云謹一見她神色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干脆就與洛呦呦二人一起,整理好穿著赴宴去了。
所謂皇家宴席,便是擺的最有氣度。流觴曲水雖是沒有,但每桌上都放著一瓶金枝玉葉,若是此官員位階高,便是金藤柳,若是位階低,便是銀的了。
如此一看,倒也不失優(yōu)容華貴之感。
蕭云謹官職不大,又是新冊封的,許多人都不認得,朝拜時位置也靠后些。
但洛呦呦卻彎唇一笑,好歹是能借著前頭人頭的遮擋,將今日來往眾人看了個遍,又稍轉(zhuǎn)視線,望向了最前頭。
這一看可好,皇上威嚴嚴肅,叫人不敢與其對視,可他身旁坐著的,卻是自己的老熟人蘇寧寧。
原本剛進宮時,洛呦呦的確聽見有小宮女悄聲議論,說是最近有一位秀女很是得寵,不知怎么便入了皇上的眼,如今已經(jīng)冊封為貴人了,每每伺候在皇上身側(cè),真是好福氣。
可洛呦呦那時卻并未往蘇寧寧身上想,只記得前幾日來時她才是個才人,這時候一看,原來說的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