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珉悶悶不樂像霜打的茄子。
嵇康淡淡地丟了一句:“你在洗澡么?”
曹珉大窘:“青天白天的,我洗什么澡!”
嵇康俯身捉起她的小手,把她拉了上來,可憐她渾身濕搭搭,衣衫不整,那衣服偏白,已濕透,黏著身子,隱約已窺到凹凸有致的肉身。
曹珉的臉色紅到耳根。
嵇康若無其事地打量她,“所以你是如何掉下去的?”
“我一腳踩空的?!辈茜氲哪樋斓纬鲅獊恚澳銊e看了,轉(zhuǎn)過身去?!?p> 他果然轉(zhuǎn)身了,卻只是拾起他的外袍,然后又走過來扔到她的頭上。
這個時候不是爭論的場合,她尷尬地披在身上。
他的目光依舊若無其事地看著她,最后落在她圓潤的下巴上,毫不猶豫地伸出手,用拇指替她揩掉泥漬。
觸碰到她的肌膚時,她心里為之一動,一種異樣的感覺生起。
曹珉岔開話題:“上巳節(jié)去湖畔踏青意外落水的人,應該挺多的,實在想不明白為什么少男少女都愛往湖邊跑。”
嵇康饒有興致:“你打算站在這里繼續(xù)聊下去么?”
曹珉搖搖頭,又急又羞地跑了。
待她走遠,皇帝才忍著笑從旁邊走了出來,看向嵇康:“義兄不去追?她可不是太后的婢女,是朕的堂妹長樂亭主?!苯又值溃懊郎倌昴睦镉须薜拿妹每蓯?。”
嵇康拾起地上的狐貍面具,給皇帝豎起大拇指:“皇上的這份厚禮,她要感動好一陣子了?!?p> 事后,姑姑幫曹珉分析說,在皇宮里敢推她的人還沒有出世,除非是皇帝,皇帝的性情爛漫,喜歡捉弄人,跟她的性子八九不離十。
曹珉嘆氣,完了,這樣的相親安排,竟是皇上想出來的主意。
別人相親花枝招展,把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而她,每次都極為難看。
她為此事懊惱了好幾日,等到上學的時候,仍然頹廢,坐在扶欄邊,托腮望著天上云卷云舒。
謝蘇大大咧咧地過來拍她的肩膀,她也提不上勁,在那里唉聲嘆氣。
謝蘇帶了壺酒和花生米,一口一個往嘴里拋,再啜一口酒,好不痛快道:“我已經(jīng)聽你嘆過三回氣了。要不你跟我學學,保證就開心了?!?p> 曹珉看他沒心沒肺的模樣,反倒羨慕起來,“我妹妹不喜歡你,你不難過?”
謝蘇哈哈道:“我喜歡她就夠了?!?p> 曹珉詫異:“假如,我打個比方,假如她愿意和你相親,而你卻掉進茅坑里,你可難過?”
謝蘇一口酒喝嗆了:“老子在吃東西,你扯什么茅坑。真要掉進去,還相什么親,趕緊跳河里算了,別出來丟人現(xiàn)眼啦?!?p> 曹珉郁悶得快把自己的臉揉成狐貍臉了,再無顏面對嵇康。
還好這幾天是蔡儒上課。
又過了三日,她的心情終于陰轉(zhuǎn)多云,多云轉(zhuǎn)晴,又恢復了往日的神氣。
曹縱佩服:“阿珉,勝不驕,敗不餒,大有當年太祖爺爺?shù)娘L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