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分權(quán)
她還從不知道大姐姐這般不要臉面，自己在門外頭便見著她一臉得意的說與袁三聽。兩人這般可恨狼狽為奸，都是“有勞二妹妹操心，娘定然克盡本分，協(xié)助伯娘打理好府務(wù)，安排好咱們吃穿用度?！贝蠊媚锊槐安豢阂膊粴鈵溃覆恢c她那無腦的慪氣。她知道娘只是守本分不是沒有才干，父親時常說娘若是男子定是強(qiáng)過他的。祖父偏心，如今連琴課棋課也停了。
“有勞二妹妹操心，娘定然克盡本分，協(xié)助伯娘打理好府務(wù)，安排好咱們吃穿用度。”大姑娘不卑不亢也不氣惱，犯不著與她那無腦的慪氣。她知道娘只是守本分不是沒有才干，父親時常說娘若是男子定是強(qiáng)過他的。
“往日妹妹還以為姐姐是聰慧的，竟不知只是那目光短淺之人。你以為嬸娘從我娘手里分了權(quán)就得意了，還撇開我與她做好姐妹，你可知為何突然就停了咱們的琴課棋課？全不知人家可是掐著咱們兩房的脖子，我看嬸娘如何‘好好安排’咱們的吃穿用度。”二姑娘就如那乍起的刺猬，逢人就刺。
袁儀不得不認(rèn)二姑娘是聰慧的，只是沒用對地方。她這是想挑著自己與大姑娘，偏她說的也是事實。若是能與大姑娘姐妹融洽是最好；若是不成，說實話，袁儀覺得無妨?！按蠼憬悖赣H的嫁妝莊子近年營收不好，妹妹與阿菊商量著打算規(guī)整一番，是以從年后起便不再供府里。二伯娘這時分擔(dān)府中家務(wù)，安排吃穿用度許是不如往年闊氣。不過，母親自嫁進(jìn)來咱們府里，府里吃喝便都是由她的陪嫁莊子供著，想來這十多年下來公中該是村下不少銀子，到時大姐姐的嫁妝應(yīng)是不薄。”誰不會挑事？公中的賬還沒算呢，不夾緊了尾巴，別到時候大伯娘給兒女備的產(chǎn)業(yè)嫁妝還得吐出來。
大姑娘聽袁儀說的話有些莫名，聽到最后驚訝的張大了嘴，“嬸娘竟如此大氣豪闊！我竟不知?！?p> 大姑娘暗自大嘆‘我的天’，她拉著袁儀道：“三妹妹不必學(xué)了嬸娘，十多年呢，吃了多少銀子。要知道那些都是你將來的嫁妝與四弟的家底子?！?p> “妹妹本也想學(xué)了母親，所以她故去后也這么一直供著。只是......到今日阿菊還躺在床上下不來，甚至還有人一直在打三房小庫房的主意?！痹瑑x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二姑娘。對他們?nèi)縼碚f，最是沒有什么好藏著掖著，二姑娘想挑事，就要有膽子承擔(dān)。
“三妹妹早就該這么做?！?p> “也就這點出息，不論三妹妹如何巧舌，我們大房就是得老祖宗疼愛，她老人家給的，我爹爹自然不能拒。任四弟再如何養(yǎng)在她身邊多少年，半絲也別想分走老祖宗的疼愛?！倍媚镂P著下巴，倨傲的看著袁儀。上回傷的地方實在難以啟齒，昨日她沐浴時壓著還有些疼，看著也還有些青痕。不急，總能讓她找到時機(jī)，狠狠的治她。
不得不承認(rèn)她這點是真的沒說錯。立哥兒自出生就養(yǎng)在老祖宗身邊，再如何不親近，也都八年了，真就是半絲也不如大爺在她心里的分量，或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
袁儀思量間，馮先生背著手在門外輕咳了一聲。二姑娘捥了一眼袁儀才回自己位子。
馮先生背著手施施然的進(jìn)了學(xué)堂。便淡淡的開口“琴課棋課雖停，怎可這般喜形于色。雖是女子，也當(dāng)好學(xué)。”
“先生說的是，學(xué)生知錯?！倍媚镂懒?。她們雖說的熱鬧，那是大姑娘與袁三兩人聯(lián)合著在氣她，馮先生又從哪里看出她喜了？
馮先生眼神淡淡瞟了過來，袁儀心道‘好吧，自己是有點點的喜意’。下午的琴課，姐妹三人學(xué)的格外認(rèn)真。陳先生讓每人撫了一段，指出不足之處。袁儀亦是撫了一小段請陳先生指教，陳先生無奈著點頭，雖說聽著琴聲平平，好在不驚著人了。強(qiáng)忍著才沒與袁儀說‘往后別與他人說琴藝是我教的’。
袁儀下學(xué)回到院子，徐大夫已經(jīng)來給阿菊看傷。阿菊早躺不住，就是被袁儀強(qiáng)按著不讓下床，看到徐大夫到來便連連說自己如何如何耳不鳴頭不暈，就是躺得全身骨頭痛。她的話惹得屋里眾人好笑，袁儀也頭疼她，怎就是躺不?。?p> “養(yǎng)的極好，不會留下病根子。只往后不可再傷著?！毙齑蠓蛞残溥渲?，這主子姑娘心善，這些時日定然是滋補(bǔ)不斷，這病家小娘子才能痊愈得這般快。
“姐兒，大夫都這么說了，您就讓奴婢下床，后日就臘月了，奴婢忙著呢?！?p> “你就是勞碌命?！币娫瑑x總算允她下床，喜得她連忙起身親自去送徐大夫。
等她送了徐大夫回來，袁儀便正色的與她和阿梅兩人交代道：“公中的供給只到臘月底，明年起便不再供。我前幾日便與祖父說明，他老人家也支持。另外，莊子給府里供了十多年吃喝，不少打交道，許是有不少交情，該敲打就敲打；若實在有那陽奉陰違的，該發(fā)賣便發(fā)賣，總有可用之人可提拔上來?！?p> 袁儀也是等著盼著阿菊痊愈。阿菊不能再傷著，所以袁儀叮囑她在外行走時，身邊需跟著力壯的婆子。再挑兩個孔武有力的丫頭進(jìn)來，上回他們在益壽堂吃虧一是因為他們求救無門，二是身邊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
“姐兒囑咐的事，奴婢明日便找人打探著，若是不得，奴婢便找田管事。護(hù)衛(wèi)的仆從還需先物色著，看能否從莊子里挑來，不成才去外頭買?！卑⒕找灰徽J(rèn)真應(yīng)下，還提了袁儀前幾日與她說的找人查大爺一事。
查探大爺?shù)准?xì)與挑選護(hù)衛(wèi)都是當(dāng)務(wù)之急，袁儀叮囑她盡量不要驚動老侯爺，實在不成才找田管事幫忙。
“小廚房眼前不急著大用，每日添幾道菜式林媽媽一人便可。咱們?nèi)坎少I暫且也不多，無需一人專著，姐兒看看是否還讓原來的鋪子管事兼著?！卑⒚愤@么安排也合適，以往三房用度，除了公中給的，另外就是阿菊讓她下面管事的給采買了添上。
“這樣就好。三房吃用所需不多，往后莊子無需以供府里吃用為主；那些不擅的、營收不佳的都斷了，每個莊子都選一適合的營生專精著做?！边@事一時也急不來，先吩咐了阿菊與各莊頭管事商量著，再提了章程上來。袁儀還打算開春去莊子看看，就當(dāng)是帶著立哥兒踏青。
袁儀吩咐完事宜，阿菊當(dāng)時就要回那邊宅子。這些日子慧姐兒與林哥兒跟著他們父親來探過幾回，袁儀知她定是想念孩子，便隨她意。
待阿菊離開，袁儀看著立哥兒也該下學(xué)回來，便披了斗篷在廊下等他，近日小家伙越發(fā)用功，好似憋著一股勁，她明白他心里想法，只是學(xué)業(yè)不是朝夕之間就能成就的，何況他還是個孩子。袁儀有時寧愿他不是這么聰慧，就簡單快活著成長，不用擔(dān)負(fù)承受這些不堪的算計與傷害。
等了一會兒就見立哥兒從門口進(jìn)來，袁儀微笑著迎過去。
他見阿姐在廊下等著，也是快步上前，袁儀牽過他手，忽然覺得他好似長高了些，待比劃過他衣裳袖子，發(fā)現(xiàn)是短了，便吩咐一旁跟著他的夏至道：“哥兒短了的衣裳全找出來，再去阿梅那里取了合適的?！?p> 公中一季給三身衣裳，他們姐弟的衣裳卻大多是阿梅自己裁的，還有就是阿菊選了時興衣料的在外頭制好再送進(jìn)來。所以二姑娘每每眼紅卻又不得，再有諸多點點小事積累，漸漸的就與袁儀水火不容。
“阿姐，咱們明日還去看太姥爺不？”
“自然，你不想去？”
立哥兒搖搖頭不說話。
袁儀笑著與他說道：“阿菊傷愈了，徐大夫說不會留下病根子。才允她下床，便趕著回了那邊宅子，還說她事忙著?！?p> 這是好消息，立哥兒聽了也笑起來，“我還見林哥兒哭鼻子了?！?p> 當(dāng)時林哥兒見阿菊傷得重，躲了一旁偷偷抹眼淚，正好被立哥兒看見。雖然林哥兒還大上幾個月，立哥兒卻拿小泥人哄他止了眼淚。
姐弟倆用過膳，立哥兒便回屋用功，袁儀自己每日都會練字小半個時辰。她收筆沐浴過便披著大衣裳去立哥兒屋里。
立哥兒才被仲秋催促著去洗漱，袁儀便窩了他床上，夏至又取來一床被子給她包著。待立哥兒洗漱回來，姐弟倆便一人一被子窩在一張床上。
這幾日都沒好好與他說話，袁儀擔(dān)心他心里憋著氣，“阿立，這幾日你也知道了娘陪嫁莊子的事。前幾日阿姐與祖父談妥，往后就不供著府里了?！?p> “大伯定是不允?！逼鋵嵥览献孀诙ㄒ彩遣辉?。
“咱們不擔(dān)心，祖父會處理。如今二伯娘分擔(dān)著理家，姐姐們的琴課棋課都停了，往后想必還會有別的地方縮減，吃食上頭尤是。咱們小廚房林媽媽的手藝比益壽堂的鄧娘子還好，往后咱們每日添些菜色，也給祖父送些。”
“我其實喜歡醬肘子，松子魚是大伯喜歡?！崩献孀谟浀么蟛矏鬯勺郁~，以為他也喜歡，鄧娘子還專門找人學(xué)著。
“好，若是林媽媽不拿手，就讓她好好找人學(xué)著做，上回咱們買的醬肘子味道就很好，咱們明日再去買些回來，讓林媽媽嘗嘗，看她可能做的出來。”自己就這一個阿弟，要什么不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