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三考
夜色靜謐,煙嵐徐徐。
城西青龍街忽傳一聲爆響,一里之外清晰可聞。
那是青龍?zhí)门f主之宅,邢府。
十幾米的深坑,暗夜中如同吞噬一切的巨獸大嘴,突兀的出現(xiàn)在邢府中央,漆黑,不可視物。
那里曾經(jīng)是邢青的書房。
深坑四周,殘垣斷壁,煙氣彌漫。
良久。
深坑中傳來嘩啦啦的瓦礫磚石碰響。
微微隆起的石渣子,忽然冒出一抹烏金色的光澤。
緊接著一道金光沖了上來,落在深坑一旁的地上。
竟然是一副鎧甲,烏金色的光澤,鋒銳難當(dāng),周身金色光華,隱隱透出巨鐘形態(tài)。
金鐘罩小成的跡象。
“呼!幸好有金鐘罩,不然今晚死的不明不白!”鎧甲里透出張有為的聲音。
說著,扭頭看向深坑,回憶起剛剛那一幕,不由得心中一凜。
翠綠的玉牌上,浮起一道道符文,若非情急之下,全身甲如同鋼鐵俠戰(zhàn)衣一樣穿回自己身上,加上牛角刀和鎧甲的雙重金鐘罩。
看這爆炸的威力,還真有點難說能不能活下來。
長平堂?
堂主?
龍虎拳?
能爆炸的符文?
一連串的問號,在張有為腦子里穿插、閃回、拆解,最后融合。
他大致梳理了下,這個叫孟正浩的應(yīng)該是長平堂的堂主,深夜來此,應(yīng)該是知道邢家父子遭難,覬覦龍虎拳,準(zhǔn)備順手牽羊。
想到這里,他得出第一個結(jié)論,今晚兒的事兒是個意外。
那玉佩應(yīng)該是某種特殊器物,符箓刻畫其中,與主人心意相通,若是主人死了,便能將周圍之物夷為平地。
這里面,張有為最關(guān)心的是兩個信息。
長平堂有人會畫符,而張有為正缺少這部分典籍;
長平堂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他們的堂主死在這里了,至少死的這個名義上是他們的堂主。
實際上,這人是不是真的堂主,張有為是存疑的。
畢竟哪有堂主親自干這種事兒的。
江湖詭詐,整一兩個高手作為替身,也并不稀奇。
不過真是這樣的話,這不顯山不露水的長平堂就有點意思了。
正想著,不遠(yuǎn)處一點火光朝著這邊移動。
張有為掃了一眼,是薛遠(yuǎn)。
后者一臉凝重,孤身一人,朝著這邊急匆匆跑來。
這是張有為要求的,如果有十分重要之事,可以來院子里,但只能自己來。
看來巨響也驚動了他。
“你...”看到張有為的時候,薛遠(yuǎn)明顯楞了一下,隨即警惕起來,周身摧心掌氣息繚繞。
畢竟那副全身甲他沒有見過,而且張有為周身散發(fā)出來的威壓,已經(jīng)超過普通的二境高手。
給薛遠(yuǎn)帶來不小的壓力,讓他極為不安。
但當(dāng)看到張有為手中的牛角刀時,這才安心下來。
說實話,他對牛角刀的恐懼更甚于張有為,所以記憶也尤為深刻。
“主人...您,沒事吧!”
說著,朝其身后看了一眼,那里本該是邢青的書房,此時已經(jīng)變成一個大坑。
“沒事!”張有為不想多解釋,輕描淡寫道,略微猶豫,繼續(xù)淡然道,“對于長平堂,你了解多少?”
“長平堂?”薛遠(yuǎn)聞言蹙眉,面露狠辣之色,“難道今兒晚的事兒是長平堂做的?”
“你想知道嗎?”
薛遠(yuǎn)聞言,渾身炸毛一般,麻利的跪拜下去,“屬下該死,屬下不應(yīng)窺探主人的想法!”
也許是這陣子與張有為熟絡(luò)了,一時間忘記,這個神出鬼沒的主人不喜歡別人問問題。
現(xiàn)在被這么一問,心中忐忑,不由得跪下,生怕下一刻腦袋飛了。
張有為擺了擺手,“起來吧!”
薛遠(yuǎn)如臨大赦,急忙起身,開始說長平堂的事兒。
長平堂追根溯源,和長樂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百年前,上任城守死于妖獸海后,李修祁赴任不久,這長平堂也跟著來了。
長平堂平日極為低調(diào),與其說是黑幫,不如說是個大的商社,主要和城中大戶通商。
雖然高手眾多,但是很少顯露,更不擾民。
和青龍?zhí)?、黑龍?zhí)酶蔷环负铀炔粊硗?,也無沖突,互相知道的也頗少。
“哦,知道了!”張有為拍了拍鎧甲上的灰塵,“下去吧,盯著長平堂。”
薛遠(yuǎn)應(yīng)了一聲便下去了。
不知為何,張有為總覺的這個長平堂有些古怪,在這個拳頭最大的城里,居然不靠拳頭也能活的很好,這背后指不定是什么樣的大腿呢!
而且和城主前后出現(xiàn)。
又是李修祁!
.....
翌日,鍛器坊門口。
一群穿著長披風(fēng)的高大男子,將張有為攔了下來。
這些人頭發(fā)極短,幾乎貼著頭皮,漆黑的臉上,刀削斧刻的五官顯得有些兇厲。
每個人背后都背著一個竹筐,裝著一些麻布袋子和鐮刀、鑿子等物。
標(biāo)準(zhǔn)的尋龍司打扮。
這幫人是去落日山脈,尋找礦藏的。
“各位師兄,找我有事?”張有為微微施禮。
他在鍛器坊一向?qū)θ丝蜌?,避免產(chǎn)生矛盾。
“坊主令!”為首的漢子當(dāng)先一步,說話時左邊臉一道刀疤,拿出一塊黑色牌子,“張有為,今日是你的三考!”
“三考?”張有為聞言,微微蹙眉,聽起來一股子蓄謀已久的味道,“這位師兄,上次二考之后,我便入了寧次席的門,何談三考?”
“坊主令在此,你有意見?”那人目露兇光,朝著張有為逼了一步。
沒想到,后者不卑不亢,絲毫不為所動,依舊一臉笑意。
看來這是有備而來,知道肖海搞不定自己了,坊主都出面。
前面的猜測一點問題都沒有,肖海背后是坊主。
只是他不太明白,什么樣的過節(jié),能夠讓坊主如此提防自己。
而且自己又不是陳樹的親人,只是個鄰居而已,至于嗎?
此外,還要出城。
這給張有為帶來不好的感覺。
落日山脈危險,尋龍司出門,都有專門的修者護(hù)送。
也就是說這支隊伍,還有修者。
一絲不好的預(yù)感襲上心頭。
“這位師兄,既然如此,我也不推辭,不過我想回去收拾下東西,你看!”張有為攤了攤雙手,空無一物。
“不必了,時間緊!”那男子給后邊人使了個眼色,便有人遞上來同樣款式的衣服。
這是真都準(zhǔn)備好了!
張有為心念急轉(zhuǎn),主要是他身上只有牛角刀和精鐵護(hù)腕。
對付這些家伙倒是綽綽有余了,只是為了安全,有全身甲更安全一些。
“這位師兄,我先天有個怕涼的毛病,進(jìn)山要多穿些衣物!”張有為隨意的編著瞎話,“不然保準(zhǔn)犯病,我犯起病來,走不了路,您總不至于看著我倒在山里吧!”
此言一出,眾人眉毛扭曲,看向張有為高高隆起的皮襖,下面肯定是發(fā)達(dá)的肌肉。
有???
這誰相信?
不過他們也不好太過阻攔,畢竟人家就想多穿點衣服,若是鬧起來,有寧次席那邊的人過來,也麻煩。
畢竟他們就是怕那邊有人來,才等在門口阻攔張有為的。
“行!城門口見!”
張有為拿好大披風(fēng)和筐,便離去了。
前腳剛走,后腳那群人里,出來一人,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