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食不言。
曹珉確定他的態(tài)度是默認了,于是喜滋滋地拿起另一副竹筷。
她夾了一塊紅燒肉,送進嘴里,細細咀嚼,陶醉其中,回味無窮。
紅燒肉本身不特別,特別的是,嵇康特意為她準備了這盤紅燒肉。
她感動地贊了一句:“這雞肉味道甚佳?!?p> 嵇康溫柔一笑:“好吃,就多吃點?!?p> 他今天竟然對她笑了這么多次。
曹珉琢磨著,怎么短短幾日,他們的感情升溫如咕嚕咕嚕冒熱氣的茶水呢。
她的魅力有這么大嘛!
她心滿意足地擦干凈嘴巴,摸摸圓滾滾的肚皮,看著被吃得干干凈凈的盤子,心里又有些后悔,吃得急,想必嵇康會覺得她吃太胖了吧。
她掩飾著那點小小的尷尬,“多謝老師賜飯。學生不勝感激。”
嵇康放下竹筷,淡淡開口:“不過是園子里捉來的野味罷了。”
曹珉忙附和:“這做法甚好。還有一種椒鹽做法,做出來的味道也甚是可口?!?p> 嵇康若有所思:“下次做椒鹽的,正好捉了兩只野雞。”
曹珉想猛夸一番,聽到野雞,打了個機靈,豁然想起她藏在后園的那兩只斗雞。
該不會?
她趕緊找個借口溜到后園去察看野雞的安危。
哪里還有什么蹤影呀,這野雞已進了她的肚子了。
曹珉欲哭無淚,找謝蘇傾訴那兩只不見了蹤影的野雞的悲慘下場。
謝蘇滿臉寫著震驚:“老師殺雞招待你?”
曹珉一愣:“我認為,你這時應該想著那兩只雞被他殺了,你不生氣?”
謝蘇一臉不解:“不是被你吃了?你還說味道甚好,還說要做椒鹽口味的?”
分明是騙她吃的!
曹珉捂著耳朵,不忍再聽。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拿出十足氣勢,握著拳頭去找嵇康為兩只野雞討公道。
孰料,嵇康四兩撥千斤,提問:“萬物負陰抱陽,陰陽是太級,物物有太極,人人有太極。太極,懂嗎?”
曹珉的氣焰瞬間被他的考題繞暈。
嵇康手不離卷,淡淡道:“明日此時,告訴我,你對‘太極’二字理解?!?p> 謫仙就是謫仙,三言兩語把她打發(fā)了。
曹珉抓耳撓腮,想不出所以然,只得帶著問題向大哥求救。
緯世子支招:“你才十四歲,怎能參悟如此深奧的道理。我教你一個法子,既能讓你答錯不用受罰,還能讓他的青眼相看?!?p> 有這么好的法子?
曹珉洗耳恭聽。
緯世子給出三字錦囊:“踢皮球。”
踢皮球,可大可小,若是家國大事踢皮球的話,那便是千古罪人;可若是這種辯論答題踢皮球的話,那便是機智過人啦。
她毛塞頓開,胸有成竹地來到三清院。
彼時,嵇康一人下棋。
曹珉信心滿滿地侯著,待命答題。
嵇康手執(zhí)黑子落在棋盤上,不咸不淡道:“有備而來,不錯?!?p> 可始終沒有開口提問。
曹珉自告奮勇,盤腿坐到他對面,提起白子,對弈:“老師問學生對‘太極’的理解,學生也有一問要請教老師,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敢問老師,如何理解這‘道’字?”
嵇康語氣淡淡:“道,妙不可言,非三言兩語能說清楚?!?p> 曹珉快要笑出聲,踢皮球成功了!
看吧,謫仙也有回答不了的題目。
嵇康繼續(xù)說,“太學藏書閣有圣賢萬卷典籍,直指道之本義,你抽空去讀吧?!?p> 曹珉到嘴角的笑意僵住,執(zhí)于手上的白子“啪嗒”掉在棋盤上。
她回過神,直擺手:“學生,愚鈍,多謝老師厚意……”
“不用擔心有辱師名,更不用擔心承受不起,我相信你,可以的。”嵇康促狹一笑,截胡了她推辭的話語。
事后,曹珉想到這事就自責,怎么就鬼使神差答應了呢?她是那么容易被美色迷惑的人嗎?